院子裏,雪落了一地。


    付南城身上沾了好多雪花。


    梳得整齊的頭發微微有些淩亂,他孤獨在站在院子裏,被薑家二老攔著,安晴越發覺得他好慘。


    安晴趕緊進屋,說:“煙煙,真的是付南城,他在院子裏喊,他說有事跟你說,你真的不見他嗎?”


    “不見,有什麽好見的,我見了他,他又要來糾纏。”


    她好不容易過了一陣安靜的日子,他今天跟瘋了似的,又來糾纏她。


    “我看他好像是一副不見到你不罷休的樣子,你爺爺奶奶都在外麵站著呢。”


    薑澤也聽到了聲音,走到二樓客廳的陽台上,看到付南城在院子裏。


    外公和外婆也在。


    這大冷天的。


    真是個瘋子。


    薑澤擔心二老受凍,匆匆下了樓。


    “付南城,你有完沒完,你非要鬧得二老生病才滿意嗎?”


    樓下的聲音,樓上都能聽得清楚。


    “我有事找池煙。”


    薑家二老也以勸說付南城,讓他趕緊迴去。


    付南城仍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安晴坐在床邊,也沒有再多說話。


    最後池煙實在受不了了,起了身,說:“我下去看看。”


    別墅的門打開,池煙逆著光出來。


    付南城看到她,快步往前邁開步子,忘記他的一條腿受了傷,結果邁出了他受傷的那條腿。


    腳剛觸地就疼得他直接倒地上。


    池煙的心跟著一糾。


    薑家二老真是看不下去了,這小子分明是來挑戰他們的善心的。


    這一副慘樣,他們想趕人都不好意思了。


    冰天雪地,又是大過年的。


    唉……


    池煙出來後,薑家二老牽著手進去了,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隨後薑澤也跟著進屋了。


    付南城連傷了兩次受傷的腿,他似乎很難站起來。


    他沒有想到今天的他,會這麽狼狽。


    他還是掙紮著,一點一點站起來,強忍著腿上的痛意,拄著拐杖,一步一步走到池煙跟前。


    “今晚我安排煙花……”


    “夠了。”


    池煙打斷了他的話。


    她不想聽煙花的事。


    付南城眉心折出一道深深的線。


    “你能不能別這樣?你讓我很煩,你知道嗎?我奶奶跟你奶奶是多年的好朋友,你這個樣子讓他們也很為難!”


    “我隻是來告訴你,那樣的煙花不是我的意思,我安排金姿讓她給旅遊局捐煙花,她擅作主張……”


    “付南城。”


    他的話沒有說話,池煙又製止了他,“金姿是你的助理,跟在你身邊多年,她最懂你的心思,一直是你最得力的助手,她都知道你捐煙花是給池美盈看的,你還要自欺欺人嗎?”


    “不是……”


    池煙冷笑,“臨時捐煙花,能定製出那種花樣嗎?付南城,你撒謊從來都不打草稿嗎?”


    付南城瞬間體會到什麽叫有嘴都說不清的感覺。


    “那些煙花是早前……”


    付南城說不下去了。


    他明明是來解釋的,怎麽超解釋越糟糕。


    “早前準備的,對嗎?嗯,我知道了,你說完了嗎?說完了早點迴去吧。”


    如果他們曾經的夫妻關係很好,突然離婚,他來糾纏還說得過去。


    她離開他,是給他和池美盈騰好了位置,他反而還要糾纏。


    “你能相信我嗎?我真的是想讓你多看一會煙花。”


    為了讓付南城不再糾纏,池煙說:“好,我相信,可以嗎?”


    付南城聽得出來,這是搪塞他的。


    原來,無論他如何解釋,她都不會相信的。


    他佇立在原地,沒再說話。


    雪花簌簌地飄落,將夜熏染得很美,卻讓他們之間的一切,降到了冰點。


    付南城在原地站了差不多三分鍾,他無奈地轉過身,支著拐杖,艱難地往前走。


    池煙看到他腳步。


    地上的積雪已經很厚了……


    車子在路上估計也不好行駛。


    他怎麽迴去?


    池煙指尖顫了顫,不帶一絲留戀地進了別墅。


    她操心他的事做什麽。


    他做這些都是想把她騙迴去。


    對比他曾經傷害她的,這些根本就是毛毛雨,她不會心軟,不要心軟,永遠都不要原諒他。


    薑家二老還在客廳裏,見池煙進來,知道付南城走了,也就放下心來。


    各自都迴房間了。


    池煙是最後一個上樓的。


    沈思從房間裏出來,站在她的房門口。


    池煙看到她,快步朝她走來。


    沈思住在一樓,她沒有出去,但她在房間裏,把外麵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媽媽,你怎麽還不睡?”


    池煙扶著沈思進了臥室。


    母女二人坐下後,沈思深唿了一口氣,說:“煙煙,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你說。”


    “我感覺我現在身體好不少,我想搬走,一直住在薑家不是長久之計。”


    “可是有人想害你。”


    池煙不放心讓沈思一個人搬走,她很擔心。


    “我去海城吧,我以前在海城住過一段時間,我偷偷地離開,真有人想害我,想找我也不容易。”


    “可我舍不得你。”


    池煙窩進沈思懷裏。


    沈思撫摸著她的頭發,說:“我也舍不得你,可一直住在薑家,真不是那麽一迴事,還有,南城這樣糾纏你也不是辦法,要不,你跟我一起離開一段時間,時間久了,或許他不會再來找你了。”


    “還沒辦離婚證,媽媽,要不這樣,等我跟他辦了離婚證,我們再討論去哪裏,到時候我陪你一起。”


    “好。”


    池煙迴到房裏,安晴還在等她。


    “付南城走了?”


    池煙點點頭。


    安晴想說些什麽,但她知道付南城對池煙的傷害很大,就沒提,而是掀開被子,說:“外麵好冷,趕緊來被窩裏。”


    兩人抱在一起睡覺,池煙想起安晴給薑澤送的新年禮物。


    “晴晴,你不是說,沒有人值得你挑燈夜戰,親手做禮物,你怎麽給薑澤送了你親手做的禮物?”


    “我是看在你的麵子上啊,他是你表哥,薑家又不缺錢,我不知道送什麽,隻能送自己做的,禮輕人意重。”


    “哦,原來是這個樣子……”


    薑澤躺在床上,把領夾和袖扣捏在掌心裏胡思亂想。


    大年初一。


    池煙想到昨夜答應過付南城要把兩個孩子送到付家。


    用過早餐後,她便讓家裏的月嫂,跟她一起出門了。


    雪已經停了。


    車子駛出不遠,司機看到路上橫著一個人,身上覆蓋著不少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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