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空蟬一路迴到清念的身邊,剛一現身,便聽到清念那滿是抱怨的話語一串串地冒了出來,那抱怨的內容繁雜瑣碎,也不知是積攢了多久。


    月空蟬心裏暗自無奈,卻也隻能默默聽著。


    而清念呢,仿佛就等著月空蟬迴來,好給自己找個合適的由頭脫身離開這煩悶之地,這不,話一說完,便頭也不迴地抬腳就走。


    離開了那嘈雜喧囂的賭場之後,清念卻絲毫沒有著急迴蒼遊宗的意思。


    她像是突然來了興致,拉著月空蟬就在這市井街巷逛了起來。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各種琳琅滿目的商品讓人目不暇接。


    清念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些色彩斑斕、款式新穎的衣裳給吸引住了,於是一家接著一家地逛,每進一家店,都要在那一堆衣裳裏挑挑揀揀,摸摸這件的料子,看看那件的花色,嘴裏還時不時地品評幾句。


    這一逛,可就沒個完了,直逛到手裏大包小包全是新買的衣裳,這才心滿意足地踏上了迴蒼遊宗的道路。


    一路上,清念就像是個得了寶貝的孩子,不停地翻看著自己新買的那些衣服,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喜悅。


    她一會兒拿起這件在身前比劃比劃,一會兒又拿起那件對著陽光端詳端詳,嘴裏還念念有詞。


    過了一會兒,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扭頭看向月空蟬,眨巴著眼睛問道:“你說我是穿粉色好還是黃色好呢?”


    說著,她還不自覺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微微皺起了眉頭,自言自語道:“哎呀,不行啊,我這歲數也不小了,都老了呀,哪還能再穿這麽嬌嫩的顏色呢,那不得讓人笑話死。


    得找老大想想辦法,整點美容美顏的丹藥來吃吃,說不定還能讓我這張臉再多幾分光彩呢。”


    清念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捏了捏月空蟬的鼻梁,打趣地說道:“想什麽呢?傻愣愣的,我問你話呢,你倒好,半天沒個迴應。”


    月空蟬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弄得迴過了神,趕忙搖搖頭,一臉無奈地說道:“我在想師父為什麽要問我這個問題,這可太強人所難了。”


    清念聽了這話,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清脆響亮,與往常相比,並沒有什麽不同,還是那般爽朗肆意。


    月空蟬見狀,心裏稍稍放心了一些,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師父,接下來你準備做什麽呀?”


    清念聞言,停下了笑聲,抬眸看向遠方,悠悠地說道:“我能做什麽呀?自然是迴去好好處理好宗門裏的各類事務,然後等著掌門迴來唄。”


    說著,她又低頭看著下方那如詩如畫的景色,接著說道:“不過呢,既然張槐清都能抽空出來見我了,想必那邊疆的戰事應該也沒那麽吃緊了。


    說不定啊,掌門這會兒已經迴來了呢。” 清念頓了頓,像是在心裏盤算著什麽,然後又對月空蟬叮囑道:“待會兒到了蒼遊宗,你自己迴淨落洞,我呢,就迴玲瓏殿。


    這洲比雖說已經結束了,可後麵還有一堆事兒等著我去處理呢,可遠遠還沒到清閑的時候咯。”


    “是,師父。” 月空蟬乖巧地應道。


    長留山上,最是那漫山遍野的楓樹引人注目。每到秋天的時候,楓葉漸紅,一片連著一片,遠遠望去,就像是天邊燃起的熊熊烈火,紅得熱烈,紅得耀眼。


    清念這次迴來,並沒有從正門進去,而是身形一閃,直接落在了後院之中。


    剛一落地,她的目光就被那棵熟悉的楓樹吸引住了楓樹依舊筆直地挺立在那兒,樹下那把躺椅,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原處,而躺椅之上,那個男人,也迴來了。


    李明軒原本正悠閑地躺在躺椅上,手中拿著一把折扇,輕輕地蓋在臉上,似是在遮擋光線,又像是在閉目養神。


    聽到動靜後,他緩緩拿開放在臉上的折扇,直起身子來,看向清念,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輕聲說道:“迴來了。”


    說著,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清念今日的穿搭上,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調侃道:“倒是許久不見你穿這麽鮮豔的顏色了,今日這是有什麽喜事嗎?”


    清念一聽,不屑地切了一聲,反問道:“不好看嗎?”


    李明軒微微眯起雙眼,又是一笑,輕聲說道:“自然是好看的,這段時間,辛苦清念長老了。” 說著,他緩緩從躺椅上站起身來,伸手自袖中掏出一枚戒指,遞向清念,“這是謝禮,聊表心意,還望清念長老收下。”


    清念見狀,趕忙擺手,連連說道:“不必,不必,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掌門不必如此客氣。” 說著,便將那戒指輕輕地推了迴去,隨後,她又從自己的儲物戒裏翻找了一番,拿出一塊玉牌來,遞給李明軒,臉上帶著幾分得意的神色。


    李明軒看著那玉牌,眼中滿是疑惑,問道:“這是?”


    見李明軒這副模樣,清念單手叉腰,對著他挑了挑眉,解釋道:“上等仙器咱是沒那個希望了,但這紫級法器倒是能辦得到的。這可是玉生煙仙子量身定製,怎麽樣?厲害吧!”


    李明軒聽了這話,仍是一臉疑惑,皺著眉頭問道:“玉生煙仙子?洲比舉票的獎勵?今年是誰?你這麽做,你徒弟能同意嗎?” 說著,他又將那玉牌推了迴去,“你自己拿著罷,我以身為劍,不需要法器的。”


    清念卻不依了,一把強硬地將那玉牌塞進李明軒的衣服裏,嘴裏還嘟囔著:“我也不需要,而且我都已經和玉仙子說好了,這玉牌現在除了你,可沒人能用了。


    你要麽拿著去定製法器,要麽就丟了,隨你便咯。” 說完,也不等李明軒再有什麽反應,便擺了擺手,轉身就要離去。


    “清念。”


    清念的步伐一頓,緩緩迴頭看他,眼中帶著一絲疑惑,問道:“怎麽了?掌門?”


    李明軒手中緊握著那枚玉牌,眉宇間滿是擔憂,皺著眉頭說道:“發生什麽事了?和我這個老朋友說說吧,你這樣,讓我很擔憂呀。”


    清念聽了這話,心裏猛地一酸,感覺眼眶都有些濕潤了。她趕忙背過身去,不想讓李明軒看到自己這副模樣,可那略微顫抖的聲線卻還是出賣了她。


    她強裝鎮定,故作輕鬆地說道:“沒什麽,不過是失去了一段愛情而已。這有啥的,是吧?這天下兩條腿的男人多得是,沒了他,我還能過得更好呢。”


    風輕輕吹過,吹得那楓樹的枝葉沙沙作響。


    清念靜靜地站在那兒,等了許久,卻都沒等到李明軒的下一句話。她咬了咬嘴唇,說道:“沒什麽其他的事兒的話,我就走了。你這玲瓏殿啊,住著就是不舒服,我還是喜歡我的淨落洞,自在著呢。”


    李明軒看著清念那故作堅強的背影,心裏一陣刺痛,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道:“喝酒嗎?”


    “…… 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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