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之淵向來是各方矚目的存在,每一次的開啟與關閉都牽動著無數人的心弦。


    然而這一次,卻因為某個特殊的緣由,蒼梧之淵竟出乎意料地提前關閉了。


    刹那間,原本分散在各地、正沉浸於蒼梧之淵奇妙探險之中的少年少女們,就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地拉扯一般,齊刷刷地被傳送迴了龍洲沙灘。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皆是一臉茫然,心中滿是疑惑與不解。


    而在這一眾少年少女之中,最為疑惑的當屬月空蟬了。


    她就像是誤打誤撞闖進了一場奇幻夢境的孩子,起初啥也不知道就稀裏糊塗地進了龍洲,還未來得及好好探尋一番這龍洲的奇妙之處。此刻又要在這般懵懂的狀態下匆匆離開龍洲了。


    與以往慣例截然不同的是,此次負責送這些少年迴去的人,是那張槐清。他器宇軒昂,往這一眾少年之間這麽一站,便猶如鶴立雞群一般。


    很難不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張槐清神色平靜,沉穩內斂,他微微抬手,輕輕彈出幾張符紙。


    那符紙在空中劃過幾道優美的弧線後,便朝著遠處飛去。


    就在這時,張槐清緩緩掃視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聲音不高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諸位,接下來各自取出一滴血來。”


    眾人雖滿心疑惑,但見張槐清這般嚴肅鄭重的模樣,也不敢多問,紛紛依言照做。


    就在眾人忙著取血之時,隻見那身形高大的男子不慌不忙地從懷中拿出一畫卷來。


    那畫卷看上去頗有幾分年頭,紙張微微泛黃,上麵密密麻麻地寫著一些他們根本看不懂的文字。


    在畫卷的末尾處,留了一處空白之地,在這空白的周圍,隱隱有著一些奇異的符文閃爍著微光,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寫上你們的名字,然後留下血液。” 張槐清再次開口說道,語氣依舊平淡。


    說完,張槐清走到月空蟬的身後,月空蟬微微一愣,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一步,險些撞到張槐清。


    張槐清輕輕握住月空蟬的手指,動作輕柔地取過她的血,然後走到畫卷前,將那滴殷紅的鮮血精準地落在畫卷上的空白之處,同時以靈氣為筆,工工整整地寫下了月空蟬的名字。


    那鮮血落在畫卷上後,瞬間被畫卷吸收,消失不見,隻留下淡淡的紅色光暈在名字周圍閃爍了幾下,便也漸漸隱去。


    做完這些,恰好流島來的船穩穩地靠岸了。那是個看上去並不怎麽起眼的木船,船身由厚實的木板拚接而成,雖然不大,但站下眾人卻也是足夠了。


    船頭站著的船夫,正是之前送月空蟬進島的那個人。他嘴裏依舊叼著一根水草,臉上帶著幾分懶散的笑意,衝著眾人喊道:“行了,崽子們,該各迴各家各找各爹了,都上船吧。”


    眾人聽聞,便紛紛起身,朝著那木船走去。


    張槐清最後一個上船,見張槐清也上船了,疑惑道:“你不留在蒼梧?”


    “得給那些人一個交代。”


    船夫的視線緩緩移到張槐清的右手上,那裏的傷口仍未愈合。他嚼動著口中的草,眼神閃爍不定,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船夫才重新開口:“你真的決定要親自去解釋這件事嗎?”


    張槐清微微挑起眉毛,反問道:“難道還有其他選擇嗎?”


    船夫輕輕咬住草莖,似乎有些猶豫,然後才歎了口氣說道:“啊,其實也沒有別的意思。”


    張槐清閉上眼睛,仿佛在休息,同時輕聲說道:“那就快點出發吧。”


    船夫無奈地搖了搖頭,嘀咕道:“知道知道!不用你來催促我!”


    此時船上的人各懷心事。月空蟬並沒有在意某個人充滿殺意的目光,而是蹲下身子,靠近船邊,感受著海風帶來的潮濕和鹹澀氣息。


    她雙手捧著臉頰,對著海麵微笑著問:“小雪,你覺得大海漂亮嗎?”


    小雪輕盈地跳上月空蟬的頭頂,挑釁地迴望了一眼葉星辰後,才轉頭迴答月空蟬:“當然漂亮啊,一望無際,波濤澎湃。不過有時候會讓人感到害怕,當然,我可不會害怕哦。”


    葉星辰冷哼一聲,移開目光。


    隻見那看似有些懶散的船夫,此刻卻神色一凜,雙手結印,拍了下去,船身微微一震,緊接著便如離弦之箭一般,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上急行起來。


    海風唿嘯著從眾人耳邊刮過,吹得衣衫獵獵作響,鹹澀的海水不時被掀起,濺落在眾人身上。


    沒過多少時間,遠方海平麵上便隱隱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輪廓,隨著距離的逐漸拉近,那流島的模樣已然清晰可見。


    海邊的沙灘在陽光的映照下泛著金色的光芒,海浪一波接著一波地湧上岸來,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在歡迎著這群歸人的到來。


    不多時,木船便穩穩地靠岸停好了。船夫動作嫻熟地將船繩係在岸邊的木樁上,不知從哪兒一下子就拿出來一副銅鑼。


    他雙手高高舉起銅鑼,鼓足了勁兒用力一敲,“哐” 的一聲巨響。


    “下船!” 船夫扯著嗓子大聲喊道。


    此時,張槐清依舊靜靜地站在船上,他的目光平靜而深邃,仿佛在思索著什麽重要的事情。


    過了片刻,他微微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月空蟬的肩膀,那動作很輕很輕,快到月空蟬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差點就忽略了這細微的觸碰。


    身形高大的仙人緩緩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半空:“各家各派,聽好了!即刻調遣水月、撈月修士前往四關鎮守,務必確保關隘的安全,不容有絲毫懈怠。


    隻留守為及以下修士在內陸,以維持各地的安穩。相應地,今年空蒙城的席位會有所增加,望各派妥善安排人選,不得有誤!”


    說完這番話,高大仙人張槐清便微微俯身,伸手將還在發愣的月空蟬輕輕推下了船。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雲層中一女子現身出來,隻見她雙眼含淚,聲音顫抖著,帶著無盡的哀怨與不舍,大聲喊道:“張槐清!”


    然而,張槐清卻恍若未聞一般。


    “張槐清,你迴頭看看我!”


    隻是那高大仙人還是離去,隻留下一地孤寂冷清。


    清念呆呆看著那抹身影離去,消散在大海之中,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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