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上,有禦史彈劾太平煤礦和長公主,認為與民爭利。


    這讓原本有些興致缺缺的泰和帝,瞬間沉下了臉色。


    隻是還未等他開口質問,就有一名武將憤怒地跳了出來,指著那名禦史質問:“你說的與民爭利,爭的是哪個民的利?”


    那禦史臉色一變,反唇相譏道:“我聽說長公主的太平煤礦公司,一股就要一千兩銀子。


    可即便如此,仍舊有許多人入股。你現在急著跳出來,該不會是在裏頭入了股,所以貪圖煤礦利潤吧?


    你可知那些普通商戶有多艱難?他們本就經營不易,隻能勉強糊口,長公主還要貪得無厭地與民爭利,搶走他們的生意。


    而你為了那煤礦之利,不僅不加以勸阻,還助紂為虐,與長公主沆瀣一氣!簡直無恥之尤,讓人羞與為伍!”


    “你還有臉說老子無恥?誰不知道你家裏養了八房小妾,最小的才十六歲,都能做你孫女!


    還用你說的那些普通商戶都是誰?老子最近聽說,有不少奸商生產劣質蜂窩煤,假冒太平煤礦的煤,還以次充好,坑害了不少百姓,最後被苦主告到了官府。


    你說的普通商戶,該不會就是這群奸商吧?你堂堂禦史,居然給這幫黑了心的奸商說話,還顛倒黑白,汙蔑長公主!


    老子倒要問問,你何光正到底收了奸商多少銀子?才敢發了瘋地跑到朝堂上胡言亂語,往長公主身上潑髒水?”


    何光正當即氣得漲紅了臉:“你簡直血口噴人,老夫何曾收過那些奸商的銀子?”


    武將冷笑:“是不是血口噴人,你自己心裏清楚。要不是收了那些煤商的好處,你何光正敢在朝堂上汙蔑長公主?”


    “你你你——”何光正氣得張口結舌,突然捂住心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跪在地上一個勁地喊冤:“陛下,臣冤枉啊!


    臣身為禦史,檢查百官和宗室乃是職責所在。臣今日彈劾長公主,並非是刻意針對長公主,隻是希望長公主莫要再與民爭利。


    長公主身份貴重,本就已經享有萬民供奉,若是再與民爭利,斷了百姓生計,必然要被天下人詬病和唾罵啊!


    還望陛下三思,莫要再縱容長公主胡作非為!”


    泰和帝直接氣得黑了臉!


    他猛地拍桌,指著那名禦史的鼻子怒罵:“朕看你才是老糊塗了!來人!將他拖下去好生審問!朕倒要瞧瞧,究竟是誰在背後搞鬼,指使當朝禦史胡言亂語!”


    何光正一聽,當即臉色煞白,嘴裏不停大喊冤枉。


    在他被拖走後,整個大殿內的氣氛都變得格外凝重。


    泰和帝冷眼看著底下的文武百官,幽幽問道:“諸位卿家可是有不同意見?”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有人選擇默默裝死。


    那名跳出來質問何光正的武將卻是激動說道:“陛下聖明啊!那何光正分明是收了奸商的銀子,心懷不軌,想對長公主不利!


    還好陛下明察秋毫,一眼便看穿了何光正的虛偽無恥,並未信他的鬼話,讓長公主蒙受冤屈!


    我大夏有陛下這樣的當世明君,必定能夠海晏河清,百姓安康,天下太平!”


    這話一出,誇得泰和帝都有些不好意思。


    卻有不少人跟著站了出來,拍起了他的馬屁。


    泰和帝看著這些馬屁精,心裏著實有些無語。


    他其實知道,這些人全都是太平煤礦公司的股東!


    不過想到這次本就不是長公主的錯,他也就並未出言嗬斥,隻是忍不住輕咳一聲,打斷了這些人的馬屁。


    泰和帝板著臉說道:“既然諸位卿家並無異議,那這事就先揭過吧,諸位卿家可還有其他事情要啟奏?”


    馬屁精們立刻縮起了脖子,不敢再冒頭。


    誰知又有一名禦史站了出來:“陛下,臣以為,太平煤礦的蜂窩煤使用廉價的碎煤渣和黃泥為原料,賣價卻高達十五文,實在過於昂貴,不利百姓。


    長公主若是不想與民爭利,就該主動降低蜂窩煤售價,真正惠及百姓,利國利民。”


    泰和帝再次皺起了眉頭。


    太平煤礦公司可是有他一份,他自然希望能夠多賺銀子。


    隻是身為皇帝,治下百姓真要是燒不起煤,在冬日裏凍餓而死,也會讓他麵上蒙羞。


    所以泰和帝神色不悅,卻並未像先前那般嗬斥。


    他想了想,最後說道:“這事朕知道了,會找長公主商議,你可還有話說?”


    這名禦史立刻低下了頭:“長公主若是願意將蜂窩煤售價降到十文以下,臣便再無異議。”


    這話一出,泰和帝的臉色再次黑了。


    他可是知道,一塊蜂窩煤重約達兩斤!若是真將價格降到十文以下,豈不是說一斤蜂窩煤隻要五文錢?


    雖說蜂窩煤用的乃是碎煤渣,裏頭還加入了黃泥,可他問過長公主,加入的黃泥很少,而且裏頭還加了木炭粉來促進燃燒。


    製作蜂窩煤還要好幾道工序,太平煤礦公司又承諾了免費送貨上門。


    真要是將蜂窩煤的價格削減到十文以下,哪裏還能賺錢?


    這孫嶽還真是個混賬東西!


    泰和帝越想越氣,偏偏孫嶽跟何光正不同,這人向來剛正不阿,以身作則。


    即便泰和帝嫌棄他又臭又硬,卻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為人。


    而且這人在民間聲望極好,跟謝允那種偽君子還不一樣。


    泰和帝知道他這麽說,絕不是被煤商收買,隻是單純想要降低煤價,所以覺得有些難辦。


    他不能讓人把孫嶽抓下去審問,可真要讓長公主將煤價降到十文以下,顯然也不合適。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孫嶽再次開口:“陛下若是覺得事情難辦,何不召長公主進殿,親自詢問長公主的意思?或許長公主憂國憂民,願意主動降低煤價呢?”


    泰和帝的臉色更黑了幾分,這個混賬東西!


    孫嶽都這麽說了,他要是不召長公主進殿,豈不是顯得他在故意包庇?


    雖然心中不滿,泰和帝還是派人傳召長公主進殿。


    等了約莫兩刻鍾後,身穿朝服的長公主冷著臉走進了大殿。


    她一來就看向孫嶽:“是你要求本宮降低蜂窩煤的售價?”


    孫嶽恭敬地向她行了一禮,毫不退縮地說道:“正是下官。”


    長公主冷冷一笑:“本宮可以降價,隻是有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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