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將馮辛夷的話,又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泰和帝聽後,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她當真是這樣說的?這藥竟能讓人形同枯槁?”


    長公主不悅:“你是我皇兄,我難道還能拿這事騙你?


    我聽她這樣說,立刻察覺事情不妙,連忙進宮稟報。


    現在我一想到每年宮裏都會種大量米囊花,民間也有許多人種這個,我就覺得心驚膽顫。


    皇兄可知,往年宮裏的那些米囊花開過之後,都是怎麽處理的?


    可有人偷偷取了汁液煉藥?還有民間的米囊花,每年究竟種了多少?


    其中又有多少被人偷偷煉成了藥丸,用來害人?


    這些人都敢在京城賣藥,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有人在賣藥?


    我光是想想,都覺得膽寒。


    皇兄覺得,誰會有這樣大的膽子,竟敢在你眼皮子底下煉製這樣害人的藥?”


    長公主總覺得這事跟薑貴妃脫不開關係,隻是沒敢直接將矛頭對準薑貴妃。


    泰和帝對薑貴妃寵愛非常,她要是敢直接說薑貴妃在背後搞鬼,泰和帝必然大怒。


    她說完看向泰和帝,隻見他麵沉如水,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你先迴去,這事朕會找人徹查,等事情查清楚,一定給你記個首功!”


    頓了頓,他又突然問道,“那位藥神醫,如今身在何處?”


    長公主連忙說道:“我留了她在府裏,給她安排了一處單獨的院子,讓她研究淵兒的醫案。”


    泰和帝有些詫異:“你想讓她為淵兒調理?”


    長公主感慨地說道:“她的醫術十分不錯,隻是給我號了脈,看了麵色跟舌苔,就將我的病症全說了出來。


    我覺得,讓她研究一下也不錯,說不定,她真能有法子治好淵兒。”


    想了想,她又接著說道:“她說,淵兒的弱症是從娘胎裏帶來的,因為我當年吃了太多藥調理,體內積累了毒素。


    所以她先給淵兒號了脈後,又特地為我號了脈。我看她醫術確實不錯,又是女子,說不定真能治好淵兒。”


    泰和帝點了點頭:“她是女子,的確方便許多。”


    畢竟太醫是男子,為了男女大防,為長公主和宮中嬪妃診治時,都得放下簾子,手腕上也要覆蓋一層帕子。


    根本看不到病人的臉。


    隻能通過醫女或者宮人查看後,進行轉述。


    這位藥神醫是女子,自然不必如此麻煩,她的診斷自然也更為精準。


    泰和帝說道:“既然你覺得她的醫術不錯,就讓她試試吧。


    不過她畢竟才來京城不久,水土不同,她開的藥未必就適用。


    還是先讓其他太醫瞧瞧,穩妥之後再用。”


    長公主笑了笑:“我知道,會請她先為府中的下人調理,反正府裏下人多。”


    她隻司徒淵一個孩子,哪裏敢讓他隨意用藥?


    泰和帝見她謹慎,也就放了心,讓她去看太後。


    等長公主一走,他立刻召見了陸煊。


    陸煊急匆匆趕到宮裏,見泰和帝臉色難看,他心頭頓時一個激靈,恭恭敬敬跪下給泰和帝行禮。


    誰知泰和帝直接打斷了他:“京中來了一個藥材商人,還在售賣一種神秘的止疼藥丸,此事你可知曉?”


    陸煊心頭再次一個激靈!


    身為黑麒衛指揮使,此事他不僅知曉,下頭的人還送了他一大罐。


    隻是他最近並未受傷,所以藥丸都在家裏放著,還沒用過。


    陸煊迅速斟酌著說道:“迴稟陛下,微臣的確知曉此事,那藥丸賣價頗高,不過效果的確不錯。”


    泰和帝狐疑地眯起眼:“你怎知效果不錯?你用過了?”


    陸煊心頭一寒,連忙說道:“微臣並未用過,不過謝允及其家人都在用這藥丸止疼。”


    “謝允……”泰和帝頓時想起了那個案子,他皺眉問道,“朕記得,隻有謝儀挨了板子,謝家其他人怎麽也在用止疼藥?”


    陸煊隻好將謝家最近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泰和帝聽聞謝佳摔倒受傷,還動了胎氣,毀了容貌,臉色瞬間變得格外難看。


    他雖猜到謝佳跟裴榮私奔,卻沒有想到兩人的膽子如此大,竟然珠胎暗結!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謝佳身為謝允和陳芳嫡女,竟被教養得毫無禮數!


    一個小娘子,又是砸東西,又是鞭撻下人,還因此摔傷毀容!


    他氣得當即就想下旨,剝奪裴榮功名,不許他再參加科舉。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裴榮這等無恥小人,根本不配讓他親自下旨。


    於是他問道:“這謝佳動了胎氣,謝允可有什麽表示?”


    陸煊便將謝允逼裴榮求親之事說了出來。


    泰和帝聽後,徹底打消了下旨的念頭,覺得裴榮這等小人,娶了謝佳也是不錯。


    隨即他又想到謝允和謝老太太的古怪病症。


    兩人都是心口和肚腹疼痛,實在有些古怪。


    難不成,當真是洛氏的冤魂在複仇?


    泰和帝搖了搖頭,不管是不是,這兩人都是活該。


    隨後他便將米囊花的事說了出來,讓陸煊暗中徹查。


    他冷聲說道:“朕不管你用什麽法子,必須找出幕後黑手!”


    陸煊隻覺渾身冰涼:“微臣遵命!”


    那藥竟然該死的有毒!


    幸虧他最近並未受傷,所以沒用那藥,否則上了癮,他這黑麒衛指揮使怕是做到頭了!


    陸煊越想越氣,出宮的時候,渾身都是殺氣騰騰。


    等他渾身殺氣迴到黑麒衛衙門,所有人都被嚇得噤若寒蟬,連大氣也不敢喘。


    陸煊冷森森地掃視了眾人一眼,隨後直接召集心腹下屬,開了個小會。


    幾人一聽那神秘止疼藥竟是米囊花的汁液煉製,還有嚴重副作用,一個個麵色大變。


    要知道,他們每人都收藏了不少止疼藥,以備不時之需!


    結果現在告訴他們,這玩意兒有毒!


    於是幾人也變得殺氣騰騰,恨不得立刻衝去那藥材商人的住所,將人抽筋扒皮!


    卻聽陸煊說道:“陛下說了,此事必須暗中徹查,揪出幕後黑手!所以你們一個個的都給老子記好了,誰敢打草驚蛇,將消息透露出去,老子活扒了他的皮!”


    幾人渾身一寒,連忙跪下領命。


    陸煊又做了安排,這才帶著人出去。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桌上綠油油的盆景突然掉下一根小綠藤,落在地上消失不見。


    之後沒多久,一隻胖乎乎的麻雀從黑麒衛衙門外的樹枝上起飛,一路飛進長公主府。


    司徒淵抬起手指,讓麻雀落在了他的小手上。


    緊接著,一根細細的小綠藤纏上了謝櫻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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