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勇眉頭一皺,心中很不情願:“這……櫻櫻還小,有些怕生……”


    陸煊笑了笑:“可我聽小公子說,她膽子挺大,並不怕生。”


    屠勇無奈,隻得讓人去把謝櫻抱出來。


    因謝修落水,長公主沒好意思繼續帶她迴府裏,所以謝櫻這會兒就在自己家裏。


    沒多久,她就被丫鬟抱了出來。


    丫鬟看到陸煊,明顯有些害怕,謝櫻卻絲毫不懼,仗著自己現在還是奶娃娃,她直接睜著大眼睛,一個勁地打量陸煊。


    看得陸煊愈發心癢。


    他家裏七個女兒,可惜像謝櫻這麽大的時候,全都看見他就哭。他要是抱在懷裏,她們哭得更是撕心裂肺,像是待宰的小豬仔。


    搞得他都沒法抱。


    哪像謝家這個胖娃娃,居然敢直勾勾地看他,膽子真大。


    陸煊忍不住走上前,直接朝丫鬟伸出手:“交給我吧。”


    丫鬟嚇得渾身一哆嗦,一不留神,懷裏的孩子就讓陸煊搶了過去。


    她嚇得小臉一白,連忙去看謝櫻,卻見她正跟陸煊大眼瞪小眼。


    屠勇也是嚇得夠嗆,下意識就想上前搶孩子。


    誰知突然就聽見——


    【這貨長得還挺帥,身材也不錯,穿上這身衣服就更好看了。皇帝眼光這麽好,不會是有龍陽之好吧?要不要摸一把,看看手感?】


    屠勇默默收迴了準備邁出去的腿,拳頭卻硬了:謝修到底是怎麽當爹的?居然把他的乖乖外孫女教成了這副樣子!


    正往家裏趕的謝修:“阿嚏!”


    他不解地抬頭望天:奇怪,他怎麽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


    謝府。


    陸煊將人帶走後,杜衡院內就變得一片死寂。


    陳芳,謝允和謝儀僵硬地坐在椅子上,誰也沒有開口。


    好半晌,謝允才幽幽說道:“看來,現在隻有皇後娘娘能救你。”


    他問陳芳,“你有辦法傳信給陳家嗎?一旦那些人的供詞傳揚出去,不光你難逃一死,儀兒的名聲也要毀於一旦。”


    而他謝允恩將仇報,殘害發妻,他的名聲更是會變得臭不可聞!


    不過謝允故意沒有提起自己,那樣會顯得他太過自私。


    所以他隻提了謝儀。


    陳芳隻生了兩子一女,謝儀是她最優秀的孩子,她絕不會讓謝儀的名聲毀掉。


    果然,陳芳立刻說道:“我的確有法子。杜衡院的下人都被帶走,派人去找劉牙子,讓他挑選一些伺候的人送來吧。”


    謝允驚訝地看著她:“這劉牙子,是陳家的人?”


    陳芳卻涼涼瞥他一眼:“老爺,你縱橫官場多年,當知道,不該問的別問。”


    謝允臉色沉了沉,才又問道:“那……你要給她帶話嗎?”


    陳芳很快寫了一張條子,謝允看了看,發現上頭隻是寫了對下人的要求,並沒有提到別的。


    他立刻意識到,這必然是陳芳同對方約定好的暗語。


    他看了看陳芳,見她完全沒有要說的意思,隻能壓下心中不滿,準備派人去找劉牙子。


    臨走前,他還安慰了陳芳跟謝儀幾句:“你們都別擔心,陸煊既然隻是帶走了下人,就說明這事還有轉圜的餘地。


    隻要事情沒有傳出去,陛下看在皇後娘娘的麵子上,未必不會網開一麵。”


    這種事情,傳出去畢竟不好聽。


    謝允覺得,泰和帝未必會希望事情傳出去。


    畢竟陳芳是皇後娘娘的庶姐。


    不過,得防著薑家人趁機作亂。


    好在不久前陳綬才出了事情,薑騁還牽扯在內,薑家沒有皇子,薑貴妃又不能生,難免底氣不足,這時候未必敢做什麽。


    誰知謝儀突然說道:“父親,我覺得此舉不妥。陸煊故意帶走那些下人,顯然對我們懷著極大惡,想要利用那些人對付我們。


    如此一來,他定然安排了人盯著謝府的一舉一動。現在派人去找劉牙子,隻會暴露對方。


    倒不如我親自去承恩公府,求外祖父救救母親。反正都是求救,我正大光明過去,陸煊反而抓不住任何把柄。”


    陳芳一聽,連忙奪迴謝允手中的條子,迅速捏成了一團。


    隨即對謝儀說道:“儀兒說得不錯,你也該去見見你外祖父。不過眼下多事之秋,你帶著信兒和佳兒一起過去吧,正好留在那邊小住幾日。”


    謝儀有些為難,謝信氣壞祖父的事情早已傳了出去,謝佳又是剛剛從外頭迴來,就這樣帶去承恩公府小住,他擔心承恩公府的人會不滿。


    隻是還未等他開口勸說,謝佳和謝信便急匆匆趕了過來。


    兩人都在府裏,自然聽說了陸煊帶著黑麒衛上門的消息,隻是一直躲著沒敢過來。


    這會兒陸煊已經離開,他們才敢過來詢問。


    謝信畢竟是男子,走得要比謝佳更快。


    他率先衝進院子,來到堂屋,一看見三人就急切地問:“爹,娘,三哥,到底出了什麽事情?陸煊怎麽帶著那麽多黑麒衛闖到了家裏,還帶走了杜衡院的下人?”


    他話音未落,謝佳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緊接著問道:“是啊,家裏到底是怎麽迴事?陸煊怎麽有膽子跑來謝府撒野?”


    陳芳卻沒有解釋,隻是說道:“你們來了正好,趕緊跟儀兒一起,去承恩公府小住幾日!”


    她這樣一說,謝信和謝佳頓時更加心慌。


    要不是家裏出了事情,陳芳怎麽會讓他們去承恩公府小住?


    不過兩人打量著陳芳等人難看的臉色,都沒有多問。


    倘若家裏真要出事,他們躲在承恩公府,自然要安全得多。


    而且,他們可以在路上問問謝儀,還能趁機找外祖父和舅舅告狀!


    陳芳又催謝儀:“儀兒,你們快去吧,別再耽擱了。”


    謝儀無奈,隻能帶著謝信和謝佳坐上馬車,前往承恩公府。


    馬車駛出謝府的時候,他特地掀開一角窗簾,偷偷打量窗外。


    見謝府附近果然有一些可疑的人,他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果然,陸煊這次是鐵了心想要抓住他們的把柄。


    還好他勸住了母親,沒有讓人去找那個劉牙子,否則除了暴露此人,惹來陳家不滿,並不會有多少好處。


    謝信和謝佳看到他的動作,也湊到窗戶邊,小心掀開窗簾一角,朝外偷看。


    兩人現在就像是驚弓之鳥,看誰都覺得可疑。


    所以隻看了一眼,他們就嚇得放下了簾子,然後急切地詢問謝儀——


    “哥,你快告訴我們,家裏到底出了什麽事?”


    “是啊哥,陸煊都帶著黑麒衛闖到家裏抓人,你可不能繼續瞞著我們!”


    謝儀無奈,隻好簡單將事情說了一遍。


    謝信和謝佳一聽是謝信在搞鬼,還牽扯出當年洛氏之死,杜衡院的下人又紛紛招供,當即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宰了謝修。


    “原來是他!我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謝信怒罵一聲,又忍不住埋怨謝儀,“哥,你也太不小心了,居然沒看出謝修的算計!就這樣便宜了他!”


    謝佳也有些埋怨:“是啊哥,你怎麽一點防備都沒有?”


    謝儀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見他們還敢埋怨自己,當即怒斥道:“若非裴榮跑去國子監門口做戲,我又怎會氣到失了理智,跑去找謝修算賬?”


    他指責謝佳,“我還想問問你,為何好好的閨閣千金不當,非要跟那裴榮私奔?他是什麽東西,你看上誰不好?非要看上他?”


    謝佳當即不滿:“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在懷疑我的眼光嗎?裴榮隻是擔心我,所以才會去找謝修詢問,他有什麽錯?


    他生得俊朗不凡,先前考中舉人的時候,就有許多富商想要將女兒嫁給他,隻是他瞧不上那些滿身銅臭的商賈之女罷了。


    等他高中進士,京中權貴肯定多的是人願意招他為婿。我跟他在一起,究竟有什麽不好?他連商賈之女都瞧不上,可比爹爹要強多了!”


    “你住口!”謝儀再也聽不下去,連忙厲聲嗬斥,“這些話,等會兒到了承恩公府,你可莫要再說!”


    他又瞪了謝信一眼,同樣警告他不許在承恩公府胡說八道。


    終於,馬車到了承恩公府。


    承恩公和陳綬得到消息,臉色當即變得十分難看。


    雖然心中不滿,承恩公還是見了謝儀三人。


    三人行完禮坐下後,謝信就迫不及待告起了狀,謝佳則在旁邊添油加醋。


    謝儀看在眼裏,心中不禁對兩人多了幾分不滿和失望。


    他在車上的時候,明明警告過兩人不許胡說。


    如今看來,他們並未將他的話聽進去。


    承恩公聽著兩人添油加醋的告狀,臉色愈發難看。


    等兩人終於說完,他又問謝儀:“儀兒,你可有什麽要說?”


    謝儀從容做了補充,並不像謝信和謝佳那般激動。


    承恩公看在眼裏,不禁對他這個外孫多了兩分滿意。


    雖然陳芳隻是一個庶女,但她生了一個好兒子,還將他教導得十分不錯。


    他摸了摸胡子,說道:“這事我會處理,去見見你們外祖母吧,她會給你們安排住的地方。”


    誰知謝佳突然問道:“外祖父,我們能去探望世子舅舅嗎?聽說他前些日子出了點事,最近一直在家養病,我有些擔心。”


    她這話一出,承恩公的臉色瞬間陰沉。


    兄妹三人看在眼裏,心也開始發沉:承恩公這樣的反應,可不是什麽好預兆。


    謝佳小心翼翼地問:“外祖父,舅舅病得很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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