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徐茂春說道:“因為他當年受傷失憶,就是我動的手。我擔心他迴到京城之後,想起當年之事,報複於我,所以才想先下手為強,趁他找迴記憶之前,先一步除掉他!”


    左都禦史瞥他一眼,淡淡說道:“你這說法可有些站不住腳,如果隻是擔心謝修找迴記憶後報複你,你為何要挑他帶著家眷進京的時候動手?還殺死兩名女子,意圖嫁禍?


    直接找機會,殺死謝修一人,既能保住秘密,又不至於引起太大轟動,還更容易下手,豈不是更好?


    而且十一年前,謝修十六,你才十四,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讓你小小年紀就想殺了他”


    徐茂春突然看向謝修,露出一抹扭曲猙獰的笑:“因為我恨他!當年我看中的一個粉頭,居然瞧上了謝修!


    我辛苦攢了銀子去捧她的場,她卻告訴我,如果能夠跟謝修春風一度,就是給他銀子,她也甘願!


    謝修什麽都沒有為那賤人做過,那賤人卻始終對他念念不忘,我怎能不恨他?


    當時我就想毀了謝修那張臉,再讓那粉頭親眼瞧瞧他容顏盡毀的模樣,看她還會不會喜歡謝修!


    可惜我當時太過年輕,下手不夠狠,不僅沒能毀掉謝修的容貌,還讓他看見了我的臉。


    驚慌失措之下,我將他踹進了湍急的河水,讓他被水衝了出去。之後我沿著那條河尋找,想要找到他的屍體。


    雖然一直沒能找到,但河水湍急,還有許多暗流,我以為他不可能活下來。


    誰知道,他居然如此命大,不光活了下來,還在泌陽縣娶妻生子,過得好不痛快!


    我知道了這樣的消息,又豈能讓他繼續好過?


    我不光要他死,還要他親眼看著山匪將他的家人淩虐而死。甚至在他死後,我也要他背負罵名,被世人唾棄!”


    徐茂春越說越瘋狂,像極了一個變態瘋子。


    屏風後的謝櫻卻是聽得直翻白眼:【胡說八道!十一年前你還在陳家當下人,能為了一個粉頭就去殺人?


    真會瞎扯,為了替陳芳隱瞞,居然連十一年前的事情都扛了下來,也不怕被人過河拆橋,用過就丟。


    你要是真的恨我爹的家人,怎麽不把謝允給宰了?隻要他一死,我爹就得丁憂,今年不能考科舉,你咋不去宰了他?】


    謝櫻隔著屏風,不滿地瞪著徐茂春的方向,隨即心念一動,一根透明的細絲沒入地下,然後聰哥地下一路蔓延到徐茂春的位置,偷偷給了他一下。


    因為細絲刺入徐茂春小腿的時候,釋放的毒液會讓徐茂春的傷口麻痹,所以他並未有任何察覺。


    謝櫻期待地看著。


    她沒有發現,就在她利用香香射出細絲的時候,身後的司徒淵不著痕跡地替她做了遮掩。


    就在她做完一切後,司徒淵突然問出了謝櫻剛才吐槽的心裏話:“既然你恨謝修,為何不殺了他父母,讓他無法參加今年的科舉?”


    他年紀小,聲音脆生生的,還透著一股孩童的天真懵懂。


    這話一出,周圍瞬間陷入詭異的沉默。


    就連負責審問的三位大臣,還有旁聽的黑麒衛指揮使,都忍不住朝他的方向看了過來。


    這樣歹毒的話,換成任何人來問都不合適。


    偏偏,問出這話的是個五歲大的孩子。


    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麽壞心思?


    童言無忌嘛。


    徐茂春看了眼屏風的方向,沒有迴答。


    對方不過是個孩子,又不是負責審案的三位大臣,他無需迴答對方的疑惑。


    然而就在他沉默不語的時候,黑麒衛的指揮使也問道:“我也很想知道,你為何隻想殺了謝修的嶽父母,卻沒有想過殺死他的父母。”


    雖然黑麒衛的指揮使也不負責審案,隻是旁聽。


    可他開了口,徐茂春便不能不迴應。


    他心念急轉,莫名有種想要說出實情的衝動,卻又讓他用理智死死壓了下來。


    他深吸口氣,冷冷說道:“那些山匪截殺失敗的時候,我的確想過,準備迴京殺死謝修的父母。


    隻可惜,我當時受了箭傷,殺死孫青青後正準備離開泌陽縣,就被人抓了個正著。


    後續的計劃,自然也就沒辦法繼續實行。”


    他話音一落,謝修立刻冷著臉說道:“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喪心病狂!不僅想要殺了我,竟然還想殺死我父親和繼母!”


    說罷,他朝刑部尚書拱手問道:“還請大人為學生解惑,不知像他這種,意圖謀殺朝中命官,卻尚未來得及下手,該如何判?”


    刑部尚書有些為難地摸了摸胡子:“他雖意圖謀殺,可畢竟尚未來得及刺殺謝學士,所以此事隻能以謀殺未遂來判。


    不過此人勾結山匪,謀殺官員家眷,又殺死兩名兩家女子,論罪當處以極刑,殺頭棄市!”


    謝修便又拱手一禮,滿臉謙卑地說道:“原來如此,學生受教了。”


    刑部尚書又看向徐茂春,冷冷問道:“徐茂春,你可還有什麽話說?若是沒有,你這罪行可隻有死路一條!”


    徐茂春當即說道:“迴大人的話,罪臣有要事稟報,希望能夠將功折罪!”


    刑部尚書詫異地挑眉:“你有什麽要事?以你的罪行,尋常功勞可無法免死,你最好是想好了再說。”


    “罪臣明白!”徐茂春迅速說道,“罪臣發現了一處敵國探子潛伏的窩點,而且對方似乎還隱隱牽扯到宮內。”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的臉色齊齊大變!


    坐著旁聽的黑麒衛指揮使第一個反應過來,竟是直接衝上去按住徐茂春,對著其餘人說道:“此人乃是要犯,須得嚴加審問!”


    三位大臣齊齊點頭,隨即直接宣布今日的三司會審結束,命人清場。


    就連長公主也被請了出去。


    謝櫻被長公主抱在懷裏,心裏是相當得不爽。


    隻能留下一粒種子充當竊聽器,打算聽聽徐茂春接下來會如何說。


    她當然猜到這人不會甘心赴死,卻也沒有想到,這人居然還藏著這樣的秘密!


    敵國的探子就不說了,居然還牽扯到宮內。


    這可是絕對的大案!


    跟這樣的大案比起來,徐茂春勾結山匪想要弄死他們一家的事,簡直微不足道。


    就是不知道,接下來會掀起怎樣的血雨腥風,會不會牽連到小舅爺。


    這種涉及到敵國和宮內的案子,可是很容易造成胡亂攀咬,冤死很多人的!


    還有她給徐茂春下的毒,似乎沒能控製住他,讓他暴露出本心。


    顯然,這人的內心十分強大,又奸詐狠毒,詭計多端。


    她必須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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