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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師已經上了年紀,鄒巴巴的手指搭在那孩子的脈上,直是搖頭,“恕我無能為力,這小孩的脈象雖然微弱,氣機卻是旺盛,他體內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牽引著他心脈,但那股力量卻不知在何處。”


    “老先生,那孩子什麽時候能醒來?”


    老醫師捋了捋花白的胡須,扶了扶老花鏡,再眯起眼看著那孩子的臉,當看到孩子臉上的麵具時似突然想起了什麽。


    他說:“這孩子什麽時候醒來,要看那股力量什麽時候消失。我是無能為力了,不過幽都有位老先生,他倒是對你們武學中的‘氣’學論有研究,你們可以試著去找找他。”


    說著老醫師取來了一支筆,在紙上寫了個地址。


    “請問幽都在什麽地方?”田海一接過紙,對上麵的地址問道。


    “幽都,自然是在幽暗的地方。”老醫師笑了笑,將一扇門打開。


    剛送走這兩人,門外又闖進一個年輕人,老醫師眯起眼也沒看清來者的準確模樣,不過很快那人就自我介紹道:“我是薩南最高法司管的人,請你跟我們配合。”


    “我知道。”老醫師遲鈍的轉身,“你們是想要格裏恩的檢查報告吧。”


    說著,他從一個抽屜中取出一個文件袋,上麵正是格裏恩太太的名字,莎爾·艾琳·格裏恩。


    轉過一個角落,蘇洛斯立馬將身上的形裝換下,將那份文件交給費林。原來他們這一行人也在背後幫助獲取情報。


    等迴了客店,關上門,確定不會被人偷聽後,他們才都圍了過來。


    死者莎爾·艾琳


    死因中毒


    毒性成分亞硝酸酐


    下麵是一張用透明封袋保存的樣本以及旁邊標注的毒性的化學式


    蘇洛斯等人都沒有見過這種東西,隻知道亞硝酸酐是一種很常見的毒藥,基本普通藥店,醫師等也能自己配備。


    “話說我們這麽名目張膽,萬一真的法司管來了呢?”米娜不安地問。


    “這麽做,說明他早就有懷疑的人了。不需要擔心,隻是他們的處境可能會變得危險一些。”蘇洛斯說,“有前輩的消息了麽?”


    “沒有。前輩的實力也都不弱,應該不會出什麽事吧。”


    蘇洛斯沒有說什麽,他站起來,走向兩位前輩的房間。


    他最後出現在客店的背後,望著一扇半開的木窗,低下頭,思索著什麽。


    夏明從夜街出來,匆匆返迴牧場。又到了放牧的時候,夏明看見木鍶煜從屋棚的梁上倒懸下來。


    “怎麽,有什麽發現?”他上前問道。


    “我把牧場上上下下翻了個遍也沒找到能翻上牆壁的工具,不過還有一個地方我沒有去。”


    夏明問:“什麽地方。”


    “那座莊園,太多人把守了,我根本無法進去。”


    夏明說:“兇手都不會把兇器藏在自己的房間,這地那麽寬,隻要隨便找個地方埋起來,沒人能找到。”


    “這裏的植物生長速度快,即便挖掘時留下痕跡,第二天就會被覆蓋,時間久了就什麽也看不出來。”木鍶煜說。“你去了哪裏?”


    夏明低聲說:“我去了一個很好玩的地方。”


    見他神神秘秘地,木鍶煜問:“什麽地方?”


    夏明彎起嘴說:“是男人最喜歡去的地方。”


    “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麽地方,不過,你這麽笑真的很奇怪,我甚至有種想揍你的衝動。”


    夏明連忙咳嗽了幾聲,收起那猥瑣的笑,正色道:“我去找那兩位搗亂的前輩,一不小心好像找到了一個與‘夜’有關的地方。”


    木鍶煜疑惑地盯著他。


    夏明說:“我可以帶你去,不過先說好,不能動手,也不能動腳。”


    木鍶煜將手搭在獵刀的鞘上,保證道:“好說。”


    夏明說:“先化男裝。”


    木鍶煜不樂意地說:“為什麽。”


    夏明說:“因為那地方隻有男人才能去。”


    見夏明又撿起木桶,木鍶煜的臉頓時陰沉下來。


    然而他隻是將木桶裏的水倒進石槽,然後將阻攔那群生物的籬笆給解放了出來。經過這兩天的相處,那群美麗的生物開始漸漸變得友善起來,有些羊走過來的時候在他身上輕輕蹭了一下,柔順的羊毛從他的手背滑過,像無數水編織成的絲線,不過夏明倒感覺好像被撞了一下,那些堅硬的頭骨頂在他腰上,還真相是要把他的腰給撞斷。


    其實早上的時候也遇到類似的情況,這種羊長得優雅,脾氣也應該和它的外表差不多,倒不是說它們沒有警惕,之前在這工作的臨時農民可能也經常換臉。從性質上說,在它們眼中他其實和那些農民一個樣的吧。


    木鍶煜沒有跟出來,因為很有可能就有其他人過來,比如尤朵和她的仆人。


    蘭特扛著一把鏟子走進來,看見她後立馬將鏟子放下,有模有樣地彎下腰,將拳頭放在胸口,比了個丘土族才有的。禮節,“老老大。”


    木鍶煜卻皺皺眉頭,什麽老老大,這麽難聽。


    蘭特繼續扛起鏟子,從那一扇扇圍牆裏麵猛鏟了一些好家夥出來。她頓時呆了,看了看屋棚門前的黑天鵝,再看看自己的手,她居然用那鏟子碰過的泥土,玩了大半夜的泥巴!


    夏明躺在那塊岩石上的時候,腦子裏還浮現著那些姑娘們的細腰,他嘴角彎的老高,突然一個拳頭從背後砸來...蘭特隻能歎了口氣,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救星是那隻木鳥,一封來自後勤的迴信。


    夏明扶了扶一塊歪斜的胡子,看了內容後笑道:“果然這個人才真正有問題。”


    “什麽有問題。”木鍶煜氣還未消。


    夏明說:“這件事急不得也不能急,晚點再說。”


    夜降臨了,跟在夏明背後的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子,拖著與夏明一樣邋遢的衣袍,腦袋纏著圍巾,唇上兩撇稀鬆的胡渣,中規中矩,看起來卻比夏明還怪氣。


    夏明隻能走在前麵,不然他一定會憋不住笑的。


    小鎮的街道已經亮了起來,路上的行人也漸漸多了。夏明對於他們夜間才出來行動似乎有了一點點理解。


    鎮守前店的大媽還蹲在那兒,手中的蒲扇不知哪去了,現在換做一個大鐵盆,大鐵盆裏裝滿了飯菜,而在她手中其實隻不過是一口小碗。夏明向她打了個招唿,伸手從攤前拿了兩個紅彤彤的水果,自己咬了一口,另一個給跟在後麵的高手小弟。


    此時有高手在旁,夏明行動什麽也不再拘束,大媽為人也非常友好,笑著跟他們說要常來。


    穿過暗門,夏明的後腰一痛,忙跟高手老弟說:“說好了不能動手。”


    木鍶煜說:“我沒說答應。”


    她狠狠將他推了出去,夏明踉踉蹌蹌地下了石階。


    他捂著腰,那半張狐狸臉的姑娘早已等候在一旁,見他捂著腰,漸漸相信他下午所說的話了,一旁的姑娘更是用鄙夷的眼神看著這個男人。


    半狐狸臉又看向他背後,隻見那位公子麵容白淨,雙目含光,頓時有些心動,卻又不敢妄自上前,隻能用眼神弱弱詢問。


    夏明介紹說:“我老弟,慕容鍶。”


    “慕容大人,赫裏克大人裏麵請。”她忙擠上笑容。什麽生意都是你跟我說,我跟他說,他跟他們說,於是才會越來越多,客人多了,她們的收入也就多了。況且這兩位還是來贖人的,本以為一個赫裏克不僅胃口大,還挑剔,原來還有一個更加了不得的朋友。


    還沒找地方坐下,夏明就詢問道:“我要的姑娘在哪裏?”


    那姑娘眼珠轉了轉,“大人先別急,事前幫你們詢問過她們了,她們願意把靈魂交出來,不過,等選美結束後,大人若覺得好,再買下不遲。”


    “與我小弟找些好看的姑娘過來。”


    那姑娘輕施一禮便離開了。


    木鍶煜直接掐住他後腰,把他按在長凳上,“你搞什麽鬼?找什麽姑娘?”


    夏明忙投降說:“我我..趕緊換個地方,不要讓她找到,我是為了支開她才這麽說..真的。”


    木鍶煜冷冷地哼了一聲,將他放開。他們趁半狐狸臉姑娘沒迴來,換了一個二樓的位置。


    位置靠窗,從這裏往外可以看到天上藍紫火焰纏繞出的“夜街”兩字。


    夏明指了指,“看到沒有,這是‘夜街’說不定就和夜有關。”


    木鍶煜說:“可偏偏為什麽來這裏?”


    夏明說:“還不是擔心兩前輩被騙了,我可受會長所托看好他們,哪知一不留神就不見了..看來實力強也並非什麽好事啊,失蹤了別人都不知道。”


    夏明的目光在窗外遊蕩了幾下後又不由自主地落到了舞池中的姑娘細腰上。


    木鍶煜歎了口氣,終於明白了什麽是“男人最喜歡去的地方”,雖然內心很不舒服,她卻不知道為什麽會不舒服。她的目光也順著看去,舞池中玉帶飛舞,鮮花飄灑,光彩奪目,那些姑娘的細腰也確實好看,個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可突然,她看見那些姑娘都帶著麵具,一張張白色的狐狸麵具。


    她對夏明問:“你知不知道她們為什麽帶著麵具。”


    夏明說:“這就是要帶你來的原因,這些人並不簡單呢。”


    他說:“先前我問過剛才那姑娘,她就跟我說了這裏的規矩,戴整張麵具的是短工,交易完就走;半張麵具的是長工,她們把靈魂也賣給了這座樓閣,卻又必須帶上麵具。”


    “你看那池中的姑娘個個長得一模一樣,動作配合甚密,在我看來有兩種可能。”


    夏明似口渴地給自己倒了杯酒,木鍶煜卻把杯子擊出了窗外。


    “這些酒,勁可柔了,沒關係吧。”


    木鍶煜用目光製止了他。


    “一,她們是短工,卻經常來,多有配合;二,她們是長工,卻又故意戴整塊麵具。”


    “你認為這是為什麽。”


    夏明說:“直覺上,她們身上隱隱散發出一種與你一樣的氣息,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說你和她們一樣,這種氣息我也從其他人身上感覺到過,教官,會長,前輩,以及另外一個我隻見過一麵的人,那時在列車上,他救了我一命。”


    “分析上,她們是長工的可能較大。”他看那些姑娘的腰肢並不是看那腰肢有多細、有多美,“她們簡直一模一樣,像從一個模板裏出來的一樣。她們之所以戴著整塊麵具,是因為...更好的殺人吧..”


    木鍶煜把目光從舞池中姑娘的身上收迴,悄悄看向二樓階梯對麵,簾子裏一個撫琴的青衣人。


    此人方才是這座樓閣中深藏不露之人。


    夏明看著那個人,道:“這人好似很厲害,不知中途有沒有休息過,反正她好像一直都在那,也不累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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