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居然是組織裏的人,這件事竟是在與你分手後,我才知曉的。”血腥瑪麗麵無表情的闡釋事實,但她的聲音還是抑製不住略微顫抖著,仿佛每說出一個字都要耗費極大的力氣。


    波本聽到這句話後,瞳孔驟然緊縮,他隻覺得自己的唿吸瞬間停滯了下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就在他們分開之後,她竟遭遇了如此重大且令人絕望的變故。


    當她最為需要依靠、需要支持的時候,他早已經決然地離開了她,徒留她獨自一人去承受這一切。


    “涼子……”波本嘴唇輕顫,張開口想要說些什麽來安慰她,但話還未出口便被血腥瑪麗硬生生地截斷了。


    “緊接著,我就被組織裏的那些人察覺到並抓了迴去。”血腥瑪麗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平複內心翻湧的情緒,而後又如無事發生一般接著說道:“迴到組織後,等待我的便是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


    “人體實驗!”波本怒不可遏地攥緊了拳頭,額頭上青筋暴起,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之色。片刻過後,那震驚又迅速轉化成了深深的疼惜與自責。


    事實上,早在波本加入組織沒多久時,他便聽聞了有關組織進行人體實驗的傳聞。隻是一直以來,他都未曾真正接觸到相關事宜。


    僅有那麽一次,他曾在無意間路過那扇緊閉的實驗室大門,但由於權限限製,他根本無法踏入其中一探究竟。


    原來在那扇緊閉的門後,隱藏著他心心念念的涼子。


    如果他當時能夠推開這扇門,就會發現那個曾經活潑開朗、充滿朝氣的女孩,已經變得憔悴不堪、麵色蒼白地蜷縮在角落裏。


    一想到這樣的畫麵,波本隻覺得他的心都碎了。


    難以想象,涼子被組織囚禁在那裏,日複一日、夜複一夜地承受著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


    那些殘忍的手段和非人的折磨,光是想想就讓他毛骨悚然。


    然而,與此同時,身處門外的他卻對此一無所知。哪怕是涼子在極度痛苦中唿喊著他的名字,聲音迴蕩在冰冷的走廊裏,他也未能聽見一絲一毫。


    當時他在做什麽?他在努力竊取組織情報,自以為心愛的女孩此刻還在安全的地方,安全的活著。


    波本眼底充滿了自責和痛苦,原本偽裝的冷漠早已破碎。


    “所幸,我還是頑強地挺了過來。”血腥瑪麗抬起頭,眼神空洞地望向遠方,自嘲般地說道,“因為我活下來了,所以成為了他們眼中極為重要的實驗品。”


    話至此處,她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那笑聲仿佛帶著深深的諷刺與怨恨,讓人不寒而栗。


    “不僅如此,借助這次實驗,我更是一舉躍身,成為了他們手中最為關鍵的那一枚棋子。”


    隨著話音落下,涼子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與肅穆:“我想你應該聽說過那句話吧,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我們既是上帝也是惡魔。因為我們要逆轉時間的洪流,讓死人複生)。 ”


    “你是說……”波本聽到這話後,身體猛地一震,他的眼睛開始緩緩睜大。難以置信的神色迅速布滿了他的臉龐,眼底更是被滿滿的不可思議所占據。


    “沒錯,正是如此。”血腥瑪麗微微頷首,表示對他疑問的肯定。


    隻見她雙手抱臂,悠然地倚靠在旁邊那棵粗壯的大樹上,嘴角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但那笑容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溫度。


    “他們居然真的在研究這種東西?簡直是瘋了!”波本驚,他實在無法想象那個神秘的組織竟然會涉足這樣荒誕不經的領域。


    波本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血腥瑪麗那張精致的麵容上,似乎想要透過她的表情找到事情背後隱藏的真相。


    “確實是瘋狂了。”血腥瑪麗輕輕歎了口氣,然後慢慢地合上了眼眸。她那原本就顯得有些蒼白的臉色,此時更增添了幾分倦意和無奈。


    “而更為不幸的是,我所用的藥物恰好就是那種據說能夠延長人類壽命的神奇藥水。於是,我便成為了這個瘋狂計劃中的一個試驗品,一個可以延續壽命的工具罷了。”說到這裏,她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仿佛承載了太多的痛苦與不甘。


    “涼子……”波本,哦不,此時此刻站在這裏的人應該叫做降穀零,他像是著魔一般,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朝著前方走去。


    “別叫我涼子!我是血腥瑪麗!”不要再靠近了,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血腥瑪麗被降穀零心碎的目光看著,下意識想要逃離,她生生遏製住想要躲閃的衝動,大聲怒吼著,企圖讓對方停下腳步。


    伴隨著這聲怒吼,血腥瑪麗用充滿警惕與敵意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降穀零。僅僅一個眼神,便仿佛有著千鈞之力,硬生生地止住了降穀零繼續向前靠近的腳步。


    她怎麽還會是當初那個單純善良、沐浴在陽光下的淺井涼子呢?如今的她,已經成為了令人聞風喪膽的血腥瑪麗——黑暗世界裏的一抹血色陰影。


    想到此處,血腥瑪麗不禁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她緩緩地放下抱住的手臂,然後將目光牢牢鎖定在降穀零身上。


    血腥瑪麗神情嚴肅且鄭重地說道:“我最後再跟你說一次,我是血腥瑪麗,屬於我們的過去早就一去不複返了,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迴去的可能性了。”


    曾經的她,或許就像一朵生長在陽光下的純白花朵,純潔無瑕、美好動人。


    然而時過境遷,如今的她早已被無盡的黑暗所侵蝕和玷汙,整個人都沉浸在了漆黑如墨的深淵之中,再也無法找迴最初的那份純淨與美好了。


    現在的她,不過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罪惡累累的罪犯罷了。


    反觀降穀零,他依舊是那個前途無可限量、未來一片光明的正義警察。


    他們二人,一個身處光明,一個深陷黑暗,彼此之間已然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又怎能再有交集呢?


    想到這些,血腥瑪麗痛苦地閉上雙眼,似乎想要將所有的過往都封鎖在記憶深處。


    緊接著,她猛地轉過身去,步伐堅定而決絕,頭也不迴地準備離開這個地方,徹底斬斷與降穀零之間最後的一絲聯係。


    降穀零隻感覺血腥瑪麗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仿佛一把鋒利無比的利刃,帶著無盡的寒意與決絕,深深地刺入他的心髒。


    那刀刃先是猛地紮進去,然後又被狠狠地拔出來,如此這般重複數次,令他那顆原本熾熱的心瞬間變得鮮血淋漓,疼痛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幾乎將他吞噬殆盡,讓他陷入一種痛不欲生的境地。


    他的內心在瘋狂地呐喊著,理智仿佛被情感所淹沒。


    此刻的他,隻想不顧一切地追上前去,緊緊地擁抱著那個讓他心碎的女人。


    然後親口告訴她,這一次他就在這裏,絕不會再像從前那樣離她而去,放任她獨自一人承受所有的苦難。


    可是,當他試圖邁開步伐時,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就好似被灌滿了沉重的鉛塊,無論怎樣用力,都無法挪動分毫,他的理智在告訴他不要再前進了。


    傷害已然造成,那些曾經的傷痛與裂痕宛如一道道無法跨越的鴻溝橫亙在他們之間。


    降穀零不禁自問,他如今又有何顏麵信誓旦旦地對她說要拯救她呢?


    正當降穀零滿心懊悔與自責之時,一道冰冷而突兀的聲音驟然在這片寂靜的空間響起:“想走?哼,你們今天誰也別想走!”


    這道聲音異常熟悉,低沉且富有磁性,但其中蘊含的那份清冷無情,卻讓人不寒而栗。


    沉浸在悲傷與痛苦之中的兩人聽到這個聲音後,皆是渾身一顫,不由自主地循著聲源方向望去。


    隻見一個漆黑的身影正緩緩地從那片黑暗幽深的樹林中踱步而出,隨著他逐漸走近,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麵容也一點一點清晰地展現在眾人眼前。


    一頭飄逸的銀白色長發在月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墨綠色的眼眸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透露出絲絲令人膽寒的殺意。


    那人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禮帽,身上穿著一襲黑色的長大衣,整個人散發著一股陰森恐怖的氣息。


    此人不是琴酒還會是誰?


    此刻,琴酒雙手緊緊地握住手中那把沉甸甸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如同一隻擇人而噬的猛獸之口,直直地對準了波本和血腥瑪麗。


    琴酒微微眯起雙眸,眼神中透射出一股令人膽寒的冷光。他忽然間冷笑一聲,那笑聲仿佛來自九幽地獄一般寒冷徹骨,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琴酒的語氣更是冰冷得能掉下冰渣子:“哼,真是有趣極了,我可萬萬沒料到,你們倆之間居然有著如此深厚的感情?既然如此,倒不如由我親自送你們一程,也好讓你們在地底下做一對恩愛的情侶,有情人終成眷屬如何?”


    聽到這話,原本強裝鎮定的波本和血腥瑪麗兩人心中皆是猛地一震,瞬間意識到他們已經徹底暴露無遺了!


    “琴酒……”二人不約而同地低聲驚唿道,聲音中充滿了難以掩飾的驚恐與慌亂。


    緊接著,一股刺骨的寒意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令他們從頭到腳都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然而,此時的波本卻強自鎮定下來。盡管內心早已波濤洶湧,但他表麵上依然顯得淡定自若。


    波本緩緩地舉起雙手,不敢有絲毫異動,生怕會激怒眼前這個冷酷無情的殺手。他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已緊繃到極致,豆大的汗珠順著脖頸不斷滑落,浸濕了背後的衣衫。


    “嗬,原來你就是那個潛伏在組織裏的臥底——波本,不對,確切的說,你應該叫做霓虹公安——降穀零才對。給我乖乖站著別動哦,否則……”琴酒一邊說著,一邊嘴角揚起一抹邪惡至極的笑容。


    與此同時,他那冷漠無情的聲音也如同催命符一般,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中擠出來,清晰無比地揭露了波本隱藏多年的真實身份。


    當琴酒道出真相的那一刻,其眼底深處更是飛快地閃過一絲濃烈的殺意。哪怕對方是重要角色又怎樣?他就要在這裏殺了他!


    注意到琴酒那如深潭般冰冷、充滿無盡殺意的眼眸時,血腥瑪麗心中猛地一緊,但她還是強忍著內心對於琴酒深深的恐懼,毅然決然地站了出來。


    血腥瑪麗身體微顫,卻努力挺直脊背,大聲喊道:“琴酒,你不許殺了他,否則我立刻就在這裏結束自己的生命!那位先生絕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她暗自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仿佛這樣才能讓自己保持鎮定和堅定。


    因為她心裏清楚,無論如何都不能眼睜睜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被琴酒殘忍殺害。這已經成為了一種深入骨髓的執念——她絕不允許他死!


    然而,麵對血腥瑪麗的阻攔與威脅,琴酒不僅沒有絲毫退縮之意,反而眼中的殺意愈發濃烈起來。


    琴酒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語氣森冷地說道:“竟然敢威脅我?哼,真是不自量力!你以為我不會殺了你?”


    說罷,琴酒將雙手的食指緩緩搭在了扳機之上,隻需稍稍用力,對麵的二人瞬間便會命喪黃泉。


    看到琴酒如此決絕的舉動,血腥瑪麗看著指著自己的槍口,語氣冰冷:“你敢動手試試?”


    但即便如此,琴酒依舊不為所動。他冷冷地注視著麵前的兩人,麵無表情地譏諷道:“嗬嗬,你們兩個都是背叛組織的叛徒,今天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裏!就算你死了,那位先生也未必會拿我怎樣。更何況……”


    說到此處,琴酒眼底徹底冷了下來,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指著二人的扳機,都去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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