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裏,蘇意深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罐泡椒,問道:“媽,陳年泡椒還能吃嗎?貌似泡了一兩年吧?”


    蘇子林在儲物櫃找竹籃子:“媽,竹籃子呢?”


    蘇落拍蔥薑蒜做調料,找不到蒜米:“媽,沒蒜米了?”


    蘇贏爾大嗓門,暴躁的說道:“媽,這雞骨必須剝得幹幹淨淨嗎?太難剝了,我直接啃行不行。”


    門外的蘇越飛、蘇瑾墨和蘇雲朝滿額黑線。


    不過他們常年不在家,要找的東西也不清楚放在哪裏……


    蘇老夫人瞪眼,“去去去,都給我出去,一天天媽媽媽叫個不停。”


    蘇錦玉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從最左側的儲物櫃拿出一個竹籃子,又在吊櫃上方拿下蒜米,順便說道:“泡椒兩年了不能吃了,但這罐泡椒是媽兩個月前才泡的,原來的泡椒已經倒掉啦!”


    蘇老夫人背脊一僵,切菜動作倏然頓住。


    她眼眶泛紅,正抱著一個洋蔥的粟寶仰頭疑惑問道:“外婆,你怎麽啦?”


    蘇老夫人笑道:“沒什麽,切洋蔥太辣了,衝了眼睛……”


    粟寶好奇的用手指摳了摳洋蔥。


    洋蔥是辣的?不是呀!


    洋蔥還會讓人流淚?


    結果她的指甲摳破洋蔥,一股辛辣直衝她眼睛而來,粟寶一下子眼淚就掉了下來。


    “嗚嗚嗚……洋蔥真的咬眼睛。”粟寶一把鼻涕一把淚,把洋蔥舉得遠遠的。


    原本看蘇老夫人難過,眾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突然聽到粟寶哇嗚哭了,奶聲奶氣的控訴洋蔥。


    突然氣氛一下子又變得輕快起來。


    蘇老夫人連忙把洋蔥拿起來:“小孩別碰洋蔥,等會手指不可以搓眼睛知道嗎?”


    粟寶:“我已經搓啦!”


    剛剛太辣,她就伸手揉了揉眼睛。


    好家夥,現在直接哇哇大哭。


    涵涵拿著一張紙巾飛快的跑進來:“來了來了,我給你擦擦!”


    蘇何問拿著毛巾,皺眉說道:“紙巾是幹的怎麽行,還是得用濕毛巾!”


    蘇錦玉好氣又好笑,牽起粟寶的手:“走走,媽媽帶你去洗眼睛!”


    因為這個插曲,蘇錦玉突然出現的突兀也過渡成了溫馨。


    幫粟寶洗完眼睛後,幾個小孩子手牽手的跑進廚房搗亂……不是,幫忙了。


    蘇錦玉站在門外,輕聲道:“三哥。”


    真好啊……女兒是小閻王,到底還是讓她和家人有最後一次團聚了。


    由於擔心季常擔責,她直接去磨地府那些老家夥——一般來說,逝去的家人是沒辦法完全和所有家人相見。


    不過那些老家夥被她磨得煩啦,現在全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也不全見著嘛,涵涵和蘇何聞就沒見著。


    蘇越飛抿唇片刻,溫柔的摸了摸蘇錦玉的腦袋,笑道:“好久不見,妹妹。”


    蘇錦玉笑眼彎彎:“好久不見,三哥!”


    又看向一邊:“六哥你的光刻機做出來了嗎?這可是最高機密哦!七哥,你要多注意安全……和平年代的特工,貌似更危險了吧?波瀾暗湧。”


    蘇雲朝嗯了一聲,笑得像個鄰家哥哥,人畜無害:“玉兒還記得七哥做什麽呢!”


    蘇錦玉嘟囔:“當然啦!”


    蘇雲朝上前,緊緊將蘇錦玉抱住:“哥感覺,你變胖一點了。”


    蘇錦玉自豪的抬起手臂:“是吧是吧?我死之後有很努力的塑形。”


    蘇瑾墨不由得噗哧一聲笑出來。


    臨睡前的宵夜是麻辣獅子頭、麻辣燙、孜然烤羊腿,還有泡好的無骨泡椒鳳爪。


    粟寶吃得渾身是汗,嘶啦嘶啦個不停。


    一邊吃一邊猛的喝水。


    幾乎變成空氣、存在感十分不強的沐·不值一提·歸凡無語道:“吃不了辣就不要吃了。”


    本來不想打擾蘇家一家人團聚的,此情此景他的存在總顯得有些多餘。


    奈何粟寶把他拉了出來。


    粟寶喝了小半瓶水之後,一臉奇怪:“為什麽辣的會咬人,可又越吃越好吃呢?”


    眾人:得,以後這也是個小辣妹。


    沐歸凡將泡椒鳳爪過了幾遍水才遞給她,說道:“因為辣是一種觸覺,不屬於味覺,更容易讓人上癮。小孩子不許多吃。”


    粟寶啃著鳳爪,又問:“小孩怎麽你們啦,為什麽又是小孩子不可以多吃嘛?”


    蘇老夫人好笑道:“你沒吃過辣,一下子吃那麽多小心肚子疼。”


    蘇贏爾唿啦唿啦的啃著鳳爪,補充道:“不僅肚子疼,你明天拉臭臭屁屁也疼!”


    粟寶驚呆了。


    好可怕!


    辣椒咬嘴巴就算了,好咬肚子,還咬屁屁?


    連臭臭都不放過?


    小家夥連忙把鳳爪放下:“不吃啦,粟寶不吃啦!”


    頓了一下又補充:“明天再吃!”


    媽媽愛吃的,她以後要幫媽媽吃!


    眾人哄堂大笑,夜深已至一兩點,都不舍得散去。


    最後一站的告別,蘇錦玉再無遺憾,跨過了十二點便是鬼節,眾鬼湧現,而她卻要下去了。


    蘇錦玉呆在蘇老夫人房間裏,陪她說了好久好久的話,知道蘇老夫人頂不住睡去,她才悄然起來。


    “媽,保重呀!”蘇錦玉輕聲道:“玉兒永遠愛媽媽。”


    她又看向早已睡著的蘇老爺子:“爸……保重身體,要多哄媽開心一點。玉兒也永遠愛爸爸。”


    “玉兒要去投胎啦……爸媽,再見。”


    蘇錦玉最後看了二老一眼,毅然轉身離開。


    在她走後,蘇老夫人眼角悄悄話落一行淚,這時候蘇老爺子伸手過來,幫她拭去。


    蘇老爺子低喃:“天下無不散宴席,月有陰晴圓缺。”


    原本再無望相見,卻又能再好好告別。


    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多少人來不及說再見,就這樣永遠成了遺憾。


    孩子長大了,總是要遠離的……就當,玉兒是出了一趟遠門,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蘇錦玉出了門,就看到八個哥哥都在樓下默然坐著。


    粟寶早已困得不行,正捏著兩個手指,撐著自己的眼皮。


    “大舅舅……粟寶要拿膠布。”粟寶困倦的小奶音萌萌噠,明明困得睜不開眼卻執意要拿膠布貼住眼皮。


    剛把眼皮貼好,就看到自己媽媽飄下來了。


    粟寶一下子睜開眼睛,撲到蘇錦玉懷裏:“媽媽……你要走了嗎?”


    蘇錦玉愛憐的扶著她的小腦袋:“以後好好聽外婆的話,聽舅舅們的話。”


    頓了一下,又說道:“聽你爸爸的話。”


    沐歸凡就倚在二樓房間門後,聞言抿唇。


    -


    蘇錦玉的劇情寫得稍微有些久了,不好意思哈,明天開始新的單元了。很多人說不要蘇錦玉走,覺得這是不能接受的遺憾。我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按照原來的劇情走了,其他的邏輯多少有些牽強。就這樣吧~月有陰晴圓缺,人生總會有些遺憾。逝去和新生,自古以來便是這樣代代相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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