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任齊修的背影徹底不見以後,任齊治的胸膛仍在起伏,看上去,心中還是頗為有些意難平的樣子。


    “元帥?”下屬小心翼翼的探了個頭,看著任齊治,問道:


    “接下來怎麽辦。”


    盡管任齊治的心中頗為有些不滿,但是現在,他到底還是做了一個讓自己最為無奈的選擇。


    “退兵。”眼下不能繼續再堅持這不知道多久才能夠打下的南州,他必須迴去穩固後方才是,不過任齊治現在心裏還多了一個問題,便是關於這任齊修的傷究竟從何而來,又為什麽要騙他。


    既然程讓在王都,那麽就不可能是程讓這麽做,本來這件事,任齊修就察覺到有些不對,現在終於反應過來,看來這件事的背後,一定還有什麽別的蹊蹺。


    任齊治此刻已經不是在考慮任齊修為什麽會受傷了,而是任齊修的手上,故意栽贓到程讓的身上,究竟又是為了什麽。


    “他在給程讓掩護麽。”任齊治的這一句自問自答,當然是沒有人迴話,不過任齊治看著任齊修營帳敞開的大門,現在也沒有打算讓人去追的衝動,他現在,要趕緊迴到王都才是。


    任齊治的退兵來的風風火火,讓千陽的百姓們摸不著頭腦,還以為是終於將任齊治給打了迴去,但是知道內情的小茶,自然是笑而不語。


    “看來老八成功了。”在宮中,任辰霖很是激動地對著小茶說道。


    能夠讓任齊治這麽火急火燎的退兵,程讓自然功不可沒,至於小茶,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同樣自豪心。


    “很快就迴來了。”小茶最在乎的,是程讓還有多久才能迴來。


    “快了。”任辰霖也點了點頭,南州和大幽之間,總算是告一段落。


    程讓對著小茶問道:


    “你們是不是迴來以後,就要成婚了?”


    任辰霖的話讓小茶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好意思,不過也沒有否認,倒是幹脆的點了點頭。


    “好。”任辰霖看上去很是開心的樣子,畢竟小茶和程讓,也終於算是修成了正果。


    不過此刻,隨月生過來帶了另一個消息。


    “這是?”看著被隨月生提在手裏的人,小茶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臉。


    “任齊修,被趕出來了。”隨月生肯定的說道,大幽的軍隊撤軍這樣大的動靜,隨月生自然也派了人,而後便看到任齊修從營帳之中怒氣衝衝走出來的樣子,似乎還更帶著幾分幽怨,好像有些心有不甘。


    “被趕出來了…”小茶在體會隨月生這句話的意思,眼下任齊修在南州倒台,又被大幽的任齊治拋棄,看來是沒什麽翻盤的機會了。


    “丟出去。”任辰霖此刻走了過來,看著已經被打暈了的任齊修,沒有猶豫,直接了當的說道。


    “好主意。”隨月生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任齊修現在也沒有什麽價值了,看著也著實讓人不知道怎麽處理,那不如丟出去,還來的幹脆利落些。


    於是還沒有來得及睜開眼睛的任齊修,再次被丟到了千陽城外。


    隨月生在心裏揣摩著,以任辰霖剛剛的語氣來看,隻怕對於任齊修留在千陽城中這件事,都會頗有微詞,那他還是幹脆的一了百了。


    “嘶。”任齊修終於從暈厥當中醒了過來,隻覺得脖子處著實有些疼的厲害,剛剛也不知道是誰,任齊修的腦袋裏,隻記得自己明明在一直往前走,可是偏偏,就被人從身後打暈,此刻甚至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脖子處有些青紫。


    至於自己暈過去的時候發生了什麽,現在的任齊修卻半分記不清楚。


    “我是,怎麽了?”任齊修搖晃著腦袋,有些不知道。


    和任齊治眼下徹底鬧掰,任齊修看向不遠處正在搬遷的營帳,不知道為什麽,任齊治看上去也要退兵的樣子。


    “我不會放棄的。”任齊修嘴裏這樣哼著,顯然有些不甘心。


    “主子。”突然,從身後傳來的聲音讓任齊修迴頭看去,是一張十分陌生的麵孔,但是對於任齊修的這一聲主子,喊得倒是幹脆。


    “你是誰。”眼下無依無靠的任齊修,自然是不敢與那人貿然接觸,況且一個自己好不熟悉的人突然喊自己主子,換了是誰多少都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主子,你現在可能不認識我。”男子似乎為了讓任齊修寬心,很是自覺地後退了一步,這樣的行為,讓任齊修對他的防備稍微放下了一點,但還是滿臉不相信他的樣子。


    “我是你母親的人。”聽到男子說起自己從未見過麵的母親,任齊修自然是不願意去相信的。


    “你在說什麽。”任齊修擺了擺手,繼續漫無目的的朝著前方走去。


    男子快走了兩步,跟上了任齊修的步伐。


    “主子,你相信我。”男子對著任齊修這樣說道,但是任齊修的眼神裏,還是流露出了滿滿的防備。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任齊修現在渾身沒有力氣,知道想要武力擺脫麵前的男子有些困難,現在打算和他好好溝通。


    “主子,你是哥哥。”男子對著任齊修說道:


    “二主子已經背叛了我們,現在所有的人,都是你的。”


    這句話好像帶著魔力,任齊修不可置信的轉過頭來,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問道:


    “所有的人?”


    “主子。”一早,元秋便出現在了小茶的院子中,同時帶著一股莫名的壓抑。


    “怎麽了?”小茶昨晚倒是因為大幽的退兵終於好好地睡了一覺,但是今天早上起來,看到元秋的這個表情,心下又是一驚,像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城郊出現了一支神秘隊伍。”元秋對著小茶說道:


    “似乎來者不善。”


    好不容易大幽前腳剛走,這後腳又是什麽人,連元秋都這樣說,隻怕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淩先生已經派人去查看了,著我先來通知主子一聲。”元秋向小茶解釋道。


    “我知道了。”小茶的眉頭一下子又擰了起來,看來這一下,又是有些棘手的事情。


    但是小茶的麵上,多少還是帶這些淡定的,相信過不了多久,程讓便會迴來,愛人在身邊,對於小茶來說,便是最安慰的事情。


    “還有一件事。”元秋的欲言又止,在小茶麵前卻很少表現出來。


    “你說。”盡管小茶的心中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但是當元秋開口的時候,多少還是感覺到了一陣詫異。


    “你確定?”小茶看著元秋,再三問道。


    “的確如此,”元秋點了點頭對著小茶說道:


    “我們的人看的很清楚,他們的轎攆之上,是任齊修。”


    “竟然還沒死。”當在宮中的時候,任辰霖說要將任齊修丟出去,隨月生也是照做了,不過在這樣的荒郊野外,任齊修竟然不但沒有因為自己身上的傷而死,反倒是培養了一支神秘隊伍,這樣的情況,小茶可是第一次遇到。


    就連元秋,現在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本來他們所有人都沒有將任齊修放在眼裏,現在,倒是成了最後一個阻礙。


    “主子,要不我去一趟。”為了以防萬一,不知道任齊修會做出什麽樣的瘋狂的事情來,元秋對著小茶說道。


    “不用。”小茶搖了搖頭,而後充滿自信的勾了勾嘴角。


    “最近反正也無聊。”在小茶看來,倒是不如將任齊修當做練手,也可以打發時間。


    小茶既然這樣說,元秋也應下。


    “不過,關於那支隊伍的來曆,查清楚。”小茶心中的顧忌,無非是若任齊修的背後還有旁人,此刻隻是將任齊修當做一個幌子,反而容易讓他們疏忽了才是。


    很快,關於這個消息也傳到了任辰霖他們的耳朵裏,任辰霖身為皇帝,自然應該將早就被判處了死刑的任齊修捉迴來,不過小茶卻攔住了他,任齊修身邊的人還沒有摸清,此刻若是任辰霖貿然出手,也有可能會有危險。


    “這件事交給我。”小茶親自開口向任辰霖要人,後者自然是得答應,關於任齊修怎麽卷土重來,他便是將這件事如何處理全部交給了小茶。


    小茶本來還以為任齊修會采取什麽好辦法,可沒想到,他竟然妄圖複製程讓的老路。


    當時任廷堯的死栽贓到了程讓的身上,後來程讓的迴歸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現在任齊修也是同樣如此,既然他已經和任齊治鬧掰了,倒是不如說之前的一切都是任齊治脅迫自己這麽做的,就連對於雪裏的謀殺,也根本不是自己,是任齊治為了逼自己投靠大幽的故意栽贓,任齊修心裏的算盤打得很好。


    自己這麽多人在這裏,任辰霖一定不敢不讓自己進去,等到自己殺了任辰霖,那還不是想怎麽說怎麽說,旁人,又怎麽能有議論的機會,至於程讓,等到他當了皇帝,就給他賜死,這才是任齊修的最終目的。


    本以為多少還是要費番周折的,不過沒有想到,剛說清楚來意,千陽城的大門便已經朝著自己打開,任齊修帶著人趾高氣昂的走了進去,卻沒有想到,這是一次完完全全對於自己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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