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之中,任廷攸被看的幾乎密不透風。


    他曾經多次試過想要自殺,可是最終,都被人給攔了下來,到最後,任廷攸終於沒有了力氣折騰,他呆呆的坐著,眼神看向前方,卻並沒有焦點,顯然,他的心中,此刻已經沒有了多少的光亮。


    牢門在天光微亮時被人打開,任廷攸經曆了一夜的黑暗,此刻還有些猝不及防。


    沒想到走進來的人,讓他更加意外。


    “怎麽,來看笑話的麽?”任廷攸自然不會在程讓的麵前俯首稱臣,此刻對於程讓的到來雖然感到了意外,但是覺得,程讓來到這裏,不會是什麽好事,故而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而後便無情的轉過了頭去。


    “太子殿下住在這種地方,還真的是委屈了。”程讓搖了搖頭。


    聽著程讓話語中冷嘲熱諷的意味,任廷攸自嘲的笑了笑:


    “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竟然還有這一天。”


    任廷攸衝到了程讓麵前,看著程讓的眼睛:


    “這麽多人裏麵,我最不該的,就是沒有防住你。”


    任廷攸想到了隨將軍,而後便意識到,看來是程讓慫恿了十六路月從任齊修的身邊叛變,他們聯手,害自己變成了今天這副模樣。


    麵對任廷攸的質問,程讓並沒有否認,他隻是這樣看著任廷攸,對著他說道:


    “你能將我如何呢,別忘了,現在你可是個人人都能踩一腳的階下囚。”


    “你若是看笑話,便看個夠。”太子看著程讓的目光狠辣:


    “我隻希望,在我死之前,我祝你永遠,不得,好死。”


    “這句話還是留給你自己吧。”程讓的目光淡淡的:


    “樞音不會讓你死的這麽痛快。”


    任廷攸又何嚐不知道,不過是現在,他沒了心思再去計較這些。


    “嗬,不肯給我個痛快。”任廷攸自嘲的笑了笑。


    “難道你跟她,不會撕破臉麽,你以為,她做了皇帝以後,封了你做親王,以後你就會有好日子過麽?!”


    任廷攸這個時候,仍然不忘告訴程讓,樞音和他的本質乃是一樣的,隻要兩人都還活在這個世上,對於程讓來說,便是沒有任何的好日子過。


    “我有沒有好日子,這不重要。”程讓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任廷攸:


    “你,還想不想過上好日子。”


    看著周圍人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反應,任廷攸此刻猛然抬起了頭:


    “你說什麽?”


    “生還是死,路就擺在你麵前,看你怎麽選了。”程讓將自己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不過任廷攸並不敢貿然下定論,究竟是真的打算給自己一條活路,還是想要將自己重新置之死地,這個問題,任廷攸還不得得出答案。


    “確定不選?”程讓的話好像帶著蠱惑,任廷攸想著,反正留在這天牢之中,樞音也不會放過自己,不管程讓究竟要對自己做什麽,但不會比現在更加糟糕了。


    向程讓低頭讓任廷攸的臉有些紅了起來,但是他還是咬了咬牙:


    “我要出去。”


    程讓打了個響指:


    “你是個聰明人。”


    十六路月的人此刻都被程讓給支開,畢竟是程讓在背後推動樞音登基的,對於程讓的命令,他們下意識的不敢反駁。


    於是便給了任廷攸一個有機可乘的空檔,重新唿吸到了外麵的空氣的時候,任廷攸隻覺得,能活著,便是最好的。


    而後,當他們再次迴到牢中的時候,便是出乎意料的看著空空如也的牢門。


    難道是程讓將人帶走了?


    是帶走還是放走,究竟與程讓有沒有關係,這些,他們都還不敢確認,但是此刻,卻連忙通知樞音,關於這件事,樞音還是要知曉才是。


    樞音的第一反應,也沒有想到程讓會將人帶走。


    “主子,這?”侍衛匯報完,有些頭疼的看著樞音,不知該怎麽說才好,這個消息該不該立刻傳出去,他們又該不該去搜捕任廷攸。


    “主子,我去找人。”伏城此刻顯得很是積極的樣子,對著樞音這麽說了便好似要抬腳走出去。


    不過卻被樞音喊了迴來:


    “迴來。”


    樞音的這個反應,是伏城沒有想到的,他折身迴來的時候,還以為樞音是有了什麽其他更好的安排,可是沒想到,樞音說出口的話,讓他們感到意外。


    “將人犯丟失的消息穿出去,安排禁軍去找即可。”


    “是。”侍衛匆匆而行,對於伏城來說,卻有些難以理解。


    “為什麽派禁軍,不用我們的人?”在伏城看來,禁軍尋人的方式太過表麵化,而任廷攸對於禁軍,又是十分了解的,必定會想辦法躲過禁軍,那麽想要以禁軍找到任廷攸,便是難上加難的事情,樞音為什麽這麽做,讓伏城有些不能理解。


    樞音的眼神看向了伏城:


    “若是讓你去尋,你會放過他麽。”


    “當然不會。”對於伏城來說,明明都恨不得將任廷攸除之而後快了,又怎麽可能輕易放過任廷攸。


    “那便是了。”樞音給出的答案,對於伏城來說,有些不能理解。


    但是接下來,伏城便想到了,樞音究竟為什麽會這樣做。


    “主子,您的意思是?”伏城看向樞音的眼神中透露著懷疑,有些不敢相信,也有些不能理解。


    “和你想的一樣。”但是樞音給了他一個確定的迴答以後,讓伏城有些暴走。


    “為什麽要放過他?!”伏城有些不解,問著樞音。


    “這個問題不應該問我,而是應該去問八皇子。”樞音這句話,讓伏城想起了險些被忽視的細節。


    整件事,的確明顯是程讓所為,甚至於程讓都有幾分不想解釋的樣子,他的行為好像就是在告訴樞音,任廷攸是我放走的,你不要追。


    樞音的心中,也十分的不解,也想不通,程讓究竟要做什麽,故而盡管她默認了程讓放走任廷攸這件事,可是她的心中,對於程讓的做法還是十分的不能讚同,也不能夠理解。


    “傳旨,我要見八皇子。”樞音大可以通過人秘密見到程讓,可是現在,她以皇帝的身份傳旨,便是在告訴程讓,此刻的她究竟是怎樣的想法。


    “好,知道了。”伏城雖然心不甘情不願,現在這一刻,也老老實實的聽從了樞音的安排,他心中等著的,也是樞音乃至程讓,能夠真正給出一個讓他心服口服的理由才是,盡管此刻心中知道若是晚一分鍾去找程讓,便是多給了任廷攸一分逃跑的機會,此刻,他還是這樣的連連點頭。


    裴折接到聖旨的時候,也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意味。


    樞音這樣發了一道聖旨要見八皇子,也許對於尋常的陛下和皇子之間來說,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對於樞音和程讓之間,顯然,是複印做的不妥當了。


    “走吧。”程讓看著聖旨,輕笑道。


    樞音究竟是什麽樣的心思,程讓怎麽可能會不知道,不過卻還是如同樞音所下令的那樣,程讓來到了宮中。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從一開始,樞音便是開門見山,毫不拖拉的問著程讓。


    “為什麽?”程讓笑著說道:


    “自然是兄弟情誼深厚,看不得太子殿下受苦,又見不得那些東西,順手幫你清理了,不是很好麽?”


    “當初你曾說過的,我登基,收拾太子。”樞音在提醒程讓,不要忘了他們之間的約定。


    樞音的話語之中透露著隱忍,若是程讓要放走別的什麽囚犯也就算了,可是偏偏,程讓要放走的人是任廷攸,這就讓樞音,不得不考慮起來,關於十六路月的人究竟會怎麽想,她總要給他們一條路走才是。


    “看來是本王多管閑事了。”任廷攸輕笑,似乎是在跟樞音承認,他不該放走任廷攸,但是這說起話來的意味,但是沒有半點多管閑事的懊悔之感。


    “可是人已經走了。”


    聽到程讓這樣說,樞音身邊的伏城臉色有些難看,剛剛他的心中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希望程讓的動作沒有那麽快,起碼,在程讓來見樞音之前,不要讓任廷攸這麽快的逃脫,若是沒有談攏,那麽他們,還有機會將任廷攸追迴,但是程讓既然這麽說了,便是表明無論任廷攸在不在程讓的手裏,對於程讓來說,都是不可能將任廷攸交給樞音的。


    不光是伏城,就連樞音聽到程讓這樣說,都有些咬了咬牙:


    “八皇子,你知道你在做什麽麽?”


    樞音這樣問著程讓,語氣中,更是不由得透露出幾分對於程讓的好似威脅之感。


    “我知道啊。”程讓沒有害怕,他還是這樣直接的看著樞音。


    盡管樞音的心中有些難以理解,她現在看著程讓的目光,充滿了失望。


    “還以為八皇子是什麽不同尋常的人,可沒想到,也不過如此罷了。”現在樞音對於程讓,著實算不上友好,她的心中又何嚐與伏城一樣,對程讓的行為表示不能理解。


    “還請八皇子告知,太子往哪裏逃了。”此刻伏城終於按耐不住,主動跳出來說道。


    程讓看著這主仆兩人,顯然沒有要放過任廷攸的意思,不急不慢的對著他們說道:


    “我不過是個俗人。”


    這第一句話,是迴答樞音剛剛的開口,那麽第二句,便是程讓對於伏城的迴答:


    “至於究竟去哪了,我並不知道。”


    程讓說這話的語氣,並沒有什麽認真,隻叫人以為,程讓是在開玩笑罷了,同時對於伏城說來,是程讓有意不把任廷攸的行程告知他們,也是表明,程讓的確是在給任廷攸掩護。


    “難道太子,有什麽值得八皇子去救的麽。”


    麵對伏城的質問,程讓此刻並沒有給出答案,至於為什麽要放走任廷攸,也許此刻甚至連程讓身邊的不少人都不理解,更何況是沒有收到一點消息的十六路月。


    程讓此刻看著樞音,問出了一個讓伏城無比氣憤的問題:


    “既然陛下傳旨讓我入宮,那麽不知道我可否問一下:陛下,這是在命令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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