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月生看著程讓安然無恙的迴來以後,和身邊的莫仇都鬆了一口氣,畢竟可是程讓此番都拒絕了讓莫仇同去,自然讓人不禁有些擔心,但是現在看來,好歹還是誒呦發生什麽像上次一樣的衝突,還算是萬幸。


    “主子,您迴來了。”莫仇率先迎了上去。


    隨月生看著程讓好似心情還不錯的樣子,有些不理解。


    不過還是同樣的走了上去。


    “嗯。”程讓點了點頭。


    隨月生看著程讓,不禁問他道:


    “沒什麽事?”


    “能有什麽事。”程讓好像不理解的樣子,看了隨月生一樣。


    既然程讓是這樣的反應,那麽隨月生還是沒有提起小茶的事,問著程讓道:


    “你可有查出什麽東西來。”


    這句話,算是問到了點子上。


    “和浮羅城無關。”程讓迴絕了這個可能性,隨月生從一開始也沒有想到小由的頭上,對於她來說,最關鍵的還是那把刀,隻是小由曾經玩耍過,故而隨月生才因此想到了這一點。


    但是現在,既然程讓否決了這個可能性,那麽隨月生,自然是不得不信。


    不過眼下看來,隻有另外一種可能了,兩人的眼光,都看向了驛館。


    驛館之中,卻是一派蕭條的景色。


    人數一下子驟減了一般,至於雪裏曾經住過的那個院子,此刻更是無人敢去。


    “給我滾,都給我滾!”屹蘇此刻手裏拿著空空如也的酒壺,整個人的腳步顛三倒四,但凡有人敢上來勸說的,都被其斥責,此刻的屹蘇,聽不進去任何的話。


    “屹蘇王子…”驛館的工作人員不知道是為什麽,以為屹蘇,是因為雪裏的事情生氣,他們自然再說什麽事,畢竟這件事,眼下是南州的責任,但是屹蘇這麽一直喝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還是想要勸勸屹蘇。


    “給我滾!”屹蘇抽出了放在一旁的劍,直逼宮女的喉嚨。


    看得人心驚肉跳,若是因為雪裏的事情,就在驛館之中大開殺戒,到時候,反而給了旁人可以非議的機會,這著實不是個劃算的買賣。


    大幽的人連忙上前來勸說。


    也許是他們說的話起了作用,屹蘇的手才慢慢放下,遇刺同時,他們也連忙向宮女示意讓她退下。


    得了令的宮女此刻自然跑的比誰都快,不然,還等著屹蘇來滅口麽。


    不過宮女的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後怕的。


    更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會如何發展。


    就連屹蘇的人,此刻看不懂屹蘇這到底是真情流露還是隻不過在演戲,但是滿地的酒壺卻騙不了人,他好像真的在傷心。


    二皇子死了,當時在大幽的屹蘇,可是露出的滿麵笑容,又何來像今日這般傷心呢,況且雪裏死了,還是在南州,且已經和任辰霖拜堂成親,那麽便算作是南州的人了,按理來說,屹蘇可以借此機會,大做文章才是。


    況且這件事,和屹蘇沒有任何的關係,屹蘇不過是讓雪裏逃婚,但是現在雪裏被殺了,死了,還省去了屹蘇許多麻煩才是。


    那麽屹蘇,又為什麽會如此傷心呢。


    “你們都滾,滾出院子!”屹蘇此刻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哪怕是自己的人,屹蘇也有些分辨不清的模樣,和剛剛對宮女的態度一樣,此刻同樣朝著其咆哮道。


    就連那人嘴裏一直喊著的二皇子,屹蘇此刻也完全聽不進去,好像一切,就連整個世界,都已經和自己無關了。


    從昨晚在六皇子府迴來以後,屹蘇便是一直在雪裏的院子裏酗酒,到了現在,已經全然混混沌沌的樣子,驛館裏暫時的酒都被屹蘇喝光,可是屹蘇,還想要酒。


    下人不敢再給,也想要將屹蘇拉迴去醒醒酒,但是怎麽都勸說不動。


    直到現在,屹蘇看見所有人,他的目光之中,仍然露出兇意。


    “滾,我叫你,嗝,滾呐!”屹蘇手裏又握起了劍,看著眼前的人,屹蘇強撐著站起了身子,但是整個人還是晃晃悠悠的,好似隨時都會倒下一樣。


    幹脆發起酒瘋來,朝著眼前的人,不管是什麽人,屹蘇便是一陣亂劃,到底還是傷了旁人的胳膊,屹蘇此刻沒有什麽清明可言,不論是做事還是說話,都顯得極其含糊的樣子。


    “不許,不許來打擾我們。”屹蘇終於握不住劍,清脆的“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屹蘇整個人也跪在下來,沒有打算繼續起身的意思,屹蘇幹脆躺在了地上。


    下屬被屹蘇的話給有些整不清頭腦,我們,眼前除了自己和屹蘇,還有誰?


    正當下屬環顧四周,確認沒有旁人的時候,屹蘇卻是直接抓起隨手的一個酒壺,便砸到了自己的腦門上。


    “滾!”看著屹蘇用盡了力氣的咆哮,下屬此刻終於不敢再多事,連忙退了出去。


    終於,沒有人再來打擾我們了。


    屹蘇的嘴裏喃喃的念著什麽話,在地上躺了好一會兒,才稍微的有了些力氣,又是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雪裏昨日坐著的梳妝台上。


    眼下屋內的一切擺設都還跟雪裏在的時候一樣,很快雪裏的東西,此刻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撤掉。


    屹蘇挺直了身子,坐在梳妝台上,看著鏡子裏和雪裏的容貌有著三分想像的自己,尤其是那雙眼睛,都是傳了皇後的,姐弟幾人如出一轍。


    看著看著,屹蘇突然掩麵痛哭起來。


    並不是小聲的啜泣,而是連女子都很少的放聲大哭。


    聲音傳到了門口的侍衛耳朵裏,聽得有些心驚肉跳。


    但是也許是屹蘇的心裏真的需要個解脫吧。


    侍衛這麽想著,安慰著自己,還是盡職盡責的收好了門。


    但是聲音不知過了多久,漸漸地小了下去,侍衛以為屹蘇終於發泄夠了,但是接下來,便是聽到了一聲清脆的破裂聲,侍衛想了想,這屋子裏能夠發出這樣的聲音的,也就隻有一麵鏡子。


    打碎一麵鏡子,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緊接著便是聽到屋內有人走動,躁動不安的樣子。


    不管屹蘇在裏麵做什麽,侍衛現在要做的,不過是讓人不能進去打擾屹蘇罷了。


    至於其他的事情,他也管不著。


    就這麽,過了足足一夜。


    第二天早晨,想著一整天沒有吃東西的屹蘇,再怎麽不情願,到底還是要打開房門的。


    房間裏靜悄悄地,除了滿地的狼藉和揮之不去的酒味,其他的看不出來什麽異樣,最終,他們在床上找到了屹蘇。


    渾身散發著酒氣,以及臉色不正常的紅暈,這樣的夜裏,屹蘇就這麽撒酒瘋,夠了便躺在地上,直到半夜才在床上沉沉睡去,也怪不得他如今,會染了風寒。


    現在屹蘇的身份,無論是在南州還是在大幽,都變得格外金貴起來,畢竟,他定是大幽的下一屆王上,南州若是讓雪裏和屹蘇都折在了此處,那麽想來日後的不知多少年,兩國之間也別想著任何的和平了。


    眼下看著屹蘇這樣,一群人連忙亂了手腳。


    當屹蘇醒來的時候,屋子內是熏香的味道,身上也已經換了潔淨的衣服,沒有半分酒味,看著外麵的夕陽正照進來,屹蘇有些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時候了。


    環顧四周,原來迴到了自己的院子中。


    “王子,你醒了。”下屬自然一直守在身邊,此刻看見屹蘇,也十分激動地模樣。


    “嗯。”屹蘇重重的咳嗽了兩聲,下屬給屹蘇解釋了來龍去脈:


    “您酒後有些發燒,我們將您騰了過來。”


    本來是想說屹蘇這是睡在了雪裏的房中,但是想了想,還是不敢提起雪裏這兩個字,生怕惹得屹蘇的不快。


    但是還有一件事,下屬卻不得不通報。


    “下午的時候,南州八皇子和隨月生公子來了,主子您還在睡著,沒有通報。”


    “他們現在人呢。”好在屹蘇並不是特別嚴重,身子骨又一向很好,此刻睡了一覺,燒退了,整個人也清醒了不少。


    看著下屬既然現在通報的樣子,顯然是要自己現在做出決定的。


    “還在大廳內等著,還沒走。”


    今日本來好不容易將屹蘇安置好了以後,卻突然收到了程讓他們到來的消息,本想著打發了他們走,但是沒有想到程讓不屈不撓,聽到屹蘇醉酒以後,反倒還是頗為好心且透露著關切的說了一句:


    “我們理解。”


    畢竟雪裏是屹蘇的親姐姐,屹蘇哭一哭,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程讓和隨月生沒有選擇改日再來,反倒聽說屹蘇已經睡了大半日了,十分理解他們的說道:


    “那我們便在此等候,這件事,還是要見上屹蘇王子一麵最好。”


    “想來王子今日也能夠醒來。”隨月生和程讓的一唱一和,讓下屬沒了辦法,隻能夠請兩位自便,自己還是迴去守在了屹蘇的身邊。


    現在聽到下屬這麽說,屹蘇一下子徹底清醒了過來,盡管整個人或許腦袋還有些飄忽,但是對於下屬的話,屹蘇已經決定了要去會一會兩人。


    “走吧。”屹蘇掀開了被子,下屬替他梳洗換裝之後,兩人終於趕在了天黑之前見到了隨月生與程讓。


    “屹蘇王子。”程讓坐在主位之上,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屹蘇早就打聽到,這個八皇子,才是最為難辦的那個,眼下這件事落到程讓的手裏,隻怕屹蘇想要討什麽好處,倒是有些困難了,不過他卻並不如何害怕,看著程讓的目光之中,還透露出一絲算計,顯然不敢小覷的樣子。


    隨月生看著屹蘇這樣的反應,他又看了一眼程讓,有些笑意。


    “不知關於姐姐的事情,八皇子是否已經查清楚了,才如此急著來驛館告訴本王子。”屹蘇先發製人,主動問著程讓,想要掌握主動權。


    程讓卻破了他的節奏,他搖了搖頭,對著屹蘇說道:


    “並未。”


    這一句話倒是說得幹脆,屹蘇此刻反問程讓:


    “那麽你來,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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