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辰霖一直在驛館待到了晚上,等到雪裏催促的時候,才不急不慢的走了出去。


    “我這好好的,你先忙去吧。”雪裏知道,明日便是除夕,任辰霖近來又備受重用,顯然不會這麽悠閑。


    “陪你也好。”任辰霖握住雪裏的手,輕輕地替她暖著。


    這是兩人如今最親密的動作,雪裏如今是真的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


    此刻驛館眾人都被任辰霖罰跪在這雪地之中,任辰霖親自陪了雪裏到了深夜,雪裏也隻好推了推他,不過看著天色,都已經快天亮了。


    “你還有事要忙,你先去吧。”雪裏推了推任辰霖的胸膛,不過暗自,卻是用了力的,任辰霖這下明白了,雪裏的確是在催促自己。


    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那你好好休息,明日入宮,可要我向父皇告假?”


    明日宮中宴會,雪裏自然也是有份參與的。


    “無妨,我可以。”雪裏搖了搖頭,對著任辰霖說道:


    “好好休息一晚,便沒事了。”


    得了嘴裏這樣的話,任辰霖才算是稍稍放下心來,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姐姐真是柔弱呢。”一直在旁邊沒有走的屹蘇,打著關心姐姐的旗號才一直留到了現在,如今驛館的人還在受罰,雪裏門前,也不過是自己帶來的幾個人,屹蘇此刻倒是不怕什麽。


    站起來走到了雪裏的麵前,屹蘇俯下身,看似單純的娃娃臉上,如今滿是顯露出的惡毒。


    “怎麽偏偏,姐姐的侍衛保護了姐姐,可是姐姐卻毫發無傷呢。”


    屹蘇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我這姐夫,還真是天真。”


    雪裏在被子下的手暗自握緊,屹蘇能夠察覺到的事情,任辰霖自然也是可以,不過任辰霖定然不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拆穿雪裏,況且能夠以此做文章的話,對於任辰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雪裏願意配合,但是這個屹蘇,此刻就是故意來找不痛快的。


    “如今所願,我並沒有在他的麵前戳破我們的關係,至於其他的,你沒有資格過問吧。”雪裏如今沒有了杜仲,她必須更加小心起來。


    “姐姐這麽聽話,我當然不會說什麽。”屹蘇這個時候挺直了腰板,一邊笑一邊朝著外麵走去:


    “隻是姐姐,還有兩個條件呢。”


    屹蘇迴過頭,對著雪裏比了個剪刀手:


    “你做的,不過才三分之一呢。”


    “滾。”雪裏終於忍不住,對著屹蘇爆了粗口,整個人的臉色也顯得極其陰沉。


    屹蘇的第一個條件,雪裏明白,這個不過是個開始,至於剩下的兩個,雪裏甚至難以想象,以他的瘋狂來說,究竟會說出什麽樣的話。


    可是雪裏沒得選擇,她想要保住任齊治,她不得不這麽做。


    “哎呀呀,生氣了。”屹蘇臉上還是掛著那樣隨意的笑,不過雪裏很明顯的能夠看到,當走出房門的那一刻,屹蘇的臉上,又換成了氣惱並且擔心著的模樣:


    “若是姐姐再出什麽事,你們都不用來見本皇子了!”這是屹蘇對著大幽的人說的,盡管他們心中不服,可是在南州的人麵前,還是不得不連連點頭。


    屹蘇大搖大擺的離開後,雪裏的心中滿是憎惡,她恨不得立刻劈一個雷下來,正中屹蘇,那就好了。


    可是雪裏卻又不敢,若是屹蘇在南州出了什麽意外,消息傳迴去以後,第一時間給屹蘇陪葬的,定然是任齊治。


    雪裏想到自己是如何殺了杜仲的,才有了一絲的暢快之感。


    按照屹蘇所說,任齊治已經忘記了過去,那麽自己現在做這些,還有意義麽。


    雪裏也曾在心中這樣問著自己,但是最終給自己的答案是:有意義。


    任齊治或許不是從前的那個任齊治了,但是對於雪裏來說,她始終是那個雪裏,即便即將成為任辰霖的妻子,但是雪裏,從來都記得那個不屈的男孩。


    “我能給你做的,也許隻有這些了。”雪裏知道任齊治獲得自己父皇的寵愛有多少,不管現在的局麵是什麽樣,隻要任齊治能夠活下來,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他就還能夠站起來,那麽雪裏,也才能夠真正放心。


    幾乎是徹夜未眠,雪裏就這樣看著寒冬的太陽逐漸升了起來。


    盡管昨晚雪裏遇襲的事情傳遍了整個千陽,但是今日,百姓們照舊還是喜氣洋洋的迎接除夕夜的到來。


    “主子,為什麽我們要這麽做?”寧親王府內,任齊修正在整理自己今晚要出席宴會的衣衫,屬下在一旁不解的問道:


    “若是我們派小玥引開侍衛,雪裏公主現在,不就已經沒了?”


    “笨。”另一人正在幫任齊修整理衣服,此刻說道。


    “啊?”最開始提問的那個人,看上去好像有些不理解。


    任齊修一掃之前的陰霾,今日的心情看上去,倒是頗佳。


    畢竟他想要做的事情,總算有一件應驗了,此刻自然是高興地。


    麵對自己屬下的不理解,他也終於有了耐心解釋:


    “本王什麽時候,說過要她的命了?”


    “可是王爺的意思不是…”那人的聲音隨著任齊修目光掃了過來,而漸漸地小聲了下去。


    “王爺的意思是,要破開驛館的防備。”很顯然,更親近任齊修的人,還是有著自己的本事的。


    “破開防備。”後者懵懂的點了點頭。


    “他任辰霖不是很能幹麽。”任齊修此刻對著鏡子,做了個邪笑的姿勢。


    “那麽本王,就要讓所有人看看,他有多能幹。”


    這句話,才終於解釋了所有的困惑。


    “怪不得。”一開始不理解的人這個時候了然的點了點頭。


    “這六皇子連雪裏公主都護不好,況且驛館是個什麽樣的地方,所有人都知道。”


    “王爺思慮周到,屬下佩服佩服。”


    任辰霖對此顯得很是受用。


    “明白了便好。”任辰霖問著另一人:


    “什麽時辰了?”


    “王爺可以動身入宮了,此刻倒是剛剛好。”


    那人看了一下天色說道。


    “嗯,走吧。”今日從寧親王府中走出的意氣風發的任齊修,卻不知道,迎接他的是怎樣的狂風暴雨。


    “主子,昨晚雪裏公主遇刺。”程讓近來倒是都睡得很早,昨晚的事情,裴折並沒有讓人半夜通報,反而是讓程讓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不過沒有受傷,隻是有些驚嚇。”


    “嗯,查出是誰做的了麽。”程讓很是了解裴折,若是沒有查出來,裴折斷然不會就這樣對著自己說。


    “蠻族的那個小玥。”


    “不過幕後指使之人,是寧親王。”


    任齊修使用的伎倆拙劣,裴折甚至都不需要如何上心,便是很快將背後的任齊修給揪了出來。


    “倒是被他給撈著了。”至於小玥的下落,程讓自然也是了解的。


    在任辰霖府上拿了一筆錢以後,小玥倒是按照所說的銷聲匿跡,無論是雪裏還是任辰霖,都沒有要繼續追蹤的意思,小玥本可以獲得自由,可是偏偏,她的心中不甘,還是選擇倔強的留在了千陽,躲著所有人的眼線,卻被任齊修給翻了出來。


    說是要去刺殺雪裏公主,早就按耐不及的小玥,自然是沒有任何反對的意見,甚至還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覺。


    “這麽心急?”當時的任齊修是這麽問著小玥的,而小玥的迴答,也很顯然的沒有讓他失望:


    “我要殺了雪裏公主,我一定要殺了這個瘋女人。”


    小玥覺得雪裏言而無信,出賣自己,是瘋女人,可是現在披頭散發的小玥,走在街上,也許才是旁人眼中的瘋女人。


    任齊修要的,就是小玥這樣的態度。


    他派人試過小玥身手,知道如果單打獨鬥,小玥一定贏不了雪裏,為了以防萬一,小玥還有最後一絲清醒的話,任齊修特意問著小玥:


    “你的身手不是雪裏公主的對手,我派一個人與你同行如何?”


    “我要親手殺了雪裏公主,她一定要親手死在我的手裏。”沒有想到,小玥對著任齊修的前半句早就置若罔聞,眼底聽到雪裏公主四個字以後便浮現出了滿滿的憎恨。


    這樣的人,作為替死鬼再合適不過。


    任齊修對於小玥的待遇很好,甚至將她有些當做座上客一般,客客氣氣的招待。


    小玥心中為任齊修賣命的想法愈加強烈起來,反正在小玥看來,任齊修和自己,都看不慣雪裏公主,任齊修對自己這麽好,自己去手刃了雪裏公主,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在小玥這種極其危險的想法之下,任齊修便是自動忽略了小玥根本打不過雪裏的事實,反而鼓勵著她道:


    “不用擔心,雪裏身邊的人我會派人引走,到時候就雪裏一個人,我相信你可以的,對麽。”


    “隻要你將雪裏殺了,我相信,六弟一定會很樂意迴到你的身邊的。”


    這幾天,任齊修給小玥灌輸的,全然就是雪裏誘惑任辰霖,所以她才會被拋棄,隻要沒了雪裏,小玥就能夠風風光光的做六皇子妃。


    “等雪裏公主沒了,我就是六皇子妃了。”小玥對此想的很樂觀。


    “到時候那些欺負過我的人,通通不得好死!”


    小玥的臉色和從前的任齊修一模一樣,隻是兩個人,都有些為人魚肉而不自知。


    “對,就是這樣。”任齊修看著小玥發泄憤怒的樣子,對於即將的行動充滿了信心。


    果然,結果沒有讓他失望,小玥也的確死在了雪裏的手下,但是,杜仲的死,卻是任齊修沒有想到的。


    雪裏身邊的人,武功定然也不會差到哪裏去,起碼和雪裏兩個人對付起小玥來,按理說都應該是毫發無傷才對,可是杜仲偏偏被一劍貫穿,任齊修最終隻能理解成,發起狂來的小玥,武功還是有所精益的。


    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真相是雪裏公主為了情郎報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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