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裏公主。”任辰霖此刻,不自覺的將自己帶入了雪裏丈夫的角色。


    盡管他和雪裏的婚姻斷然不會有二十年之久,不過此刻的任辰霖,心中卻不自覺的有一些難過。


    “我知道了。”相反的,雪裏倒是表現的極其冷靜,並沒有什麽異樣的神色。


    “不過四十,也挺好的了。”雪裏的表情好似一下子輕鬆起來,好像這也是自己偷來的時間。


    畢竟以杜仲的醫術來看,雪裏如今的病發作間隔一次比一次短,杜仲的藥,很快便不會起作用,這個時候小茶的這句話,也給了雪裏一絲希望。


    “藥我會派人按時送去,自會附帶方子。”小茶朝著雪裏做了個慢走不送的手勢。


    雪裏抬起了頭,問著小茶:


    “我,你不需要什麽嗎。”


    “你覺得,浮羅城城主會缺什麽?”小茶笑著朝著雪裏說道。


    有了小茶的這句話,雪裏才反應過來,浮羅城本質到底是怎樣的一個龐然大物。


    但是小茶這般灑脫,反而讓雪裏有些糾結,此刻說不出話來。


    小茶明白雪裏的意思,歎了口氣朝著她說道:


    “你與六皇子成親,我要的報酬已經到位了。”


    和六皇子成親…雪裏轉頭看向任辰霖,的確,任辰霖從剛剛到現在,不是一直喚小茶為主子的麽。


    看來浮羅城是打算扶持六皇子上位了。


    雪裏心中這樣想著,也放下了包袱。


    “既如此,便在驛館恭候了。”雪裏朝著小茶行禮,便走了出去。


    任辰霖卻沒有急著走。


    “主子,當真沒有別的辦法了麽。”小茶看著任辰霖此刻他自己不自覺皺起的眉頭,小茶笑了,隻怕任辰霖都沒有發現,他原來如今對雪裏的這件事這般上心。


    “若是有,我不會見死不救。”這也算是小茶說出的很無奈的一句話了。


    任辰霖明白小茶幹脆的性格,再問下去也沒有意義,看來真的隻能如此了。


    “好好對雪裏。”小茶這是,對任辰霖說了這樣一句任辰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話。


    一直到了驛館,杜仲看著雪裏從小茶那裏迴來便一直沒有開口的樣子。


    他不禁問了一句:


    “公主,這浮羅城城主說能治麽?”


    “能。”雪裏隻是如同施舍一般說了一個字,剩下的,也沒有多說什麽。


    杜仲不理解,雪裏為何不開心。


    不過既然能治,他也放心許多。


    “如此便好,便好。”杜仲點了點頭,以為雪裏是忙碌了一天累了,便沒有繼續打擾他。


    雪裏在馬車中閉目養神,卻想到了那個男子。


    明明可以安然過一生,卻不得不顛沛流離,最終沒有一個好下場。


    左心房隱隱的作痛,雪裏雖不知道自己這份感情究竟從何而來,但是也不能欺騙自己,曾經對任齊治動心的事實。


    “主子。”沒有想到,他們在驛館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姐姐。”約莫十****歲的男子朝著他們奔來。


    正是這大幽堂堂的三皇子,也是雪裏順位之後的繼承者——屹蘇。


    三皇子平日裏雖然和二皇子一樣,對於雪裏的位子虎視眈眈,不過一點與將野心寫在臉上的二皇子不同的是,三皇子屹蘇,從來都是一派單純小弟的模樣。


    從前關於雪裏的很多毒計,卻是屹蘇提出的建議,隻是二皇子實行了,到最後,這些罪責也統統隻是算在了二皇子的頭上。


    三皇子屹蘇如今在大幽王室,成了最與王後親近的人。


    此番,也是說要去找雪裏,才從王都出來。


    但是雪裏看著自己這個弟弟如此單純的樣子,麵上卻笑不出來。


    不過現在處於千陽的驛館之中,既然屹蘇想要演戲,那麽雪裏倒是不介意,和屹蘇演這麽一出。


    “小弟。”雪裏此刻頗有長姐風範的對著屹蘇說道。


    屹蘇也十分順從的,和雪裏當著驛館的下人麵前,來了個久違的擁抱。


    “姐姐不是說要和談麽,怎麽突然要成親了。”等到鬆了手,屹蘇跺了跺腳,看上去有些急躁的樣子,對著雪裏說道:


    “這可不成,我要看一看將來的姐夫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說罷便要走出驛館,向著任辰霖府中而去。


    “好了好了,日後總能夠看到的。”雪裏拉住了他:


    “你若是昨日,倒是正好能夠見到。”


    今日屹蘇拿著大幽皇子的令牌出現在驛館的時候,真是把旁人嚇了一跳,還以為是騙子,不過雪裏留在驛館中的人,卻認出了屹蘇,這才迎了進來。


    驛館的下人們卻很感慨,這大幽皇子來的可真是不湊巧,昨日皇上才舉辦了給雪裏公主的歡迎宴,眼下屹蘇今日才到,卻錯過了昨日那樣的場麵。


    “我不管,那我明日就要去。”屹蘇嘟著嘴,倒還有幾分孩童的天真。


    “好好好,明日去。”雪裏此刻笑著對屹蘇說道,同時看了杜仲一眼。


    杜仲很是心領神會的,對著驛館的人說道:


    “還不去準備晚膳。”


    這一點倒是提醒她們了,因著不知道雪裏公主什麽時候迴來,屹蘇又非要在這裏等雪裏,反而誤了晚膳的時辰。


    連忙應下後離去。


    此刻院子裏又沒了外人。


    屹蘇和雪裏剛剛看著彼此臉上的笑容,此刻倒是說收便收,兩人看上去,都著實沒有任何的親密感可言。


    “大姐真是好眼光。”此刻屹蘇的麵上滿是刻薄,沒有一絲猶豫的,便和雪裏徹底撕破了臉。


    “怎麽,不忙著去哄母後,來南州淌這趟渾水。”雪裏對著屹蘇,說話也不是太客氣。


    “當真以為我想來似的。”屹蘇嘴裏嘟囔著,不用他解釋,雪裏也知道屹蘇為什麽來。


    不光是任辰霖可以借助大幽的力量,同樣,雪裏也可以借助南州的力量。


    屹蘇正是心中不安,這才一路跟來,想要探一探這南州如今到底是個什麽景象,可是沒有想到,雪裏看上去千挑萬選,竟然選了個毫無希望的任辰霖,饒是屹蘇,也隻覺得雪裏做錯了。


    換成了他,選擇定然是風頭正盛的任齊修,屹蘇幾乎可以確定,若是雪裏和任齊修成親,隻怕皇上真的會立任齊修為太子,現今的太子任廷攸,實在太上不了台麵。


    “三弟不怕,在這便迴不去了麽。”雪裏的聲音陰森森的,透露著威脅,畢竟麵上看起來,屹蘇身邊隻帶了一個侍衛,至於雪裏這邊,盡管沒有比屹蘇多幾個人,但是有任辰霖作為後盾,若是雪裏真的想要殺了屹蘇,浮羅城很有可能會出手幫助。


    “我會不會的去不重要。”屹蘇摩挲著下巴,對著雪裏露出一個滿懷自信的笑容:


    “可是有人迴不來了啊。”


    不是去,而是來。


    配上屹蘇的笑容,雪裏心中有了股不祥的預感。


    “你這話什麽意思。”雪裏冷冷的問道。


    “我什麽意思,就是大姐想的這個意思啊。”


    屹蘇說完這句話,下一秒又表現的天真無邪:


    “姐姐,我好餓啊。”


    “姐姐帶你去用餐。”雪裏的表情也轉換的很快,她明白,想必是驛館的人來了。


    雪裏便是帶著屹蘇去了前廳。


    席間,雪裏一直在給屹蘇夾菜,好像真的心疼這個弟弟似的。


    但是屹蘇,卻從雪裏這幹淨利落的動作之中,感覺到了一絲殺氣。


    “姐姐,你也吃。”反客為主,屹蘇也給雪裏夾菜。


    兩人麵上客客氣氣,但是眼底的想法,幾乎是毫不掩飾。


    顯然,兩人此刻都頗為有些難以忍耐的感覺。


    好在,終於還是吃過了這一頓飯。


    屹蘇將雪裏給自己布的菜吃了個幹幹淨淨,反正這是在驛館之中,他倒也不怕雪裏就這麽在菜裏下毒。


    “姐姐。”用過了晚膳,屹蘇還是跟在雪裏身邊,委屈巴巴的樣子。


    “我們姐弟,也很久沒見了。”雪裏摸了摸屹蘇的頭,今日從見到屹蘇開始,倒是破了這個冰山公主的稱唿,隻叫人覺得兩人關係是真的好。


    “走吧,去書房再說。”雪裏對著屹蘇說道。


    “杜仲,你在院子門口守著。”進入院子的那一刻,雪裏停下了腳步,對著杜仲這麽說道。


    “公主。”杜仲近來屢屢隻是成為雪裏的侍衛,且是最為疏離的那種,又是對雪裏虎視眈眈的屹蘇,杜仲實在有些放心不下。


    “哎呀呀。”屹蘇看著杜仲,上下打量著他,一邊歎氣一邊搖了搖頭。


    “是。”杜仲不願被屹蘇給看扁,此刻應了下來。


    “姐姐,等等我。”雪裏沒有理會屹蘇,直接抬腳走了進去,屹蘇在身後這麽說,倒是帶著些許的焦急。


    杜仲沒有辦法,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做起門口的侍衛來。


    “你用餐前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關上門,雪裏對著屹蘇問道。


    “怎麽?急了?”屹蘇此刻玩著自己的頭發,語氣之中滿是漫不經心。


    雪裏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升起的預感究竟對不對,可是現在,她卻迫切的需要一個答案。


    “別逼我動手。”雪裏明白,屹蘇不知道自己的病,同時,他的武功也遠在自己之下。


    “姐姐怎麽這樣呢,明知我打不過你。”屹蘇站起來,顯然是開始有些防備的樣子。


    “如此,便不要這般試探我的耐心。”雪裏的表情實在說不上好,整個人看著屹蘇,好似已經到了要動手的邊緣。


    “姐姐要找的人,不就是那墜崖的布利元帥麽?”


    屹蘇說這話,又驚訝的捂住了嘴巴:


    “哦,不對。”


    “如今我們既然是在千陽,我便該稱唿一聲南州四皇子,任齊治才對。”


    雪裏聽到墜崖兩個字,整個人的眼神就已經死死地鎖定在了屹蘇的麵上了。


    “姐姐不要擔心,他還活的好好的呢。”屹蘇對著雪裏說道:


    “那麽高都沒有摔死,從南州到大幽,他還真是,運氣好呢。”


    “少廢話,他在哪裏。”雪裏知道屹蘇這是要挾住了自己,畢竟自己如今麵上的擔心,哪怕麵前沒有鏡子,雪裏也明白,根本藏不住。


    “姐姐遲早會見到的。”屹蘇說這句話,有些別樣的意味。


    “隻是可惜呀,他忘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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