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通知他們吧,很快便會有好消息的。”不知不覺,竟然一夜過去,樞音看著外麵朦朧的天色,頗為有些感慨。


    伏城聽到這話,當即臉憋得通紅,朝著樞音匆匆行禮辭去的時候,麵上沒有半分的疲倦之感,反而好似是充滿了興奮,他可以料想,這個消息傳下去以後,十六路月將會傳來怎樣的驚唿之聲,終於,終於等到了十六路月重新崛起的這一天。


    還在路上的雪裏公主和任辰霖,並沒有想到此刻千陽城之中的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他們的這般到來。


    “公主,天色已晚,今日隻能在這山林之中休息一晚了。”


    這一路上,任辰霖和雪裏都忙著趕路,兩人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流,現下,任辰霖看了看兩邊同樣黑黢黢的山路,最終決定原地安靜紮寨,對著馬車中的雪裏這樣說。


    “嗯。”雪裏應了一聲以後,並沒有再多說什麽。


    任辰霖也沒有在乎,走到了另一頭,去指揮他們生起火把紮好營帳才是。


    雪裏公主馬車的車窗簾被掀起了一角,馬車之中的人所看向的,正是一直對著任辰霖形影不離的麒麟。


    和杜仲的作用一樣,麒麟似乎也是任辰霖最為忠實的下屬。


    因為有著兩人在的原因,就算雪裏公主有什麽事要和任辰霖說的,多半也是這兩個人在交談。


    杜仲已經默默觀察了麒麟許久,又想起那日麒麟與任齊治的交手,隻覺得任辰霖身邊的這個侍衛,頗有些深藏不露的高人之感,平日裏也總不愛講話,不過一出手,卻是頂級。


    “公主,你可好些了?”趕路的這大半個月以來,雪裏的狀況看上去始終還是平穩的,可就在剛才,卻突然出了意外。


    雪裏發病了,看上去有些可怕的模樣。


    好在杜仲及時發現,跳上馬車給雪裏服下了藥。


    雪裏隻是剛剛敲了敲馬車車身,杜仲反應的快,之後雪裏又沒有發出什麽異常,是以就連馬車夫,都不知道,剛剛雪裏可謂是在生死一線之間。


    許是這麽久以來的舟車勞頓顛簸,雪裏此刻雖然是緩了過來,不過麵色還是不怎麽好,整個人,都透露著虛弱兩個字。


    “我,沒事。”雪裏靠著馬車車身上,整個人頭朝著另外一邊撇去,剛剛緊緊揪著的雙手此刻無力的鬆開,雪裏的額頭上都布滿了汗水,整個人此刻顯得極其疲憊。


    這是她的病情又加重了。


    若說在塞城的幾次發病,雪裏用了藥以後都能夠恢複如常,但是今日,看上去著實有些嚴重了。


    這叫杜仲有些不放心。


    “公主,我一定會給你找到浮羅城城主的。”杜仲下定了決定,對著雪裏說道。


    雪裏搖了搖頭:


    “無妨。”


    在杜仲聽來,卻是因為久病而產生的厭世感,這讓他的心更是難受。


    “公主累了,喝點水休息一下吧。”杜仲取出水囊,雪裏的頭探過去,就著杜仲的手喝了一口,才稍稍的緩了過來。


    “嗯。”但是整個人的疲憊也是真的,雪裏說完這句話,便是在馬車之上便有些昏昏欲睡了。


    杜仲跳下馬車以後,對著旁人說道雪裏已經休息不許打擾,看來今晚的這營帳,隻有任辰霖一人享受了。


    另一個空空如也的營帳,今晚注定是等不來貴客的了。


    第二天,雪裏醒的便是格外比旁人早些,身子好像又恢複了活力一般,想到昨日,雪裏隻覺得自己好像是生死線上走了一遭。


    不過還好,最終她還是活了下來。


    四周都靜悄悄地,除了幾個巡邏的侍衛還是四處走著以外,雪裏並沒有聽到旁人的聲音。


    出了馬車,雪裏看到馬車原是停在一株大樹下的,而杜仲正抱著劍依靠在樹幹之上休息。


    雪裏從他的麵前靜悄悄地繞了過去,並沒有要驚動他的意思。


    侍衛看到原來是雪裏醒了,本想要行禮,但是雪裏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同時指了指這營地,示意旁人還在休息,不要驚擾了他們。


    侍衛們點了點頭,懂了雪裏的意思以後,便是又迴歸了各自的崗位。


    一路上的相處下來,這位敵國公主,倒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纏,反倒還頗為有些對他們的胃口,若是南州的公主,想來他們一定會很愛戴。


    但是既然雪裏都要嫁來南州了,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麽,一個兩個此刻都點頭應了下來表示自己知道,放任雪裏在這營地之中走來走去。


    於是雪裏便朝著任辰霖那頂還沒有卷起簾門的營帳走去。


    昨夜的任辰霖很晚才睡。


    並不是因為安營紮寨的事情,而是,任辰霖收到了來自小茶的信件。


    三日前,當雪裏公主即將到訪南州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千陽城的時候,所有人都在討論,雪裏嘴中會看上千陽城中的誰,又能成就怎樣的一段佳話。


    這個消息,小茶可謂才是真正的第一手資料。


    原因無他,在任辰霖確定了下來的時候,第一封信並不是寫給皇上的,反而送到了小茶的手裏。


    小茶早就將接下來的事情給算的清清楚楚,既然皇上當真如他所料的想要任齊修和任廷攸同時競爭這個位子,小茶也打算摻和一腳。


    關於程讓告訴樞音的事情,沒錯,本就是小茶特意囑咐铖吉,不消息將這個消息透露到九棠的,目的就是為了要逼樞音出手,盡早和任齊修脫離關係。


    小茶並不是想要害樞音或者是其他,而是因為,這樣恰恰能夠在她扳倒任齊修的時候,不會連累樞音,不會連累十六路月。


    她可謂是用心良苦。


    “主子,這是打算用六皇子麽?”淩先生看著小茶正在奮筆疾書寫著什麽,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


    “他的用處,可多了去。”小茶說完這句話,便沒有再說其他,抬眼看了淩先生一眼。


    “是和先生一樣的人物。”


    小茶對任辰霖的這句話,可謂是極高的褒揚了。


    淩先生麵上掛著始終那樣淡淡的笑:


    “如今主子的心境不同,做起事來,風格也更加大膽了。”


    “小茶這麽多年來,還是淩先生最了解我。”小茶知道,自己寫的信中的內容,無論淩先生究竟有多麽好奇,但是他始終不會反駁自己一句,反而能夠很快的反應過來,並且支持自己去做。


    在小茶心裏,早就將淩先生看成了是亦師亦友的所在。


    “淩先生可有空?”小茶突然這樣問了一句。


    “但憑主子吩咐。”淩先生為小茶服務,自然是十分樂意效勞的。


    “就請先生幫我去一趟太子殿吧。”


    得了小茶的交代,淩先生離去後,小茶又將信件交給了铖吉,囑咐他務必盡快送達以後,這才終於放下了心。


    “入府?”任廷攸聽到淩先生拿著浮羅城的令牌,對著自己這樣說,不免一時間頗感詫異。


    “還請太子不要誤會。”淩先生替小茶開了口:


    “主子隻是有些事情想要去太子府中查實。”


    這些日子,任廷攸始終住在宮中的太子殿之中,在這千陽城,他倒是的確還有一座太子府,隻是許久未去了,也不知如今是個什麽模樣。


    “堂堂浮羅城城主,來去還不是自如?”


    任廷攸的這句話,讓一直麵上掛著冷淡微笑的淩先生,此刻有些轉變成了冷漠,而且麵上還透露出了極其的不滿,似乎對於任廷攸這樣輕蔑的話語,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


    莫仇很快看出來,淩先生此刻的不快。


    “還請先生見諒。”莫仇主動站出來,替還在病床上的任廷攸道了歉,淩先生的麵色,此刻才稍稍的有些好轉。


    任廷攸突然後知後覺的脖子一涼,自己剛剛,似乎真的說錯了什麽話。


    眼下雖然讓莫仇替自己道歉,難免有些顯得丟麵子,但是任廷攸卻顧及不了這麽多,他也沒有繼續剛剛那樣的話,此刻反倒是安靜的等著淩先生接下來要說什麽。


    “主子此番讓我前來,不過是為了要太子的一個令牌。”


    淩先生終於迴歸了正題,對著任廷攸開口說了小茶的要求。


    這寧親王任齊修曾經也有一塊親王令,不過是因為想要耀武揚威的時候,便被程讓順道毀了,但是任廷攸的這塊太子令,倒是許久沒有露出他的真麵目來。


    畢竟任廷攸從前有著江貴妃,想要做什麽事情,又何須這太子令來證明。


    迴來以後,又是一直沒有做些什麽。


    “城主既然想去太子府,本太子倒不如直接讓身邊人引路,豈不是更加方便?”任廷攸並咩有直接幹脆利落的交出太子令,反倒是采取了迂迴的戰術。


    想要直接派自己身邊的人,畢竟浮羅城太難操控。


    任廷攸甚至沒有想到巴結的意思。


    “還請太子行個方便。”偏偏,淩先生不吃任廷攸的這一趟,想要太子令的主意還是很堅決的模樣,這讓任廷攸有些犯了難。


    若是不交,萬一浮羅城來個強攻,或者幹脆和自己鬧翻了臉,甚至轉而去幫助任齊修,那麽自己可真的是得不償失,但是真正交給浮羅城的話,任廷攸心中又有著諸多的不放心。


    “太子沒什麽不放心的。”淩先生點明了任廷攸心中的顧忌。


    “畢竟南州太子有的,浮羅城一樣不缺。”淩先生這話說得一點不假,這浮羅城向來是號稱富可敵國,就算任廷攸府上有什麽珍奇異寶,隻怕浮羅城根本不會少了半分。


    那為什麽小茶還偏偏要這太子令?


    任廷攸可覺得,以浮羅城的本事來看,他們手中掌握的各類情報,實在不比自己這個太子要少半分。


    但是最終,任廷攸還是沒得選擇,在淩先生一直未曾變化的眼神之中,還是叫莫仇取來了太子令。


    “多謝太子。”淩先生沒有耽擱,便是說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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