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沒有避諱,直接向程讓說明此事就是任齊修所揭發。


    這個時候的程讓麵上露出了他精湛的演技。


    “三哥,三哥怎麽會…”程讓此刻滿是不敢置信的拿起了皇上摔在地上的那本奏章,雖是跪在地上,可是身板還是筆直,眼睛裏,滿是難以理解的樣子。


    此刻朝臣皆在,任齊修突然感覺自己有點掛不住麵子。


    皇上這樣,無異於將任齊修推進了火坑裏,從前的兄友弟恭,倒是此刻顯得有些荒唐了起來。


    不過既然任齊修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便也是注定要和程讓撕破臉皮的。


    索性破罐子破摔,在眾多大臣們打量的目光之下,任齊修決然站了出來。


    “父皇,兒臣所言句句皆實。”


    任齊修的咬定了程讓謀逆和程讓的從未有過,兩個人在朝堂之上自然是爆發了激烈的衝突。


    朝臣們見皇上都不開口,各自也就也不好多說什麽。


    不過看著這兩個人的架勢愈來愈兇,皇上到底喊停了兩人的辯論。


    “什麽事都是要看證據。”皇上慢條斯理的開口道。


    程讓和任齊修的眼神此刻都齊刷刷的看向了皇上。


    緊接著皇上說道:


    “老八,寧親王可是捧了一些證據出來啊。”


    “還請父皇明示。”程讓這個時候看上去仍是不屈不撓的樣子,堅持為自己澄清。


    “你去笛縣這一趟,這虎符,從你府中搜出來的,該怎麽解釋?”


    看來任齊修早就做了完全的準備,甚至今日程讓前腳剛剛離府,後腳便讓人順利的帶著聖旨進去搜尋了一番。


    好在隻搜到了虎符,還是讓皇上鬆了一口氣,隻要沒有鳳凰詔,那麽任他程讓鬧翻了天去,到底都算是謀逆。


    “迴稟父皇,虎符乃是兒臣在笛縣意外所得,正準備獻給父皇。”


    出乎任齊修的意料,麵對這枚乃是栽贓程讓的虎符的時候,程讓竟是幹脆的認了下來。


    這樣的行為,可是讓他有些意外。


    難道程讓以為這是真的虎符?


    心中有一絲僥幸,這一切,可比任齊修想象之中要順利的多了。


    “大膽!”虎符怎麽就這麽巧的被程讓發現,程讓還能夠這麽坦然的承認這件事?


    皇上的心中似乎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後頸也有些發涼,藏在寬大袖子後的右手緊緊地握住了這南州至尊之位。


    他忽然有了一絲危機感,自己這個位子,本就是不光彩而得,如今,難道真的這麽快又要被人奪去麽。


    皇上心中實在難熬。


    可是看著程讓的樣子,似乎又是半分沒有忌諱。


    他隻能夠用這個時候的對於程讓的怒斥來掩蓋自己心中的惶恐。


    隨著皇上的這一聲怒斥,所有人又再次齊刷刷的跪了下來。


    藏在眾多朝臣之中的曹衣,這個時候和旁人的低下頭不同,雖是同樣的跪著,可是曹衣卻抬起頭,目光緊緊的盯著皇上,直到皇上迴望的時候,曹衣這才朝著皇上搖了搖頭。


    皇上對於曹衣,隻怕是這所有人之中的最信任了。


    既然收到了曹衣的示意,皇上這個時候的語調,又稍微的帶了些和緩,問著程讓道:


    “早就得到了,為何不迴宮的時候便奉上,直到朕開始搜查,你才如此,隻怕有些不妥啊。”


    說起來,程讓迴宮也有幾日了,若不是此番,這虎符當真還見不了天日。


    程讓對著皇上不卑不亢的說道:


    “迴稟父皇,因為兒臣丟了。”


    “丟了?”皇上這個時候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不可置信的問著程讓:


    “這虎符是何等之物,你可清楚。”


    程讓的目光如炬,眼神直直的對上了皇上:


    “兒臣不知。”


    “兒臣隻是去替父皇賑災,其餘往事,兒臣不知。”


    以程讓從前的身份來看,倒是很有可能。


    當棠妃還在宮中的時候,程讓表現的隻是個吃喝玩樂的皇子,雖然不甚紈絝,可是對於朝中之事也從未流露過任何的關心之感。


    哪怕他說不知,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皇上此刻陷入了沉默與思索之中。


    看著這一幕的任齊修,自然不能讓程讓就這麽含糊了過去,當即指著程讓說道:


    “八弟可不像是這般天真之人,那日夜宴,八弟可是好大的威風啊。”


    這句話提醒了皇上,一下子想到了程讓帶人打亂宴席的時候,程讓身邊的人,可個個都看得出來乃是頂尖的高手。


    不過之後,程讓便因為母妃的離世而漸漸閉門不出,對於這一年多以來發生的事情,好像也當真從來沒有在乎過。


    那些人呢?


    程讓手中握有的力量,好像一瞬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皇上的目光看著程讓,等待他給出一個解釋。


    程讓這個時候又順利的瞞混過關:


    “迴稟父皇,那日乃是兒臣向太子所陳述真相後,太子指派臣弟所做。那保護兒臣的人,也是太子派來,有意提防著有人再繼續陷害兒臣。”


    程讓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瞥向了任齊修。


    “你。”任齊修氣結。


    如今太子任廷攸不在京中,太子之母又已經離世,似乎程讓這話說得是真是假,究竟有沒有牽扯到任廷攸,已經眼下難以考證,若他真的咬死了這麽說,也很難讓人反駁。


    “太子與你的關係,竟這麽好?”皇上隻知皇後與江貴妃宿敵,任齊修與任廷攸也是在暗中較勁,不過對於棠妃這對母子來說,兩人似乎與誰都是關係平平,隻專注於皇上,卻並不在乎其他。


    任廷攸與程讓關係好,聽上去也不是那麽不合情理的事情。


    程讓這個時候堅定地點了點頭:


    “兒臣隻覺手足之情,當時並未想太多,本以為三哥也是如此,可不知三哥為什麽要這樣陷害於我。”


    程讓當真是個不諳世事的皇子,看向任齊修的眼神裏除了憤怒,反而有著三分委屈,似乎是想不通,自己一直以來敬重的寧親王,為什麽要這樣說。


    “那麽寧親王上諫中所說的你帶的兩萬人馬呢?”任齊修聽到皇上這樣問,便明白關於虎符的事情,隻怕皇上當真已經信了程讓,不禁內心有些咬牙憤恨。


    說起兩萬人馬,程讓又有些不解。


    “兒臣何來兩萬人馬之說?”


    隨月生到底此番是和程讓一起去的笛縣,若是他此刻替程讓辯解,隻怕皇上僅僅會認為他已經被程讓收買,至於辯解的話,卻不會相信分毫。


    就連程讓,也早就在剛剛一開始的時候,便朝著隨月生示意,讓他不要參與到這件事中來,故而此時的隨月生,心急如焚卻隻能這樣幹著急著,不禁有些難受。


    不過看著程讓的樣子,想來也是他自己能夠解決的,隨月生到底還是隱在一旁觀戲。


    任齊修知道隨月生是程讓的人,特意沒有在上諫中提及隨月生的名字,隻盼著隨月生能夠主動站出來替程讓說話,到時候,皇上就會對兩人結黨營私一事深信不疑,很多哪怕程讓能夠解釋得通的事情,想來皇上也不會再信了。


    可是任齊修偏偏沒有想到,隨月生此刻竟然表現的如此淡定,就好像程讓當真與他隻是順路去完成了一件皇上的交代,而更多的事情,他分明就是全然不知的模樣。


    隨月生知道任齊修在看著他,頭頂的目光太過強烈,可是隨月生就是一如往常。


    這個時候,皇上聽到程讓的反問沒有開口,反倒是大殿之中,傳來了一聲輕笑。


    “何人喧嘩?”任齊修麵色凝重,環顧四周看看是誰有這麽滔天的膽子。


    “臣乃曹衣。”曹衣這個時候站了出來,朝著皇上行了行禮。


    這件事,皇上剛剛就看出來曹衣有話要說,此刻既然更是這麽主動,皇上並沒有攔著他。


    “豎子而已。”任齊修看著曹衣身上的官服,官階不高,就算能夠進入這大殿朝聖,可是也不過是站在末流,眼下是兩個皇子之間的爭執,更是關係國本,這個曹衣,竟有這麽大的膽子。


    “寧親王切莫這麽早下定論。”曹衣這個時候顯得胸有成竹的樣子,朝著任齊修微微一笑。


    又是這樣輕蔑的笑容,任齊修也曾在這大殿之中的其他人臉上看過,當即將曹衣在心中打上了對立麵的標簽,對於曹衣的話,立刻想要反駁。


    任齊修也站了起身,朝著皇上微微一行禮:


    “迴稟父皇,此人隻怕有意偏私老八,此刻站出來,定不是什麽好意頭。”曹衣倒是很詫異的樣子:


    “微臣一字未提,何來偏私一說?”


    皇上到底還是對自己有著盲目自信,反倒是同樣覺得任齊修這個時候有些逮誰咬誰的樣子,難道這朝臣之中,沒有一個人能出來反駁麽。


    若說剛剛對程讓的懷疑是八分,如今隻怕隻剩下了五分。


    “寧親王,才是真的著急吧。”曹衣朝著任齊修微微一笑,臉上此刻隻能用不屑來形容最為恰當,任齊修再次有些氣結,一時間想不到話語反駁。


    “這樣的事情,自當是要查個清楚才好。”聽到皇上都這樣說,任齊修隻能讓到一邊,不再繼續攔著曹衣開口。


    曹衣上前一步,朝著皇上行禮說道:


    “迴稟皇上,微臣隻是對於多年前的往事略微有所耳聞,聽說那軍隊乃是十萬之眾,如今怎會隻剩下區區兩萬,更是不禁感歎,這八皇子撿到虎符一事,三皇子都能夠了如指掌,當真是兄弟情深啊。”


    用剛剛程讓說的話,此刻更加來堵任齊修,隻叫任齊修更加有些不說出話來。


    “荒唐!”任齊修這個時候,也隻能這麽斥責曹衣。


    皇上倒是眼神轉了個圈,任齊修在上諫之中的描述,實在有些過於詳細,仿佛就是在等著皇上前去搜捕,眼下隻是搜到了虎符,若是再去千陽城郊外,隻怕當真能夠找到更多的好東西來。


    任齊修的性子,恰恰是皇上所了解的。


    “老三,你對你弟弟倒是不錯。”


    聽到皇上這樣的話,任齊修生怕禍水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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