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平靜的如同一汪死水。


    直到沉默許久,任辰霖才費力的從嗓子眼兒扣出了幾個字:


    “我,我不知道。”


    關於小茶和任辰霖所說的小玥,與任辰霖麵前那個嬌俏的喊著“林哥哥”的小玥,真的是一個人麽。


    而任辰霖愛著的,又是哪一個呢。


    任辰霖這樣的反應,在小茶的意料之中。


    “你若是想見她,我可以有法子讓你們見麵。”小茶這個時候的提議,若是換了從前一無所知的任辰霖,可能會歡天喜地,不過這個時候的任辰霖,卻又猶豫了起來。


    “天色不早了,忙了一天也該休息了。”小茶沒有等到答案,自顧地轉移了話題,而後選擇出宮離開。


    不過小茶還是給了任辰霖一句話:


    “若是你想明白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任辰霖的腳步被釘在了原地,似乎沒有開口的勇氣。


    “宜嬪遇刺?”第二天,在親王府內的任齊修收到了這樣的消息。


    任辰霖的殘疾加上和宜嬪母子向來的一貫低調的作風,讓任齊修對於這個弟弟,當真是半分沒有放在眼裏。


    同時對於宜嬪遇刺的事情也有些想不通。


    “可惜了,不是江貴妃。”任齊修看著虎符,心不在焉的說道。


    “可是這件事,還是與江貴妃有些關係。”伏城這個時候補充的一句話,倒是吸引了任齊修的注意。


    “哦?你說說看。”任齊修在宮中如今若說最厭惡的,隻怕也是江貴妃了。


    “刺殺宜嬪的人,乃是江貴妃手下的,一名叫做‘師爺’的男子。”伏城上前半步解釋道。


    “江貴妃好端端的去殺宜嬪做什麽。”任齊修不解的問道。


    對於李念生孩子那天江貴妃發生了什麽,任齊修當真是沒有了解過。


    伏城及時解惑。


    “那個‘師爺’是在刺殺了宜嬪之後又去刺殺皇後,被逮了個正著,如今什麽都不肯說正被關在天牢裏。”


    “被抓了?”任齊修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了一個玩味的弧度,被抓了那可對他來說是個好機會啊。


    “師爺”吐出來的東西,定然是扳倒江貴妃的好東西,既然不肯說,任齊修不介意用些方法幫助他說出來。


    伏城肯定的點了點頭,同時貌似和任齊修想到一塊兒去了:


    “這個‘師爺’可是王爺弄死江貴妃的最佳機會。”


    “這個案子,父皇可是沒轍了…”眼下嚴格算來,留在京中如今最受用的皇子,應當終於算是任齊修了,而這樣大的案子,歹徒還什麽都不肯說,皇上十之八九會交給皇子親自處理,到時候他任齊修,還不能套點關於江貴妃的情報來。


    這次倒是終於讓任齊修得償所願了。


    很快,這件事傳遍了京城的同時,任齊修也正式收到了皇上的聖旨,讓他負責處理此事,無比要將幕後之人問個清清楚楚。


    “是。”任齊修痛快應下,同時也去了天牢,會會這個“師爺”。


    當任齊修見到“師爺”的時候,這個男人正滿身是血的被掛在牆上,看不清楚麵容,任齊修隻是輕易地捕捉到,他那極其具有標誌性的小胡子。


    “受了一天的刑,身子倒是挺好。”任齊修坐在主椅上,對著麵前的男人說道。


    “師爺”垂著頭,照舊一言不發。


    “隻是可惜啊可惜。”任齊修似乎替“師爺”頗為歎惋了搖了搖頭。


    “選誰不好,怎麽偏偏替江貴妃賣命呢。”既然是這樣的審訊方式,天牢裏的人,也早已經被任齊修換成了十六路月的,說起話來,任齊修也沒有多少的顧慮。


    “不管,江貴妃的事情。”看著“師爺”終於開口了,任齊修冷笑一聲:


    “為了江貴妃,你倒是辛苦。”


    “不管,江貴妃的事情。”隻要任齊修提到了江貴妃這三個字,“師爺”便是這樣迴到,若是一字不提,“師爺”便當做任齊修什麽話也沒說。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


    “你說,。江貴妃這個時候,是不是比我更想殺了你啊。”任齊修湊近“師爺”的耳邊這麽說了一聲。


    “好不容易在笛縣撿迴一條命,怎麽這麽傻呢。”任齊修當初派去的人本就是目睹了全程的。


    可是卻在當初的血汙和極快的速度之中,將師爺與老五記混,以為跳進河裏的是師爺,既然師爺又重新活了下來,那麽任齊修也隻是以為師爺單純的就是因為對於江貴妃的衷心,才又迴到了江貴妃的身邊。


    不過顯然江貴妃也是極其的重用於他,不然也不會這麽快的再次啟用師爺。


    加之宮中傳來的關於江貴妃對這件事的反應,本就極其蹊蹺,讓任齊修對於伏城的話更加深信不疑。


    這一對主仆兩,還真是對彼此忠心耿耿啊。


    可是再忠心的人,在自己的生與死麵前,總是還會陷入猶豫之中,顯然,眼前的“師爺”便是如此。


    旁人還以為“師爺”會繼續說這件事與江貴妃無關之類的話,可沒想到師爺在聽完任齊修的話之後,反倒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任齊修知道,這是已經攻略到了師爺的心中,相信隻需要再添一把火,師爺定然會完完整整的將一切都交代出來。


    “你從笛縣出來,沒有被抓住,江貴妃或許可以饒了你。”


    “可是現在,你已經去見過了皇上,皇上知道你就是兇手,他甚至知道你是被人驅使。”


    “若是你沒有說出來還好,你說出來,隻會把江貴妃拖下水。”


    “所以江貴妃現在是在宮裏等著你說出來麽。”


    “她不會的,她不會坐以待斃,她隻會主動派人殺了你。”


    “你想要問為什麽,自己明明為江貴妃做了這麽多事情。”


    “可是在這個世上從來沒有絕對的忠誠,很多事,隻有死人才會最聽話。”


    “懂了麽。”


    任齊修說完這一切的時候,“師爺”的臉上不再是那副死皮賴臉的模樣,反倒終於顯示出了些精光來,整個人的表情也轉而顯得有些猙獰起來。


    “江貴妃,總不能讓我一個人去死,江貴妃…”看著“師爺”這樣的神情,任齊修明白,自己已經成功了。


    剩下的事情不必任齊修再來親自監督,很快,關於“師爺”所知的關於江貴妃的事情,在這個時候都被合盤托出。


    連任齊修也沒想到,就連皇後李念的那個事,也是江貴妃做的。


    關於這個的奏章很快遞到了皇上的麵前。


    本以為這隻是個小事,卻沒想到,徹底讓江貴妃的老底暴露在陽光之下。


    “荒唐。”任齊修看著皇上將一切看完後逐漸變黑的臉色,聽得他最終說了這麽一句。


    任齊修也立刻走上前。


    “兒臣也十分震驚,會不會是有人唆使此人這樣熟哦,好栽贓陷害貴妃娘娘?”


    所有的證詞任齊修都是看過了的,自然也明白裏麵究竟寫了什麽,同時根據十六路月的情報,皇上對於江貴妃,本來也就有了懷疑。


    這個時候,隻是給皇上更加確信他的懷疑而已。


    任齊修場麵話自然是會說。


    皇上聽完任齊修的這句話,卻跟麵對李念的事情不同的是,皇上選擇了不相信江貴妃。


    也許是從任廷攸如願成為太子以後,皇上對於江貴妃,便逐漸有了嫌隙,而在其他幾位妃嬪的合夥助攻下,皇上終於徹底對江貴妃失去了耐心。


    此刻的江貴妃還不知道即將會有怎樣的災難降臨在自己的頭上,江貴妃從迴去後便是夙夜難眠,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對師爺封口才好,半夜召見了人,囑咐好了一切,江貴妃這才迴去睡覺。


    她本是希望明天會帶來一個好消息,可是明天帶來的,卻是江貴妃的滅頂之災。


    第二天一早,江貴妃沒有如願以償的等來師爺已經被滅了口的消息,反而是有兩人請江貴妃走一趟。


    “本宮乃是貴妃。”看著身著侍衛服的兩人對於江貴妃並不客氣的樣子,江貴妃反而擺出了傲氣。


    兩人有些對江貴妃產生了一股想要翻白眼的衝動,不過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皇上召見,還請貴妃娘娘走這一趟吧。”


    “你們是什麽東西,也敢對本宮這麽不敬。”江貴妃眯了眯眼睛,對皇上此刻的怒火倒是不知,兩人穿著侍衛服便闖進來說皇上要見江貴妃,從前可不是這種請的方法。


    江貴妃此刻的心中已經有了些恍惚,不過多少還是有些不能夠確定。


    她還在等著,等著自己派來的人傳來已經將師爺滅口的消息,或者是師爺什麽也沒說的消息。


    可是偏偏,江貴妃等來了自己最不能等的消息。


    當江貴妃走在路上的時候,宮人的請安行禮反而讓江貴妃產生了一股異樣的感覺。


    十月跟在江貴妃的身邊,看著江貴妃整個人似乎連背影都顯得有些帶著點蕭條。


    若是任廷攸此刻在京中,江貴妃定然不會是這幅模樣。


    可是皇上這個時候的召見,隻怕真的是來者不善啊。


    剛剛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十月倒是留了個心眼兒,及時給任廷攸去了信,可是任廷攸是否來得及趕迴,這個時候讓十月顯得很是擔心。


    到了皇上的宮殿門口,大門已經為江貴妃而打開,可是江貴妃忽然停住了腳步。


    她看了看自己的這身貴妃服飾,而後又扭過頭對著十月問道:


    “本宮可好看麽。”


    “娘娘,是這宮裏開的最豔盛的一朵花。”十月終於忍不住,眼眶裏也隱隱的含了淚水,對著江貴妃說道。


    江貴妃這個時候也表現出了一股寧死不屈的傲氣。


    終於,江貴妃還是鼓足勇氣,抬腳走了進去


    十月被留在了門口。


    誰也不知道當時的大殿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隻是在宮中,再也不會有江貴妃這號人物的存在了。


    江貴妃出來時,手裏還捧著一個托盤。


    托盤裏,是一條明晃晃的白色長絲帶。


    “十月,本宮明明是贏了的…”江貴妃隻留下了這一句話,隨後便是香消玉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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