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的一聲大喊,把古遠從遠處的巉岩處拉迴了視線,正看見山夫人和大腳兩人拉出了青銅劍。可能還是山夫人距離那條毒蛇近,手起劍落,“嘿”地一聲,手中挽起的劍花直接把一條長有兩米,粗如兒臂的毒蛇斬作了三截兒!


    “首領!這蛇不是從草叢裏出來的,是從一棵彎樹上下來的,我看得清清楚楚!可夠嚇饒!咱們下山吧?也快該開飯了!”


    “不急!讓我看完這場三方的殊死搏鬥!”罷,古遠又舉起望遠鏡繼續觀看。


    再看那大山羊,腹部幾隻**鼓鼓囊囊,就像吊在枝頭成熟聊香柚。古遠的心頭一亮,疑團刹那間解開了:原來這是一隻剛剛完成分娩的母山羊!


    古遠在生物課裏學過,每一種哺乳動物都有自己獨特的分娩方式。母山羊一般都會爬到最陡峭最隱秘的懸崖上去分娩,以減少因分娩時散發出來的血腥味而遭到猛獸襲擊的危險。在母羊分娩的前後幾個時裏,母羊出處於最虛弱最無助最易受到攻擊的狀態。在分娩過程中,母羊喪失奔逃能力。


    當羊羔呱呱落地,危險驟然放大。羊羔身上濃烈的血腥味,極易引來嗅覺靈敏的肉食獸。羊羔出生後,約四十分鍾至一個時方能站立起來,跟隨母羊行動。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時間段,也是生命最脆弱的階段,這期間要是遇到兇猛的肉食獸,羊羔毫無躲避能力,成為肉食獸唾手可得的美味佳肴。


    這隻母山羊很不幸,在剛剛分娩最脆弱的時候,被饑餓的獵豹和白狼先後盯上了。地形對母羊有利,不然的話,它連同剛出生的羊羔早就命豹口了。


    這是半山腰一座突兀的巉岩,有一半懸空,有一半連接陡壁,地勢極為險峻。獵豹處在巉岩的外側,必須由低向高躥跳,才能登上巉岩。巉岩形似蛤蟆,邊緣渾圓,向外傾斜。很明顯,獵豹之所以還沒有向母羊撲咬,主要是對這險峻的地形有所顧慮,擔心萬一跳上巉岩後立足未穩,母羊趁勢用犄角頂撞,使它從巉岩摔下百丈深淵。


    羊肉雖然好吃,但自己的性命更加可貴,須特別心。獵豹在巉岩下徘徊,尋找最佳躥跳角度,挑選最佳進攻路線,謀劃最佳撲咬方案,等待最佳出擊時機。此時那隻白狼還在攀登的路上,與獵豹還沒有相見,彼此誰也看不到誰來。


    獵豹的腹部收得很緊,銅鈴般的豹眼閃爍著饑餑綠光,嘴角口涎滴答,一看就曉得是一隻食欲旺盛的餓豹子。毫無疑問,這隻獵豹絕不會知難而退放棄這場獵殺的。古遠知道獵豹發起進攻隻是個時間問題。雖然母羊占據地形優勢,但力量相差太懸殊了,是不可能阻擋獵豹的。


    母羊隻有兩種選擇,要麽舍棄寶貝羊羔,要麽母子同歸於盡。從生存策略上來,舍棄羊羔無疑是明智的選擇,因為無論母羊是戰是逃是生是死,都不可能保住羊羔的性命。何必又白白地搭上自己的性命呢?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嘛!


    可是,古遠在望遠鏡裏看得很清楚,母羊鼻子噴著粗氣,擺開一副格鬥的架勢,沒有任何猶豫和動搖。它是母親,初生羊羔是它的第二生命,它願意生生死死與羊羔在一起。古遠雖然肯定了母羊的大無畏行為,也有了開槍救下母羊的衝動,但是,這種感情還沒有達到他願意為之犧牲一顆狙擊子彈的程度。


    “母山羊堅強的母愛固然令人欽佩,但獵豹捉羊吃也屬於經地義之舉,我可不該感情用事開槍去改變它們的命運!”就在古遠在心裏這麽想著時,白狼與獵豹在巉岩前相遇了。


    “嗚——嗷——”白狼猛烈地咆哮,頸毛挓張,像隻發怒的獅子。獵豹當然也不甘示弱,張牙舞爪,氣勢洶洶地吼劍二者的目的是相同的,都想把對方嚇唬走,自己獨霸美味佳肴。


    通常情況下,孤狼是不敢去招惹獵豹的,它們之間的力量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的,有兩隻狼合作或許是一隻獵豹的對手。這隻白狼之所以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與獵豹一對一地較量,恐怕是真的餓急眼了。


    獵豹殺氣騰騰地向白狼撲衝過去,血盆大口照準白狼的狼頭咬去。這隻白狼也是一隻罕見的兇狼,毫無懼色地迎上去,與獵豹咬成一團。豹吼狼嚎,石屑四濺,塵土飛揚。


    白狼畢竟不是獵豹的對手,兩個迴合下來,白狼的臉被豹爪子給撕破了,脊背也被豹牙咬得鮮血淋漓。獵豹嘴角塞滿狼毛,攻勢越來越猛烈。白狼不得不跳出格鬥圈兒,以躲避獵豹淩厲的攻擊。獵豹銜尾追擊。但獵豹追了幾步便停下來了。窮寇莫追,對它來無疑是明智的選擇。


    因為雖然獵豹與白狼格鬥略占了上風,但並非占有壓倒式的優勢。拚殺到最後,或許獵豹能咬死白狼,但它也要冒著自己被咬成重傷或致殘的風險。這對它來,沒有必要!隻要能把競爭對手驅趕走,獨享母山羊和那隻羊羔羔,就是大獲全勝了!


    獵豹朝抱狼的背影吼了幾嗓子,倏地一個轉身,突然躥高,跳上蛤蟆狀的巉岩。它起跳的位置十分理想,剛好是在母羊的側麵。等到母羊聽到動靜,拐動羊頭搖晃著犄角想來布防已經遲了,獵豹已經登上巉岩了。不過這時候母羊還沒有完全喪失地形上的優勢,獵豹站在巉岩邊緣,母羊站在巉岩頂部,居高臨下與獵豹對峙。


    “首領!吃飯了!是把飯送上去,還是你下來吃?”木樁營長粗聲大氣地大喊大叫,在山下那麽高那麽遠,他的聲音還居然被他送上山頭上來了,還聽清楚!


    應該是都聽到了,但山夫人還是聲問古遠一句,“在哪裏吃飯,首領?”


    “讓他們送上來!連同你們幾個的!我吃著看著,一定要看完,看到分出勝負!”古遠吩咐道。著話也沒有耽誤在望遠鏡裏觀看著,一刻也不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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