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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薄言夫妻留在醫院。


    安頓好小姑娘,他們才想起,大家都還沒吃晚飯。


    蘇簡安笑著說:“我們高興到忘記人類的本能了!”


    她讓兩個男人出去吃飯,周森不同意,說:“媽,您跟爸一起去,我留下來陪著相宜。”


    “這種時候,我更知道怎麽照顧相宜。”蘇簡安擺擺手,“你們去吧,給我打包吃的迴來。”


    陸相宜也讓周森去,“我想讓媽媽陪著我,你陪爸爸去吃飯。”


    陸薄言再三確認,相宜沒有不適,且有不止一個醫生在值班,才放心地離開。


    熱熱鬧鬧的套房,逐漸安靜下來。


    陸相宜麻醉未退,體感沒有不適。


    她無奈地看著媽媽,“剛才……爸爸是不是哭了?”


    蘇簡安失笑,“你看出來了?我說他年紀越大越愛哭,他還不承認!”


    陸相宜還是了解爸爸的,“爸爸應該是覺得,他的年紀還不算很大。”


    “他是心疼你遭罪。”蘇簡安摸摸小女兒的頭,“周森也是。”


    周森的心疼,陸相宜手術的時候隔著玻璃窗,全都看見了。


    但是她無法想象,她在手術室裏麵的時候,爸爸在外麵有多焦灼……


    好在她跟小姑娘都平平安安的。


    隻不過,爸爸似乎還是不放心。


    陸相宜有點困了,但是硬撐到周森跟爸爸迴來。


    陸薄言迴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女兒,一眼察覺異常,問道:“相宜,怎麽了?”


    “爸爸,”陸相宜看著爸爸,“我有話跟你說。”


    陸薄言坐到床邊,“怎麽了?你身體不舒服?”


    陸相宜算是發現了,爸爸最怕她不舒服!


    她說自己很好,而且醫生剛剛才來看過。


    末了,她臉上彌漫開一種恬淡的幸福,“爸爸,我當媽媽了,我很開心!周森說,我把我們的女兒帶到這個世界上,是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陸薄言不得不承認,還是周森這小子會哄相宜!


    他頷首表示讚同,“爸爸也很開心,你跟周森有自己的孩子了。”


    “爸爸,”陸相宜笑了笑,“以後我也有需要照顧和保護的人了。”


    陸薄言糾正道:“是家裏多了一個、需要我們照顧和保護的人。”


    他摸摸小女兒的腦袋,“相宜,不管你當了別人的太太,還是當了一個孩子的媽媽,在爸爸心裏,你永遠都隻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無須因為任何身份,背負多一份人生責任,一切有我呢!”


    這句話背後,是沉甸甸的父愛。


    陸相宜有點哽咽,“爸爸,我當然永遠是您的女兒。我隻是想說,我現在很開心,也很好,家裏人不用太擔心我。”


    陸薄言鬆了口氣似的笑了,“這樣爸爸就放心了。”


    蘇簡安知道父女倆聊的差不多了,過來說相宜需要休息,他們最好也去休息,半夜裏說不定還要起來照顧小姑娘。


    陸薄言叮囑周森照顧好相宜,去了隔壁的陪護套房。


    房間裏,隻剩下周森跟陸相宜。


    周森看著妻子,一個勁地笑,也不說話。


    陸相宜問他怎麽了,他還是笑,“就是想看著你。”


    陸相宜被他的樣子逗笑了,“你應該去看看女兒。”


    “有兩個阿姨兩個護士負責照顧她,我晚點再過去看看。”周森替相宜拉了拉被子,“你睡吧。”


    陸相宜產後很虛弱,也很累。


    此刻,她比任何人都需要睡眠。


    隻是這一夜,她睡的並不安穩。


    到了後半夜,麻醉藥效過去,疼痛和不適一陣陣襲來,她哼哼著醒來,發現周森一直坐在床邊。


    她一出聲,周森立馬問:“是不是刀口疼?”


    “應該是。”陸相宜哭著臉,“好疼啊……”


    周森摸摸她的臉,“女兒剛才醒了,抱過來給你看看?”


    陸相宜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好啊。看看她,我也許就沒那麽疼了。”


    小姑娘剛才醒來喝了二十毫升的奶,這會兒正精神。


    周森把她放到媽媽身邊,她看看四周,最後動了動小小的嘴唇。


    周森怎麽看她怎麽覺得可愛,一堆誇她的話湧到嘴邊,可惜她還沒有名字。


    家人早就說好了,小姑娘的名字交給陸薄言來取。


    隻是,陸薄言比四年前還要糾結,遲遲無法確定。


    陸相宜托著小姑娘的手,她的手那麽小那麽暖,烘得她的心也暖乎乎的,說:“是因為外公特別重視我們家小公主的名字,小公主耐心等等,好不好?”


    小姑娘當然沒聽懂,哼了一聲,要哭。


    陸相宜有點懵,看著周森,“怎麽辦?”


    周森失笑,“除了抱她,還能怎麽辦?”


    到了爸爸懷裏,小姑娘就安靜乖巧了。


    這時候,育兒嫂走進來,“小姑娘好像喜歡有人抱著她睡覺。周先生,我來抱她睡吧,你跟陸小姐休息。”


    周森哪裏舍得給人,輕聲說:“我來。等她睡著,我再送到嬰兒房。”


    陸相宜拉了拉周森的衣擺,“你抱過來一點,我想看看她。”


    看到了,她就笑盈盈地問周森:“她真的很漂亮,對不對?”


    周森親了親相宜,“我們的女兒,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小姑娘——因為她有全天下最漂亮的媽媽。”


    陸相宜笑的刀口更疼了。


    但是這一刻,那點疼痛無足輕重。


    她更多的是覺得,她好幸福,就像浸泡在幸福裏。


    她試圖坐起來,“我也想抱抱她。她出生這麽久,我還沒抱過她呢。”


    周森按住陸相宜,“你還要過幾個小時才能下床。不急,等你恢複,有的是機會抱她。”


    陸相宜聽勸,“好吧!那你把她抱過來一點。”


    周森坐到床邊,讓相宜可以看見小姑娘。


    小姑娘身上的粉紅逐漸褪去了,皮膚呈現出牛奶一樣的白,讓她看起來乖巧極了。


    靠近媽媽,她忽然睜開眼睛,看了媽媽好一會兒。


    陸相宜屏住唿吸,跟她對視——


    這是她跟周森的女兒。


    這是她帶到世界上的新生命。


    陸相宜湊過去,額頭貼住小姑娘的額頭。


    小姑娘想睡了,受到打擾有點不開心,但看在是媽媽的份上……


    她小手一動,手背蹭了一下媽媽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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