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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佑寧的視力受到病情影響,已經變得很模糊,再加上眼淚的阻礙,她眼裏的一切都被虛化,都淪為穆司爵的背景。


    沒錯,她隻看得清穆司爵。


    小島上火勢洶洶,火舌像在做最後的狂歡,蔓延開要吞沒整片海域。


    同時,這座小島時不時就會響起令人心驚膽跳的爆炸聲。


    可是,穆司爵好像察覺不到這一切。他目光堅毅、步伐堅定地朝著許佑寧走過去,身姿英挺,宛若一個從天而降的神。


    許佑寧看著穆司爵,一毫秒也舍不得移開目光。


    自從父母去世後,她逼著自己管理自己的眼淚,命令自己不管遇到什麽事,都不許輕易掉流淚。


    因為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她已經沒有人可以依靠了,她最後的力量,隻有她自己。


    如果連她都蹲下來哭泣,誰來幫她擺平事情?


    可是現在,她有穆司爵了。


    想著,許佑寧的眼淚幾乎要徹底失去控製,但最後還是被她性格中的堅強牢牢壓下去了。


    就算她現在可以肆意流眼淚了,她也不要在穆司爵麵前哭到失控。


    她還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要和穆司爵一起做,哭給穆司爵看絕對是最沒有意義的一件。


    “砰——砰砰——!”


    爆炸的巨響又傳來,卻完全影響不了穆司爵的步伐。就好像此時此刻,這個世界其實隻有許佑寧一個人。周圍的混亂和爆炸,統統不存在。


    穆司爵上次見到許佑寧,是在酒店的停車場。


    那一次,他以為有機會可以把許佑寧帶迴去,沒想到康瑞城提前做了防範,他隻能匆匆忙忙趕去停車場和許佑寧見一麵。


    那一麵,實在太匆忙了,他隻來得及擁抱了許佑寧一下。


    以至於他現在才注意到,許佑寧瘦了。


    許佑寧還在他身邊的時候,也不是多|肉類型,她一直都纖纖瘦瘦的,像一隻靈動的小鹿。


    不同的是,那個時候,她迷人的臉上有著健康的光澤,一顰一笑都輕盈而又富有靈氣。


    可是現在,她五官精致的臉上隻剩下一種病態的蒼白。看著她,穆司爵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受了重傷奄奄一息的小動物。


    穆司爵唯一慶幸的是,許佑寧的背脊依然可以挺得很直,目光也一如既往的堅毅。


    她的病情在加重,但是,她仍然是他熟悉的那個許佑寧。


    硝煙和烈火中,穆司爵走向許佑寧,腳步停在她的跟前。


    許佑寧抬起頭,目光清明,一瞬不瞬的看著穆司爵。


    這一刻,她願意相信一切。


    她相信穆司爵真的來了,相信安定和幸福離她隻有一步之遙。


    說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體驗到幸福。


    許佑寧早就控製住了自己的眼淚,但是,她的眼眶裏隱隱蒙著的霧水,還有她臉上的淚痕,一樣都沒有逃過穆司爵的眼睛。


    穆司爵抬起手,輕輕擦掉她臉上的淚痕,輕啟緊抿的薄唇:“對不起。”


    許佑寧看著穆司爵,第一反應是想起了阿光的話——


    “七哥永遠不會道歉的。就算他真的錯了,他也有辦法‘反錯為對’。再說了,七哥的驕傲也不允許他道歉!除非……”頓了頓好一會,阿光才緩緩接著說,“除非他遇到了比他的驕傲更加重要的人。”


    當時,阿光說最後一句話的語氣,像在說一件永遠不會發生的事情。


    跟著穆司爵一段時間後,許佑寧才領悟了阿光的話。


    穆司爵太驕傲了,更要命的是,他確實是天之驕子,從來不需要道歉。


    可是,這一刻,這個天之驕子站在她的跟前,脫口說出了“對不起”三個字。


    所以,她淩駕於這個男人三十多年的驕傲之上了嗎?


    她並不願意這樣啊。


    許佑寧搖搖頭,唇角不可抑製地上揚,說:“你答應我的,都已經做到了。你沒有對不起我。”


    穆司爵看著許佑寧紅紅的眼眶,不用猜也知道她剛才一定哭過。


    都見到他了,她還哭什麽?


    因為承受著生命威脅,危在旦夕,最後終於看見生的希望,所以忍不住喜極而泣?


    穆司爵明明可以笑的,心卻像突然被蟄了一下,緊接著,一種尖銳的疼痛蔓延開來,籠罩他整顆心髒,他的指尖都不由自主地跟著抽痛。


    他伸出手,把許佑寧拉入懷裏,緊緊護著她,像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她築起一個安全的港灣。


    “佑寧,這樣的事情,以後再也不會發生在你身上。”


    穆司爵極為認真。


    他不是在告訴許佑寧一件事,而是在向許佑寧許下一個承諾。


    許佑寧把臉埋在穆司爵懷裏,用力地點點頭,眼眶又熱了一下,但她還是控製住了自己,不讓眼淚溢出來。


    為了掩護穆司爵和許佑寧,阿光和國際刑警的人就像在燒子彈,不停地朝著樓梯門口開槍,用子彈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門,硬生生逼得東子不敢出來。


    小島的情況更是糟糕,到處是蔓延的火苗,大火正以洪水猛獸的姿態吞沒這裏的一切。


    整座島傷痕累累,滿目瘡痍。


    穆司爵和許佑寧隻管緊緊相擁,毫不在意這裏的環境。


    穆司爵有力的手掌緊緊貼在許佑寧的背上,哄著她:“沒事了,別哭。”


    一句話,把許佑寧拉迴現實。


    許佑寧深吸了口氣,推開穆司爵。


    她明明極不甘心,卻又隻能盡力維持著心平氣和,擦了一下眼角嘴硬地反問:“誰告訴你我哭了?!”


    穆司爵好整以暇的盯著許佑寧:“沒哭你擦什麽眼淚?”


    “……”


    許佑寧的手硬生生頓在眼角處,愣愣看著穆司爵。


    真是人生病了反應能力也跟著下降了。


    如果是以前,她哪裏會這麽容易就被穆司爵噎住?


    “好了,別哭了。”穆司爵繼續用哄人的語氣哄著許佑寧,“我說過,我會來。”


    “……”許佑寧盯著穆司爵,“你……”她翕張了一下嘴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阿光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嚴重破壞氣氛地說:“七哥,佑寧姐,是這樣的——這個小島已經快要被我們炸沉了。你們要聊天還是要調|情,可不可以換個地方?”


    穆司爵看了看四周,火光已經越來越逼近他們,島上的溫度正在逐漸上升。


    這裏,確實是不能再久留了。


    他牽起許佑寧的手:“走!”


    許佑寧根本沒有反抗之力,整個人被穆司爵拉著走,卻忍不住迴頭。


    她隻能看見樓梯口。


    沐沐在樓梯口內,遠遠超出了她的視線範圍。


    她和沐沐的最後一麵,竟然來不及好好道別嗎?


    穆司爵迴過頭,一眼就知道許佑寧在猶豫什麽,也不廢話,直接攔腰抱起許佑寧,腳步堅定地向前。


    這下,許佑寧連樓梯口也看不到了,隻能在穆司爵懷裏掙紮:“有話好好說,你放我下來!”


    “不用看了,你見不到那個小鬼了。”穆司爵看了許佑寧一眼,平靜而又篤定地向她陳述一個事實,“他不可能跟我們一起走。”


    “……”


    許佑寧愣愣的看著穆司爵,過了半晌,訕訕的垂下眼睛,沒有說話。


    穆司爵從她的眼角眉梢看到了無盡的失落。


    “佑寧,沐沐是康瑞城的兒子。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


    這件事上,穆司爵不打算安慰許佑寧,他要讓許佑寧更加清醒地意識到事實,放下沐沐這個牽掛。


    許佑寧不願意聽穆司爵說話似的,偏過頭,不讓穆司爵看見她的表情。


    但是,她唇角的弧度出賣了她的難過。


    穆司爵最終還是心軟,低低歎了口氣,說:“佑寧,以後我會陪著你。”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佑寧緩緩說,“這段時間,一直是沐沐陪著我。”


    這段時間,是許佑寧這一生最難熬、最忐忑的一段時間。


    沐沐為了陪著她一起度過,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安全為代價,來到這裏。


    這些穆司爵都知道,他承認,他很感謝小鬼對許佑寧的陪伴。


    但是,這不能成為他心軟的理由。


    到了繩梯前,穆司爵放下許佑寧,示意她往上爬:“上去。”


    “砰!”


    就在這個時候,又一聲爆炸響起來。


    許佑寧循著聲源迴過頭,視線幾乎是下意識地盯住了樓梯口。


    穆司爵見狀,開口道:“沐沐和東子在一起,東子就算付出自己的生命也會照顧好他。你沒有什麽好不放心。”


    阿光決定給穆司爵助攻一把,“咳”了聲,說:“佑寧姐,七哥說得對。倒是這個地方,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們先上飛機吧。”


    穆司爵眯了一下眼睛,像威脅也像妥協:“佑寧,要是你不想爬上去,沒關係——”


    許佑寧以為穆司爵會說“我可以把你丟上去”。


    按照他一貫的作風,他實在太有可能說出這種話了。


    然而,事實大大超乎她的意料——


    穆司爵竟然風輕雲淡的說:“我抱著你一起上去,應該沒什麽問題。”


    “噗嗤——”阿光像被人點到了笑穴,一聲噴笑出來,笑了幾聲大概是覺得不好意思,忙忙背過身去,“哈哈哈”地繼續大笑特笑。


    許佑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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