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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助我也!


    蘇簡安幸災樂禍的飛奔出電梯,完全沒有注意到陸薄言的目光——不知何時已經變得危險重重。


    迴到家,時間已經不早了,廚師早已把所有食材都準備好,蘇簡安隻需要開火掌勺。


    她熟練的圍上圍裙,想了想,叫住廚師,邊炒菜邊告訴廚師一些自己摸索出來的小技巧。


    廚師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滿頭霧水的問:“太太,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這樣做的話,薄言會更喜歡吃。”蘇簡安笑著說。


    “嗨——”廚師也笑起來,擺擺手,“你來做不就行了嘛!陸先生會更喜歡吃!”


    “……”


    蘇簡安努力不讓臉上的笑容僵住,抿了抿唇角擠出一抹笑,隨即轉過身去炒菜,卻不小心被辣椒嗆到了——


    短暫的刺痛後,眼淚驀地簌簌而下


    “哎喲。”廚師忙走過來,“太太,我來吧,你去歇著。”


    “沒事。”蘇簡安固執的不肯讓開,“隻是被嗆了一下,很快就好了。”


    很快,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炒好菜,蘇簡安也已經整理好心情,故作輕鬆的和陸薄言吃飯。


    飯畢,陸薄言要去書房開視訊會議,蘇簡安也跟著他上樓。


    本以為蘇簡安是要迴房間,可陸薄言前腳剛邁進書房,突然感覺有人從身後拉住了他的衣服。


    迴過頭一看,果然是蘇簡安。


    她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我就進去呆著,保證不會打擾你的!”


    書房內——


    書桌後,陸薄言正在用蘇簡安聽不懂的語言開會,蘇簡安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腿上象征性的擱著一本書,可大半個小時過去了她也沒有翻頁,視線反倒是膠著在陸薄言身上。


    陸薄言開會之餘,視線偶爾會投向她這邊,她馬上低頭假裝看書。


    說好了絕對不會打擾他的!


    最後分散了蘇簡安的注意力的,是窗外飄飄灑灑的雪花。


    又降溫下雪了。明天醒來,又能看見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吧?


    這個冬天,大概會成為她生命裏最美的冬季。


    不知道過去多久,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鑽進耳朵,蘇簡安迴過神,抬頭一看,是陸薄言。


    她還沒反應過來,陸薄言突然俯身,嚇得她猛地往後縮,防備的看著陸薄言。


    陸薄言卻隻是把她的書調反過來,似笑非笑的說:“這本書在你手裏一整晚都是反的。”


    蘇簡安囧了,隨口扯了句:“哦,我在練習倒著看書……”


    “……”陸薄言在她身旁坐下,手橫過她的肩膀把她摟進懷裏,“明天收拾一下行李,後天一早我們直飛波爾多。”


    蘇簡安點點頭:“遵命!”


    看了看時間,十點半,不早了,決定迴房間。


    站起來,蘇簡安卻不動。


    陸薄言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又怎麽了?”


    蘇簡安粲然一笑,漂亮的雙眸裏閃爍著明亮的期待:“你背我好不好?像小時候那樣。”


    陸薄言的記憶在一瞬間被蘇簡安的話拉迴十四年前。


    那次是蘇簡安鬧著要去找他,到了老宅子又嫌無聊,不管大人的阻攔就往外跑。


    他追出去,陪著蘇簡安在外麵逛了一圈,她稚嫩的小臉很快就被太陽曬紅,出了不少汗,又吵著要迴去。


    他答應帶她迴去,她卻又嬌裏嬌氣的嫌熱,低著頭站在原地不願意挪動,目光時不時就往他後背瞟,明亮的眼睛掠過一抹雀躍,小心思再明顯不過。


    陸薄言以為自己不會答應,身體卻好像不受大腦控製一樣,在她跟前半蹲下:“上來。”


    蘇簡安高高興興的爬上他的背,他背著她走迴家。


    路上蘇簡安嘰嘰喳喳的跟他說了很多話,至今她的童言童語已經模糊了,他隻是清楚的記得她當時很高興,像得到糖果的孩子。


    沒想到她今天又來這招,目光一如當年:明亮,雀躍,充滿期待。


    蘇簡安以為陸薄言會像小時候一樣縱容她,叫他上去,結果——


    “咚——”額頭被他狠狠的彈了一下,他狀似無奈的低斥,“多大人了?”


    說完陸薄言就往外走,蘇簡安顧不上計較他的“暴行”,追上去無尾熊一樣纏著他的脖子,倆人一路笑一路鬧的迴了房間。


    又這樣粘了陸薄言一天,第三天,倆人直飛波爾多。


    當地時間下午三點,陸薄言的私人飛機降落在波爾多機場。


    波爾多十二月的溫度與a市差不多,隻是陽光更為溫暖,迎麵吹來的風裏也沒有那抹刺骨的寒意。


    秘書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出了機場,有車直接把陸薄言和蘇簡安接到酒店。


    異國的一切都陌生且新鮮,蘇簡安好奇的四處張望,碰到極感興趣的,就拉住陸薄言問:“這是什麽?”


    神奇的是,陸薄言都能答上來,不管她問什麽。


    於是,她所有好奇都變成了疑惑:“你明明沒有在法國呆過啊,怎麽會這麽了解?”


    陸薄言雲淡風輕的解釋:“因為收購了酒莊,我每年都要來一次。”他牽住蘇簡安的手,“以後帶你一起來。多來幾次你就什麽都不會好奇了。”


    蘇簡安怔了半秒,然後,不動聲色的掩飾好心底的酸澀,擠出笑容高興的點點頭:“好啊!”


    到了酒店安置好,陸薄言問:“要不要休息一會?”


    “不要,我在飛機上已經睡了十幾個小時了。”蘇簡安拿了條圍巾圍在脖子上,挽住陸薄言的手,“我們出去逛逛吧。”


    陸薄言:“去酒莊?”


    蘇簡安完全無所謂:“聽你的!”


    六年前,陸薄言收購了這個酒莊。酒莊的氣候和土壤條件都非常好,天生的葡萄種植地,幾年內迅速打響知名度,出產的紅酒被列為波爾多幾大名酒之一,酒莊更是被評為最美的酒莊。


    然而,酒莊的輝煌都在盛夏。冬天的葡萄樹已經掉光葉子,光禿禿的一大片,幹枯的土壤上也看不到半分生命力,隻有莊園裏的幾幢建築還算有特色。


    陸薄言帶著蘇簡安爬上一個小山丘,示意她往遠處看。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紅彤彤的落日落入蘇簡安的眼簾。


    所謂落日熔金,大概如此。大半個葡萄種植地被鍍上了淺淺的金色,無聲的閃耀著細碎的光斑,像在訴說它盛夏時節的輝煌。


    也許是莊園裏太安靜,又或許是景致太寧靜,蘇簡安的心緒也跟著平靜下來。


    她拉著陸薄言就地而坐,依偎著他,沉浸在短暫的安寧裏。


    陸薄言替她攏了攏圍巾:“冷不冷?”


    “不冷。”蘇簡安搖搖頭,順勢抱住陸薄言,“我不想迴去了。”


    陸薄言隻當她是貪戀眼前的景色:“隻看見落日就不想迴去了?”


    “嗯。”蘇簡安在他懷裏蹭了蹭,“太美了!”


    其實,貪戀的哪裏是景色?


    明明是留戀身邊的人,貪戀這種不被打擾的幸福感覺。


    “陸先生。”一名穿著定製西裝的中年男人帶著兩個年輕的男士走過來,對著陸薄言欠身微微一笑,“這是我們新出窖的紅酒,你嚐嚐口感如何。”


    兩個年輕的男士把托盤放到陸薄言麵前,是紅酒和杯子。


    陸薄言向他們道了聲謝,老紳士帶著年輕的男子離開。


    蘇簡安看了看有點“荒涼”的四周,忍不住想笑:“我們真的要在這裏嚐新出窖的紅酒?”


    陸薄言挑挑眉梢,少見的隨意輕鬆樣:“有什麽不可以?”


    紅酒汨汨注入高腳杯裏,蘇簡安抿了一口,說不出好壞,但心裏……已經滿足。


    她要的,隻是和陸薄言在一起的記憶。


    太陽很快落下去,光線一點一點的收斂,隻餘天邊一抹殘陽。


    陸薄言起身,朝著蘇簡安伸出手:“帶你去看看酒窖。”


    蘇簡安搭上他的手站起來,這才發現坐太久腳麻了,別說走下坡路,連動一下腳心都鑽心的麻。


    她為難的看著陸薄言:“讓我緩一下。”


    陸薄言突然在她跟前蹲下:“上來。”


    蘇簡安怔住,盯著陸薄言的背,十四年的時光仿佛從眼前掠過。


    十四年前,陸薄言還是隻是一個翩翩少年,他的背還沒有這麽寬闊結實,更沒有漂亮分明的肌肉線條。


    現在,他是一個男人,肩負重擔,背負著公司裏上完名員工的希望。


    他的背脊應該永遠驕傲的挺直,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讓他彎了脊梁。


    蘇簡安趴上去,下巴擱在他的肩上:“你不怕被酒莊裏的員工看見啊?”


    陸薄言毫不在意:“我背的又不是別人家的老婆。”


    蘇簡安不自覺的笑起來,手圈住陸薄言的脖子,安心的趴在他的背上,看著天邊最後一抹殘陽。


    這樣美,卻無法長久。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雖然已經爛大街了,但用來形容蘇簡安此刻的心情,再恰當不過。


    蘇簡安終究是想維護陸薄言在員工心目中高大冷峻的形象,走出了葡萄種植地,腳上的麻痹有所緩解,就掙紮著下來,跟著陸薄言去參觀酒窖。


    因為平時也要帶客戶或者媒體來參觀,所以酒窖設計得非常美,厚重安靜的藝術底蘊,穿著統一製服的井然有序的工人,伴隨著陣陣酒香……


    如果不是時間不允許,蘇簡安不介意在這裏呆上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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