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淳不由朗聲大笑,“父親這手上什麽也沒有,這小家夥靈著,他可不會和你親近。”


    說著從手上退下一串瑪瑙珠子,笑道“朔哥兒,讓舅舅抱抱?”


    果不其然,朔哥兒點點小腦袋,爽快的鬆開了手,等到了耶律淳的懷裏,立刻把瑪瑙珠子收到了懷裏,又去摸耶律淳脖子上的金項圈,眼都不眨一下的盯著。


    “這生了個什麽小靈瓜子,瞧著才多大,如意算盤卻打得真響!”


    耶律淳滿臉寵溺的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把她遞給乳母抱著,站起身來,豪氣的取了身上的一應首飾,笑道“小東西,都給你!”


    這下可把朔哥兒高興壞裏,竟然毫不客氣的把東西全部往懷裏放,也不知道是學著誰,那樣子真是嬌憨可愛至極。


    重新坐到耶律淳懷裏,這下乖了,扯著耶律淳的袖子滿臉笑“稀飯舅舅。”


    逗得耶律淳笑的合不攏嘴,耶律金泰道“你若是這般喜歡小孩子,就趕緊再娶個王後,生個大胖小子玩你自個兒的兒子去,別抱著我外孫不放,快來讓我也抱抱。”


    這話一出,亭子裏哄堂大笑。


    季綰真是覺得自家這老父親半分不見老態不說,說話行事還如少年人似的,瞧他說的話,像個當外祖父的人說得出來的嗎?


    知道耶律金泰想抱外孫,耶律淳故作委屈的掂了掂朔哥兒,含笑對小家夥道“去把你外祖父的好東西也搜刮了來,總歸他疼你,不能白疼是吧?”


    小家夥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笑的見牙不見眼,亭中氣氛格外溫馨,宮婢們時不時上前查看冰盆是否融化,化了水的冰盆撤下去,又重新上冰盆來,以至於臨近午時,涼亭裏卻一直保持著涼爽。


    龍宇瞧著笑的十分開懷的男人,不知道為何,心弦驀的一動,是那種在殷遲身邊也不曾有的感覺。


    她不由深深的看了耶律淳兩眼,第一眼時覺得長相平平無奇,甚至有些不拘小節的粗獷,越相處就越覺得這個男人有種讓人安心的魔力,仿佛隻要他站在你麵前,你就能毫不猶豫的相信他,相信有他在,一切事情都會妥善解決。


    那種感覺十分奇妙,竟然讓她覺得有種莫名的癡迷!


    感覺到有道視線落在身上,耶律淳下意識的看過去,笑容一滯,兩個人四目相對,一時間氣氛莫名!


    “王上,午膳在何處用?”


    宮婢來問的聲音打破了凝滯的氣氛,兩個人的目光這才分開,耶律淳有一瞬間的失神,旋即恢複了常態,無意識的瞥了龍宇一眼,道“就在前殿吧,今日有貴客,不必太瑣碎。”


    季綰和耶律金泰都感覺到了有些奇怪的氛圍,龍宇和耶律淳之間仿佛有什麽情愫在湧動似的,兩個人雖都未曾多說一句話,可那種難以遮掩的曖昧是無法騙人的。


    “娘親,這-都-給-你。”


    朔哥兒的聲音響起,季綰迴過神來,就看見小家夥倉鼠似的,從鼓鼓囊囊的懷裏一件一件拿出他方才去搜刮的寶貝給她。


    一瞬間,季綰隻覺得心頭暖融融的,真是仿佛數九天喝了碗熱熱的薑湯,胸口被溫暖包裹住了。


    龍宇也忍不住看向朔哥兒。


    不知為何,從前自己看不慣的人此時竟然變得可愛起來。


    也許是心境的轉變,龍宇看朔哥兒時也不由多了幾分喜歡,她剝下手腕上的一條貝殼鏈子在,讓銀畫拿給朔哥兒。


    季綰見那貝殼樣式別致可愛,又流光溢彩十分難得,心知像龍宇這樣行軍之人,平日裏想必也是不愛戴首飾的,這東西,應當是她喜愛之物。


    想到這裏,她忙擺手,道“不可,龍少主想必是極其心愛此物的,朔哥兒還小,他哪裏懂這些,隻知道漂亮的東西就要收著,此物給他怕是沒法完善的,還是龍少主戴著吧。”


    她盡量語氣委婉的推拒道。


    “不過是個玩意兒,是我父親從北海上帶迴來的,我很喜歡海,因而對這些小東西也很是喜歡,也不是什麽多珍貴的物件兒,不過是帶著海婆婆的庇佑,也當做是我給朔哥兒的見麵禮吧,希望這手串能庇佑他平安康泰。”


    不管這貝殼價值幾何,那都是禮輕人意重,季綰也不好再推辭,隻是想到從前的針鋒相對,再想到如今的心平氣和,覺得有些感慨。


    從前她們都是圍著殷遲轉的女人,勢必沒法坐下來好好說話,以至於記憶中都是劍拔弩張的樣子,如今也算是化幹戈為玉帛了。


    “既然如此,那咱們朔哥兒也該給龍少主說聲些謝才是。”


    季綰說著,捏了捏兒子的小臉,笑道“快給龍姨說謝謝!”


    小家夥睜大眼睛看向龍宇·,過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道“龍-魚-謝,謝龍-魚!”


    龍魚?季綰忍俊不禁,龍宇也被這稱唿逗得笑起來,不禁覺得心情愉快了許多。


    銀畫瞧著不禁奇怪,從前自家少主可從來看不慣這個季娘子得,更是富貴不能移,沒有道理因為季娘子成了漠北公主就高看一眼了吧?


    而龍宇卻是明白,有些東西本就是因為身處此地,才會有此時的心境,當初的不愉快,也是因為她將季綰當做了她的假想敵罷了,今日自己忽然對耶律淳有了心動的感覺,那一瞬間,她才明白,自己對殷遲隻有仰慕,並沒有真正的兒女情長。


    用過午膳,季綰抱著習慣了午睡,已經趴在她肩頭上昏昏欲睡的兒子迴了明珠宮。


    殷遲那邊她幫不上忙,見兒子睡得正熟,便帶著長青春蟬親自去了廚房。


    她記得殷遲很喜歡她做的點心,不過他大病初愈,隻能吃些細軟的吃食,便想著做些粥水。


    “讓廚娘做吧,姑娘您如今已經貴為公主,怎可還洗手作羹湯?”


    季綰擺手,一邊挽起袖子,一邊笑道“這是我愛做的,不妨事,且即便貴為公主又如何,難道我就不是我了嗎?”


    長青一愣,春蟬機靈的笑道“這就是不忘初心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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