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下,方才訓話那婢女立刻板了臉,低聲嗬斥道“你是不想活了?”


    這樣的話,若是傳到二夫人耳中,她們都要跟著遭殃!


    二夫人正氣惱著,門口一聲響動引起她的注意,“不是說了嘛,都滾出去,是都聾了嗎?”


    語氣十分的不耐煩。


    明娘婀娜的身影猶如鬼魅般站在了她的麵前。


    屋子裏燃著熏香,淡淡的木樨香十分安神,二夫人卻猶如困獸般的煩躁不安。


    茶水倒在茶碗裏,聲音仿佛有魔力般,能撫平人內心悸動不安的燥意,殷齊氏漸漸的平複了心情,明娘端了茶上前,笑著遞給二夫人。


    二夫人看了一眼茶,又看了看明娘,沒有伸手去接。


    “二夫人這是不相信明娘?”


    相信?殷齊氏心下冷笑,自己找迴來的人自己還不清楚底細?當初將她賣給自己的人可是幾次三番的叮囑過,不要隨便吃她手上過的東西。


    “我還不渴。”


    她淡淡的說著,將目光轉移到了明娘的一身衣裳上。


    “你怎麽穿成這個樣子。”


    大半夜的,這幅打扮一看就不像是去做好事的,她不能不懷疑。


    明娘緩緩的收迴手,也不生氣,將茶碗送到自己的嘴邊,淺淺的抿了一口。


    “二夫人也很好奇明娘去做了什麽吧?”


    說話的樣子一反常態,殷齊氏不由愕然,“你今日怎麽這般奇怪?”


    明娘看了一眼二夫人,笑著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將手中的茶碗放在了黑漆五福臨門的茶幾上,光滑的漆麵和茶盞相碰,發出清脆的叮鈴聲。


    殷齊氏越看越奇怪,不由蹙起眉頭。


    “二夫人何必為了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氣惱,你隻管盡己所能的在他身上得到好處,不是更讓人心神向往嗎?”


    這話說的牛頭不對馬嘴,殷齊氏臉色不由一沉,自己的事情什麽時候由得一個外人來說三道四了,還是一個自己買迴來的小賤人!


    “你到底想說什麽?”


    知道自己說的話不過是對牛彈琴,明娘不由撇撇嘴,不再在這件事上多費口舌。


    “二夫人不是嫉妒大夫人的尊榮嗎?”明娘斜著眼睛巧笑盼兮的望著二夫人,嘴裏的話卻仿佛淬了毒似的,刺的殷齊氏幾乎發狂。


    茶碗毫不意外的被打飛了出去,二夫人拍案而起,氣血一股腦的湧上了頭頂。


    “你究竟想說什麽,若是你現在沒想好,就滾出去,我沒有閑情聽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滾!”


    殷齊氏轉過頭去,不想多看這女子一眼。


    她此刻仿佛不著寸縷的囚犯,正在遊街示眾,自己內心深處的東西被眾目睽睽之下挖了出來,敞在外麵。


    “二夫人不必氣惱,你既然要我做你的梯子,又怎麽能不讓梯子知道你想去哪裏呢。”


    事實上,是二夫人的心思猶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罷了。


    不過這話還是讓二夫人心裏好受了許多,她重新坐下來,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今日你來我這兒,想必不是為了推心置腹說體己話的吧?”


    話已經說到這裏,明娘也知道火候到了,便也不再遮遮掩掩,直言道“我隻是想告訴你,往後你想要的,我想要的,我們都能得到,前提是二夫人要對我足夠的信任,我可不是你那個愚不可及的娘家侄女。”


    她直言不諱的話,還有諷刺的語氣,讓二夫人剛平靜下去的心情再次波湧起來。


    隻是那句……“你想要的…我們都能得到”仿佛一味定心丸似的,立刻讓她的心安定下來。


    她沒有去理會明娘譏諷錦嫿的話,她不否認這句話,畢竟錦嫿也的確不太聰明,自己為她辛辛苦苦的鋪好了路,為她整理好了一副好牌,卻生生的被她打得稀爛,真是讓人失望至極!


    “你憑什麽這麽有底氣說這句話?”


    明娘不置可否的勾唇似笑非笑的看了二夫人一眼,重新拿了個茶碗斟了杯熱茶,吹了一口氣道“明娘自然有自己的計算,二夫人隻用聽我的就是。”


    玉兔墜,金烏升,季綰一夜未眠。


    殷遲一直沒有迴來,孩子的情況她也不知道,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再次在她胸臆間漫延開。


    這些日子,她總覺得自己仿佛行舟於水上,沒有著落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更不知道,自己將要去哪裏,又可能會擱淺在哪裏,會有什麽猝不及防的意外發生……她,心裏有一種不能與人言的疲累,是好好睡一覺都無法消除的。


    同樣一夜未眠的,還有住在上苑的大夫人。


    何姑伺候她洗漱後用了早膳,大夫人心裏到底是不放心,有心想去看看朔哥兒的情況,可又想到朔哥兒的情況嚴重,怕自己過去反而耽擱,便改了主意,“收拾收拾,我們去西苑看看。”


    諾大的殷府,以方位分成了東南西北上四苑,


    上苑是殷府的中心,也是彰顯著大夫人和殷家主君身份的位置,除了上苑和西苑,另外幾個房頭都住在東苑和南苑,相較之下,就十分的擁擠了。


    聽說大夫人過來了,季綰忙吩咐長青匆匆給她收拾一番,頭發還沒梳好,大夫人已經進了屋。


    “不必緊張,你我也不是第一次見麵了,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沒有外人。”


    她知道季綰一定也是為了朔哥兒擔心了一夜,心裏便也多了幾分寬容。


    季綰朝大夫人感激的一笑,心裏卻是十分的苦澀。


    或許是人繃久了,難得有個能鬆懈得人,心裏就難免會有些煽情。


    “我也是擔心朔哥兒擔心的一夜未睡,你是孩子的生母,自然不會比我好到哪裏去。”


    聽這話,是大夫人並不知道殷遲的事了?若是殷遲有什麽事,大夫人定然也不會坐得住了,想到這裏,季綰反而放心了許多。


    若是殷遲也出了事……她實在有些難以承受。


    “主君說話也不是一直如此的,不過是覺得遲兒為了你有些失了理智,對你有些遷怒罷了,往後等你真的進了門,也就會好起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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