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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林燁的房門再一次被悄悄推開,吳小玉穿著睡衣躡手躡腳的從外門走了進來。


    “小燁,你睡著了麽?”


    吳小玉走到床前,在林燁耳邊低低的道。


    林燁習慣性的將自己身子往床外挪了一挪,不讓吳小玉坐到床上,道:“我睡著了。”


    “嘻嘻……”


    吳小玉笑了兩聲,翻身爬上床來,跨過林燁在床的裏邊一趟,然後就去扯林燁的枕頭,墊在自己頭上,神秘兮兮的道:“我跟你說個秘密,你要不要聽?”


    林燁不想理她,並將腦袋轉過一邊。


    吳小玉也不氣餒,繼續道:“小燁,你知道甜蜜蜜麽?”


    林燁繼續沉默,吳小玉伸手抓住林燁的肩膀,將他的頭給轉了過來,眼含笑意道:“小燁,剛才林倩打電話過來,叫我帶你去酒吧喝酒,說要感謝你昨晚的幫忙。咱倆去不去?”


    她這個“咱倆”叫得十分順口,說話時還不住向林燁眨眼睛,似乎是想拋眼眉,不過她似乎動作並不熟練,模樣看起來有點滑稽。


    林燁翻身起床,抓起床邊的衣服給自己穿上,吳小玉道:“你要幹嘛?”


    “不是說去喝酒麽?”林燁迴頭問。


    吳小玉坐起身來,嘖嘖兩聲,疑惑道:“咦,這倒怪了,平時你從不願參加這些無謂的社交,今天怎麽一反常態?”


    “因為明天就要走了。”


    林燁一邊摸出床底的鞋子給自己穿上,一邊迴頭道。


    吳小玉臉上的笑容陡然間一僵,眼睛癡癡的看著林燁,一時間愣在當場,隻過了好一會兒才道:“為……為什麽要走?”


    她的聲音有些低沉。


    “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裏,到你家來幫忙,也是為了混口飯吃,現在你家裏的蓮藕收完了,我沒事做自然得離開,去別家找些活幹,否則我不得餓死?”林燁道。


    “不,不對!林燁你說謊。”吳小玉情緒似乎有些激動。


    林燁道:“我沒說謊啊,何況我幹嘛要說謊騙你?”


    吳小玉聽了這話,曈曨微縮,突然低下頭去,怯生生的道:“林小燁,你……是不是你嫌棄,所以才要離開?”


    林燁覺得自己拿這姑娘絲毫沒有辦法,也不知道怎麽跟她說明白情況,索性也不解釋了,伸手將吳小玉拉下床,道:“快去換衣服,別讓林倩等久了。”


    吳小玉相似丟了魂一般,渾渾噩噩的迴到自己的房間換裝去了。


    林燁站在吳小玉的房間外等了許久,卻不見她出來,上前敲了敲門,聽不到迴答,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推門進去。


    剛一推開門,就見房間裏黑漆漆一片,並沒有亮燈,吳小玉低低的哭泣聲從裏邊傳來。


    林燁摸著牆壁把燈打開,就見吳小玉正趴在自己的化妝台前,抱頭痛哭,她還沒有換裝,雪紡的睡衣遮掩不住她玲瓏的身材,小小的肩膀的一聳一聳,哭得厲害。


    看到吳小玉這樣子,林燁忽然有些過意不去,走到吳小玉麵前,柔聲道:“小玉姐,我跟你不一樣,我們……”


    林燁的話還沒說完,吳小玉突然站起,一把將林燁推到自己床上,跟著合身壓了上去,將林燁死死的壓在身下。


    兩人此刻臉對著臉,兩滴熱淚從吳小玉臉上滑落,滴在林燁的鼻子上,林燁以為吳小玉接下來還要做什麽過分的動作,卻不想吳小玉隻是壓著他一動不動,一雙隱滿了淚水的眼睛,癡癡的看著林燁的臉。


    “你嫌棄我年紀大是麽?”吳小玉梗咽的道。


    “不是,小玉姐,我們真不是合適。”林燁道。


    “都是借口。你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還要出現在我的生活裏?既然出現了,為什麽還要走?我不許你走。”吳小玉越說越激動。


    林燁一時無言以對。


    他來到吳家隻是為了討生活,體驗凡心,事先完全沒想到會鬧出這樣的事情,雖然自己一再拒絕過吳小玉,可她似乎已經認定了自己,就是不肯罷手。


    一個太過驚豔的人,不適合出現在凡間,因為他的出現會讓很多人對他心生向往,得不到是永遠的遺憾,而他一旦離開,帶走的就不單單隻是他自己,還有別人的心。


    “小玉姐,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跟你說明白,我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們沒有可能。”


    林燁的這句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無疑非常傷人,但他已經沒得選擇。


    事實正如他所說,他和吳小玉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注定沒有結果,就有兩條相交而過的直線,匆匆相遇,匆匆分離,此後再無任何交集,隻會越行越遠。


    強行和吳小玉在一起,也隻會給她徒增不必要的煩惱與思念罷了。


    “那你帶我走,帶我去你的世界。”吳小玉梨花帶雨,梗咽道。


    “不行,你們家就你一個獨女,帶走你的話,你父母怎麽辦?何況,我也不喜歡你。”林燁搖頭,決絕道。


    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猶豫,當斷則斷,不斷則亂,沒有結果的故事,必須今早結束,這是對吳小玉的一種變向保護。


    “我不信,我不信你不喜歡我!”


    “如果你不喜歡的話,你為何要為我做這麽多,為何我每次進你房間,你不趕我出來?為何……”


    她說著,又激動得哭了起來,啜泣道:“我知道的,小燁,我知道像你這樣的人……不可能,不可能隻屬於一個人,我不在乎和別人分享你,就算和你隻做一夜的夫妻,我也願意……”


    “小玉姐,別說了。”


    林燁打斷她的話頭,一把將她推開,翻身坐了起來,頭也不迴的徑直走出房間。


    這麽做非常無情,但林燁知道自己隻能這麽做。


    吳小玉和自己不同,自己有著極長的壽命,而吳小玉隻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她未來還有美好的前途,她還要嫁人,要生孩子,和未來的丈夫過上平靜而幸福的生活。


    如果今晚自己碰了她,一定會在她心裏留下一輩子也不能磨滅的痕跡,甚至可能會影響到她未來的生活。


    林燁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害了這個姑娘,這是不道德,也是不負責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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