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龍虎相會


    青山一戰,雲陽損兵折將,雖然最後陶臣末臨危受命以力挽狂瀾,但這次勝利總歸是無法讓人歡唿雀躍的,最鬱悶的應算是王立陽了,他所期待的大戰貌似並沒有那般精彩,自己的一身本事也才用了三分,他更想不通的是這位看似斯文儒雅的陶老弟似乎深沉似海,不僅武藝高強更是謀略滿腹,一路上他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每次還未開口時便被魏文忠製止了,他雖心有不甘但轉念想想魏文忠怎麽也比自己更了解陶臣末,所以也隻得憋了一肚子的話。


    眾人剛到雲陽城下便看到了城門前來迴踱步的閆宇,看到他焦急的樣子魏文忠和王立陽都有些忍俊不禁,這閆宇轉身看到眾人歸來頓時喜上眉梢,三步並著兩步的來到了眾人前,拱手便道:“看各位安全歸來,老夫自知大事已成,諸位幸苦,請受老夫一拜。”說罷便深鞠一躬。


    陶臣末趕緊下馬扶起閆宇,說道:“閆大人你這一拜怕是折煞我等了,此來為兵者分內之事,閆大人無需如此。”


    閆宇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忍不住再一次打量了一番陶臣末魏文忠等人,說道:“陶老弟真是神人,三位將軍束手無策之事你竟在談笑間撫平無痕,王老弟、魏老弟也是能耐,今日諸位既然得勝歸來,老夫要擺宴慶功,你們也好生為老夫說道說道諸位是如何取勝的。”


    陶臣末道:“閆大人,慶功之事便罷了,青山一戰,雲陽將軍府損兵折將,黃將軍也已經戰死,最後縱是勝,也是慘勝,我想眼下應先將陣亡將士們安葬了才是。”


    閆宇一聽不禁木然,他一時興奮竟然忘了這茬,經陶臣末提醒這才覺得本該如此,有些尷尬道:“陶老弟說得對,老夫求勝心切見諸位凱旋歸來一時興奮忘了此事,這樣吧,慶功之事日後再說,老夫這便命人處理諸將士和遺屬後顧之事。”


    無論陶臣末等人如何拒絕,閆宇的內心是高興的,陶臣末果然不負眾望拿下青山,如今他對渝州府也就有交代了,盡管青山一戰自己始終遠在雲陽,但無論如何,陶臣末是他任用的,到時上峰詢問,便可以說自己是在雲陽運籌帷幄,以他對陶臣末的了解,料定陶臣末不會和他爭搶半分功勞。不過閆宇的內心同樣對陶臣末充滿了感激和讚許,若不是他在最後時刻為自己獻計獻策並拿下青山,那這責任他是背定了,所以在晚些時候閆宇還是誠心拜會了陶臣末。


    在說一些客套話時,閆宇有意打聽陶臣末的來曆,但是陶臣末總是顧左右而言他,最後閆宇隻得到了“家境貧寒,幸得入榜”這一條信息,可這些都是明擺著的,不用問也都清楚,閆宇感覺到陶臣末為人太過沉穩,要想硬套些消息怕是有些困難,所以也就放棄了,但是他還有一件事有些不知道怎麽處理,想了想還是決定問問陶臣末。


    閆宇緩緩道:“昨日已向渝州求援,如果渝州將軍府心係雲陽危難,那麽援軍此刻應已上路,可是如今青山叛亂已平,渝州大軍來了豈不是白跑一趟,本官還想請教陶老弟是否可以立即奏報渝州,讓援軍撤迴?”


    陶臣末道:“這倒不必了,此去渝州,快馬加鞭用不到兩日,我聽聞渝州將軍府雲麾將軍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所以渝州援軍此刻定已在來雲陽的路上了,雲陽經青山一戰已是損兵折將,兩千守軍隻剩四百餘人,此刻雲陽大局還是需要渝州派人主持的,所以渝州援軍既來,我們又何必半途催還?閆大人你自可以雲陽將軍府名義呈軍報一封沿援軍來路迎上援軍,就說青山叛亂已平,但之前數戰已讓雲陽大半守軍戰死,仍需渝州軍前來過渡協防,待渝州軍來後再商討諸事。如此便可以了。”


    閆宇想了想,好像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不過他心中在意的並不僅僅隻是這些,陶臣末何等聰慧之人,自然是知道閆宇心中所想的,見閆宇欲言又止,陶臣末隻好說道:“屬下知道閆大人心中所念,放心吧,渝州來人,我定會按先前所說呈報的,再說了,閆大人此次不拘一格,用了我等無名小卒,並於雲陽府運籌帷幄,本來就是大功一件的。”


    被陶臣末說破,閆宇臉麵有些微微發熱,拱手道:“陶老弟不僅才識過人更是言出必行的坦蕩君子,老夫先在此謝過了,也請老弟放心,老夫之前承諾過隻要青山戰亂平息,就會親向渝州府為你表功,過後渝州府來人,老夫也會履行承諾的。”


    其實閆宇最擔心的是鎮守渝州的那位雲麾將軍程錦尚,程錦尚先祖正是大淵開國功臣、寧安王程離亂,這程錦尚的行事作風像極了那位寧安王,閆宇擔憂要是程錦尚親自前來或者派幾個身邊的得力幹將來,陶臣末要是話語說得不夠周全,怕是會被識破的,如此自己怕是會有些難過的。


    陶臣末知道閆宇心中所想,但並未再言語,隻是微微拱手躬身,閆宇最想問的話也已經問了,見陶臣末有些心事也就不好再多行叨擾,自得自行憂慮,於是說了些客套話便告辭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陶臣末還在睡夢中就被魏文忠叫醒了,說是渝州雲麾將軍到了,陶臣末聽聞後多多少少有些詫異,一是不曾想過雲麾將軍會親自帶兵前來,二是按照日程,渝州軍應在午後才會到達雲陽,不過此刻容不得自己想那麽多,匆匆更了衣便到府中前廳前去迎接。


    來到前廳,隻見眾官分立而列,卻並未見到渝州府的人,想是這雲麾將軍還未到府中,陶臣末便與魏文忠一道站在了眾人的最末,約莫半刻鍾時間後便聽得府外傳來一陣鏗鏘的腳步聲,聽得出這便應是一隊甲胄士兵,果然,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隊十餘人的重甲士兵,個個虎背熊腰,雙目炯炯,為首者身材叫其它幾人更要高大一些,濃眉黑發,鼻如玄膽,地閣方圓,麵正而無須,掃視一眼廳中眾人,不怒自威,眾人皆俯首避之,唯有陶臣末仔細打量著這位渝州雲麾大將軍,看來傳聞不假,這位雲麾將軍果然神采奕奕,氣質非凡。


    閆宇一路迎著雲麾將軍來到大廳之中,請座奉茶,待眾人都進得廳中後才向眾人道:“諸位,見過渝州將軍府雲麾將軍程將軍。”


    眾人齊唿:“拜見大將軍。”


    雲麾將軍程錦尚微微頷首,朗聲道:“諸位大人不必多禮,都入座吧。”


    待眾人入座,閆宇躬身拱手,說道:“苗人作亂,雲陽遭受大難,不過好在諸將士上下齊心,總算是勉強度了難關,但經此一役雲陽兵力遭受重創,程將軍能親自前來實在是我等之幸,還望將軍不嫌府中簡陋,多住些時日,以扶雲陽危弱。”


    程錦尚道:“閆大人請放心,本將既然來了自會將一切處置妥當再走,按例製,有功者要賞,作亂者當罰,雖說最後雲陽得勝,但是本將還是想要詳知戰事始末,還望閆大人一一告知。”


    閆宇道:“自然自然,苗人叛亂尹始,下官與將軍府諸位將軍便寢食難安,一心尋求平叛之策,三位將軍身先士卒,最後戰死沙場,實在是衷心可表,令天地動容,好在下官苦思良策並大膽用人,加之大淵天威,這才平了苗人之亂,諸將士身先士卒,自當表功。”


    魏文忠王立陽等人在下聽得此言無不麵露鄙夷,想不到這閆宇還當真是厚顏無恥之人,他本無寸功可言卻將自己說得有通天本領般,二人都麵帶不平的看向陶臣末,陶臣末依舊平靜如水,反倒是微笑著向二位搖搖頭。


    程錦尚何許人也,自然也知道閆宇話中意思,不過卻無意直接挑破,反倒是讚許道:“閆大人年近花甲卻能策馬揚鞭身先士卒,此次平叛當記首功啊。”


    被程錦尚這麽一說,閆宇有些麵皮發熱,再看看廳中眾人,誰人不知從戰事尹始他便從未出過雲陽城,一心隻想如何自保,如果再硬撐怕是撐不住了,隻好囁嚅道:“將軍過獎了,下官隻是在雲陽城中指揮則個,並未親上戰場,這一身老骨頭,經不起馬上顛簸的。”


    程錦尚作恍然大悟狀:“噢,原來如此?那閆大人,敢問此次平叛是誰人領軍上陣殺敵啊?”


    閆宇稍稍猶豫,不過既是將軍過問也不得再有隱瞞,這功勞是沒辦法全部撈在自己身上了,這才迴複道:“帶領將士剿滅苗人的的正是白楊渡遊牧尉陶臣末。”


    程錦尚這倒有些吃驚了,說道:“雲陽府三位大將軍都戰死青山,一個小小的遊牧尉竟然能力挽狂瀾,那本將倒是想見識見識了。”閆宇見狀立即示意陶臣末上前,眼中還有幾絲乞求,無非就是讓陶臣末為其表功而已。


    陶臣末並未抬頭看閆宇,而是緩緩上前,躬身拱手,說道:“卑職白楊渡遊牧尉陶臣末見過程將軍。”


    程錦尚仔細打量著眼前這位年輕人,盡管他自己征戰沙場近二十年可以說見過能人無數,但仍不免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位解救雲陽於危難的人顯得太過文弱,絕不像一軍之將,不過他也明白一個道理,這世上本就能人無數,決不可以貌取人,想想前朝大將軍文冰寒身高不過六尺,還長著一張娃娃臉,但是當年四夷八荒凡曉其名者無不聞風喪膽,眼前這位年輕人雖看似有些文弱,但卻完成了幾位大將軍未完成的任務,光憑這一點已足以說明其有幾分本事,見到陶臣末上前拜見,程錦尚朗聲道:“陶大人不必多禮,據閆大人所說,此次是你帶兵平亂的?”


    陶臣末道:“卑職有幸得閆大人賞識,多虧眾將士齊心協力,僥幸平了青山叛亂。”


    程錦尚哈哈道:“你不必謙虛,是則是,非則非,本將既然來了便要知曉戰事巨細,我看這樣吧,戰事雖熄,但總還有些善後之事,你領本將前往青山一趟,路上也好將事情細細道來。”


    陶臣末領命而行,帶著程錦尚和他的兩位副將朝青山而去。一路上陶臣末大致講了講苗人作亂的經過,聽聞苗人竟用毒蛇蟲蠍殺人,眾人不免都背脊發涼,程錦尚感歎道:“世間之事,無奇不有,如今風雨滿樓,恐怕是要苦了無數將士和天下黎民了。說說吧,你是怎麽破敵的。”


    陶臣末淡淡道:“凡事都有章可循,隻要撥開表象,尋得背後厲害,一切問題便都可迎刃而解,苗人連戰連捷無非就三個原因,一是利用我等輕敵之心以攻其不備,二是利用地勢之優以避實打虛,三嘛,則是利用蟲蛇之術以絕後路,明白了這三點,再一一破之,苗人之亂便無足可道了。”


    程錦尚心中對陶臣末不由得又多了幾分讚許,問道:“你年紀輕輕卻心如明鏡,實在是難得,不知你從軍幾年?曾在何處服役?”


    陶臣末道:“不瞞將軍,卑職履職還不滿一年。”


    程錦尚更是詫異:“一年?那你之前做何營生?”


    陶臣末道:“卑職之前隻是一屆布衣,無非就是務農習武,偶爾研習兵法,一年前曾有幸通過武舉而入仕,這便才在雲陽任了白楊渡的遊牧尉。”


    程錦尚一直都帶著幾分驚愕,繼續說道:“原來如此,想不到你竟是武舉出身,當真是看不出來,不過既是如此,當個小小的遊牧尉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陶臣末道:“將軍過獎了,臣末既無大才也無大誌可言,無非是求個名利以保餘生罷了。”


    “哈哈,所謂知足常樂嗎?如今正逢亂世,以你的才能要有一些作為不是不可能的,本將不信你甘願埋沒於此。”程錦尚說道。


    陶臣末道:“做平常之人,行平凡之事也並不見得有何不好,再說了,如今世道,將軍肯定比我清楚,我生性平淡,不善紛爭,若說讓我入了朝堂,反倒可能渾身難受,雲陽山清水秀,遠離朝堂,在我看來,是最適合我不過了。”


    程錦尚不由得歎了口氣,說道:“也是,朝堂之中,忠良幾許啊,好了,不說這些也罷,咱們還是說說青山吧,雖說苗人叛亂平息,可是此事牽連甚廣,苗寨成年男子或是戰死或是被擒,據我所知,這寨中還有數百老弱婦孺,你可曾想過此事要如何處理?”


    陶臣末道:“以武屈兵實在是別無他法,苗人叛亂本是有因可循的,隻是後來越了界限方才一發而不可收,我雖擒了百餘苗人,也放言嚴懲不怠,但隻是口頭說說,若真殺了這些俘虜,難免讓整個苗寨陷入悲憤,不僅讓苗寨婦孺難以為繼,更會引得苗人怨恨複加,所以卑職並未打算斬殺這些苗人,隻是打算懲罰幾個為首的便是了,其餘的嘛自當稍加懲戒放歸苗寨的,所謂先兵後禮吧。”


    程錦尚大加讚賞,說道:“正應如此,本將就怕你等殺伐過於決絕,你能有此安排本將也就放心了,不過要釋放苗人還得緩些日子,畢竟是起兵作亂,如匆匆放迴起不到任何懲戒作用,得讓他們漲漲記性才是。”


    說話間,眾人已經來到苗寨門前,這裏早已沒有了過往的勃勃生機,隻有還未散盡的煙火味道和淡淡的血腥氣息,寨中苗人一見官軍到來大都閉門躲避,隻有一些老者像是事不關己,緊閉的門房內偶爾傳來苗婦的辱罵和些許孩童的哭鬧,程錦尚本打算召集苗人做些寬慰,見此情景想來怕是無法成行了,遂命人貼了告示,大意就是不會牽連無辜婦孺,但苗人需自律自持,不得再亂,否則將拘捕斬殺而無論差別。貼完告示之後還命人將事先準備的一些糧食留在了寨中,這才領著眾將士返迴雲陽。


    陶臣末的心情無疑是沉重的,苗人作亂固然該殺,但是婦孺老弱終歸是無辜的,然而戰無個安,這便是戰亂的代價,好在雲麾將軍還算仁義並未要求他大開殺戒,還給了些撫恤,也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程錦尚心裏也似乎在盤算些什麽,良久,才問陶臣末:“如今黔州有亂,雲陽是其入渝的第一道關口,城防工事可耽誤不得,雲陽城守軍已折大半,而且宣威將軍等人業已戰死,可謂是無將無兵,不知你有何打算?”


    “這事兒恐怕還得將軍做主才是。”陶臣末道。


    程錦尚問道:“調軍補防?”


    陶臣末搖搖頭,說道:“調軍補防隻是權宜之計,行不長久的,將軍帶來的是渝州將軍府的行台軍,這些士兵一直駐紮在渝州府,讓他們協防雲陽自是綽綽有餘,可是如果讓他們長期駐守雲陽,恐怕將士們是有異議的,如果不調入渝州軍那就隻得調動其它幾個軍鎮的守軍,可是碧津、秀城等幾個離雲陽較近的軍鎮守軍也不過兩千來人,如此調動便是拆東補西,沒有絲毫意義。”


    程錦尚想想也是,不過他貴為渝州雲麾將軍,要調動渝州府的駐軍也並非難事,而且程錦尚治軍有道,賞罰分明,在軍中威信甚高,要調動幾千人來守衛雲陽隻需一道軍令而已,所以他對陶臣末說道:“如果無法從其它軍鎮調兵,本將自然就要讓渝州行台軍來駐守了,我既作為雲麾將軍,若連這點兒權利都沒有那怕真是貽笑大方了。”


    陶臣末道:“將軍在軍中威信向來就高,要調兵遣將自是易如反掌,不過將渝州行台軍調來雲陽長期駐守,時間長了怕是難有人能有效指揮的,畢竟不是人人都如將軍這般有威信,除非有新進招入的士兵。”


    程錦尚想想覺得陶臣末似乎又說到了重點,如今大淵的軍紀實在是太過渙散,各地駐軍幾乎都隻認自己的主帥,而且軍中多秦相門生,一道軍令難免磕磕碰碰,這雲陽遠離中州,將士願不願來都是一個問題,更何況來了聽不聽指揮就更難說了,此刻他貌似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又問道:“你的擔憂不無道理,而且渝州也卻是有些一年前才新招入的士兵,但適才你說要本將做主又是何意?莫非你已有了什麽想法?”


    陶臣末緩緩道:“想法到是有,不過確實是要將軍做主,卑職愚見,既然調兵不行,那就招,如今戰亂頻繁,百姓流離失所,將流離百姓招入軍中既可以補缺雲陽守軍又可以免去部分百姓流離之苦,這是其一,其二,將軍剛才說到渝州有不少這些年剛入伍的士兵,這些士兵剛剛入伍還未習得軍中陋習,應該是比較聽從指揮的,將這一部分人調到雲陽可以保證既有戰力,同時帶動新招入的士兵們的訓練等事務,如此應算妥當,但要新征士兵需要將軍上報兵部才行。”


    程錦尚沉思良久,方才道:“增補兵員可是大事,如若我直報兵部顏尚書自然是小事一樁,可是如今顏尚書已然被秦相架空了,做不得主的,看來,本將又得去巴結巴結秦相了。”


    陶臣末覺得自己隻顧提要求卻望了個中厲害,程錦尚錚錚男兒,要讓他去巴結秦相難免危難了他,所以趕緊說道:“將軍恕罪,卑職隻顧自己想法而忽視了將軍的處境,但臣末別無他意,實在是擔憂雲陽局勢。”


    程錦尚擺擺手笑道:“無妨,本將並無責怪你之意,要想雲陽城乃至整個渝州能安然無恙就必須保障雲陽城防,身在亂世朝堂需要或多或少的圓滑,本將在秦相把持的朝局中為將近二十年自然是有些手段的,所以此事既然你提出來了我自當想些辦法。”


    陶臣末見程錦尚如此也不再多說,程錦尚說得不錯,秦相專權三十餘年多少忠良被貶離朝堂甚至身首異處,程錦尚是少數幾個遊走在這渾濁朝政中卻又少有事端的人之一,不管怎麽看,其為官手腕總是高於常人的。


    二人一路談論,不知不覺已快返迴雲陽城了,由於渝州軍的協防,這座古老的軍鎮很快又恢複了其巍峨的外章,剛發生的戰事卻仿佛是在數十個春秋之前了,青山的血腥不曾有一絲一毫到來過。


    程錦尚突然開口說道:“當務之急恐怕還不是雲陽增兵與否,如今雲陽三大將軍都已戰死,派誰來鎮守雲陽把控大局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啊。”


    陶臣末道:“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尋,將軍所說卻是有幾分道理,不過此事厲害至深,還需將軍推薦良才才是。”


    程錦尚稍作沉思後問道:“老弟你心中可有合適人選?”


    陶臣末道:“卑職入職時間尚短,朝中文武接觸的也幾乎沒有,所以關於雲陽將軍一職卑職倒還真無主意。”


    程錦尚繼續問道:“那雲陽將軍府的人呢?”


    “這個……”陶臣末倒還真的仔細思考起來,“將軍是要聽真話還是要聽假話?”


    程錦尚被陶臣末這麽一問反倒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不由得笑道:“你此言何意?”


    “若卑職虛情假意一番自然是有人推薦的,但將軍可不是喜歡聽假話的人。”陶臣末淡淡道。


    程錦尚覺得有趣,便說道:“那你說說真話。”


    陶臣末若有所思,說道:“照目前形式來看,天下十三州除開泰安所在的中州之外就屬渝州最為安定,這得益於渝州刺史邊向禽和程將軍的勤政,但是即便如此,渝州四方可都是暗流洶湧,特別是黔州,洞湘府司楊明珍已經失去控製,此人誌在天下,要得天下就必進泰安,入泰安則必經雲陽,所以雲陽將軍不僅僅要能征善戰,還要懂得謀略,如此一來,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勝任的,過渡階段,卑職倒是有人可以推薦。”


    “說說看。”


    “王立陽。”陶臣末道。


    “王立陽?我曾聽說過此人,不過他在雲陽這麽多年隻是做了個小小的守城官,軍中威信怕是不高。”程錦尚說道。


    陶臣末道:“王立陽武藝高強,為人豪爽,手下將士多能令行禁止,不過這為王兄是個猛將而非帥才,所以卑職才說他是過渡階段的最佳人員。雲陽城危難剛平人心不穩,需要他這樣的人來激勵將士,他有這個能力。”


    程錦尚搖搖頭,意味深長道:“本將心中倒有個合適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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