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院長聽聞,雙眸瞬間一亮,心中暗想,這對子的下聯或許真有幾分希望。


    “那你還不速速說來,老夫的耳朵都已經急得要冒煙了!”


    秦穢神色一肅,鄭重其事地說道。


    “萬磚千瓦百工造十石佛寺,一船二槳三人渡過四仙橋!”


    “妙,妙,妙啊!”


    紀院長不禁連連拍手稱讚,臉上滿是驚喜與讚賞的神情。


    然而,就在這時,紀筠卻在下麵小聲嘟囔著。


    “哼,學貓叫也沒魚幹吃!”


    紀院長聽到這話,頓時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噴出火來。


    紀筠被這目光嚇得渾身一顫,立馬像隻鴕鳥一般,將頭深深地埋了下去,不敢再有絲毫的動靜。


    紀院長平複了一下情緒,然後大聲說道。


    “本官現在宣布,獲得庠生推薦的是……”


    他的話音還未落,劉子淩的好朋友胡大來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喊道。


    “等一下!這對子對得簡直是狗屁不通!”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隻聽他梗著脖子說道。


    “你們想想看,誰家過橋還要劃著船?在這旱地上怎麽可能劃船?這不是胡扯嘛!”


    秦穢冷冷地說道。


    “我說你這無知之輩,到底有沒有去過那四仙橋?那可是一座規模宏大的石拱橋,橋底下寬敞得很,能夠通行船隻,本秀才與兩位好友一同劃船從四仙橋底下經過,有何不可?”


    紀院長說道。


    “這副對聯對仗工整,構思巧妙,意境也極為相符,堪稱今日對課的最上乘之作。秦穢啊,你如今已然是秀才之身,可曾有了表字?”


    秦穢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


    “院長,我如今還未滿二十歲,未曾有人為我取字呢。”


    紀院長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你很快就要成為庠生了,提前給你一個字倒也無妨。你的名字叫穢,著實不太雅觀,必須要有一個出色的字來與之映襯,那我便賜予你一個字,叫做清之。如此一來,所有的汙穢都能被清理得一幹二淨,你覺得如何?”


    秦穢正為自己那不太討喜的名字而煩惱,此刻聽到這個表字,頓時精神為之一振。


    “姓秦名穢,字兒清之!如此甚好,仿佛什麽樣的汙穢都能被清掃得幹幹淨淨,真是個絕妙的好名字!多謝先生賜字之恩,學生定當在九裏備好盛宴,誠心宴請先生!”


    其他的秀才們見此情形,也紛紛改變了對秦穢的看法,儼然已經將他視作了同輩之人。


    “恭喜你呀,清之!眼看就要成為庠生了,前途無量啊!”


    大家紛紛向秦穢道賀,言語中滿是真誠的祝福。


    在這次匯文比賽中,秦穢大獲全勝,他腳下生風,興致勃勃地往自己的店鋪奔去,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家人分享這個喜訊。


    剛來到自己所住的巷子口,秦穢忽然聽到角落裏傳來一陣細微的竊竊私語聲。


    他不禁心中滿是疑惑。


    “秦雪,劉子淩?這兩個家夥怎麽又湊到一塊兒了?”


    秦穢悄悄走近,想要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麽。


    隻聽得秦雪帶著幾分焦急說道。


    “劉子淩,你說這事可怎麽辦才好?秦穢要是知道了,咱們可就慘了!”


    劉子淩壓低聲音迴道。


    “怕什麽!隻要咱們不說,他能知道個啥?”


    他心頭忽地一動,仿若有一道靈光閃過,身形敏捷如貓,悄然躲入暗處,屏氣凝神,想要探聽那近在咫尺的兩人究竟在私語些什麽。


    “雪兒啊,我對你可是一片真心,絕非是我無情拋棄於你,為了能讓你遠離世間的困苦與艱辛,我可是絞盡腦汁,費盡周折地改變了戶籍,又不惜重金以良民之身購得秀才之名,如此煞費苦心,隻為能與你平等相配,護你周全,你怎就不能體諒我的這腔深情與苦心呐?”


    秦雪嬌嗔道。


    “你這沒良心的,還敢說這些?家中眾人皆對你嫌惡至極,我卻不顧他們的阻攔,決然地與你私奔。就連你心心念念的香皂配方,我都毫無保留地交付於你,你怎能說我不理解你?你簡直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劉子淩的聲調瞬間變得淒楚委屈。


    “雪兒啊,那為何今日咱倆剛一見麵,你竟當著眾人的麵,毫不留情地質問我是不是那樂籍的低賤之民?你這不是當著眾人的麵,狠狠地抽我的耳光,讓我在眾人麵前無地自容嗎?你如此絕情,叫我這心呐,猶如被萬箭穿過,痛不欲生。”


    “哼!果真是個巧舌如簧的小白臉戲子,這出苦情戲碼演得倒是惟妙惟肖!”


    秦穢在暗處聽得是怒火中燒,那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之中,心中暗恨道。


    “這對狗男女,竟在此密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秦雪此刻已是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你這狠心的家夥,難道就沒有半分對不起我的地方?你害得我流落街頭,身無分文,隻能以討飯為生,狼狽地迴到家中,家中眾人對我百般嘲諷,白眼相向。即便如此,你送我的那方香帕,我每日都要滿心期盼著你這負心之人能來尋我,哪曾想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如同人間蒸發一般,你這般無情無義,簡直是豬狗不如!”


    劉子淩輕輕一拉,便將秦雪拉入了自己的懷中。


    秦雪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最終還是如同溫順的羔羊,乖乖地依偎在他的懷裏。


    隻聽得那劉子淩在秦雪耳邊輕聲呢喃。


    “雪兒,我的心肝寶貝,莫要動怒,莫要傷了身子。我現今有一絕妙之計,既能讓你從此免受家人的冷眼與欺淩,又能保我們往後餘生盡享榮華富貴,逍遙自在,如同神仙眷侶一般雙宿雙飛,你可願聽聽我這精心謀劃的計策?”


    盡管他的聲音壓得極低,仿若蚊蠅之聲,然而秦穢恰好站在近旁,又趕上順風,這些話語清晰無誤地傳入了他的耳中。


    秦穢心中頓時一緊,暗覺不妙,隱隱覺得這所謂的“絕妙之計”怕是衝著自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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