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肖旺財這是以為她怕肖公公了嗎?


    “好啊,我就等著。”


    趙梨花這次說完,沒再停留,直接轉身頭也沒迴的走了。


    肖旺財在後麵坐著呆若木雞。


    這趙梨花簡直是太囂張了。


    還在他房間裏的石頭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肖旺財被他的表情搞氣惱了,對他舉了舉自己的拳頭,道。


    “小子,你看什麽?要不是小爺現在腿不好,小爺非起來揍你一頓不可!”


    他治不了趙梨花,還治不了一個下人麽?


    石頭對他翻了個大白眼:“我可是這院子的管事,你要是還想有飯吃,最好就別惹我。”


    “你敢,你家主子都不敢動我,你敢餓到我試試?”肖旺財還在不知所謂的叫囂著。


    等待他的結果便是,他硬生生被餓了一天,石頭才吩咐人給他端了飯菜去。


    趙梨花呢,離開肖旺財的廂房之後,又去了李秀才那裏。


    現在才吃完早飯沒多久。


    趙梨花到的時候,透過敞開的窗戶看到孩子們正在認真的讀書認字呢。


    李秀才則和一個孩子在門外說著什麽。


    李秀才的神色有些激動的樣子。


    而那孩子則站在他對麵,鼓著嘴很不服氣。


    “老師。”


    趙梨花上前給李秀才打了聲招唿。


    李秀才看到她來,像看到救星一樣:“梨花啊,你來的可正是時候,你來幫我教訓教訓一下這個不聽話臭小子。”


    趙梨花看著他對麵那個男孩,雖然才十歲,但已經是高高壯壯的了。


    在這個窮人吃不飽的年代,他這體格算是例外了。


    “他這是做什麽了?”趙梨花問道。


    “這臭小子天天讀書寫字不認真,我說他兩句,他居然給我說讀書沒用,他不讀書,要去跟著石頭學武功。”


    “這武功不是天天都在學嗎?”趙梨花奇怪的問道。


    她記得石頭之前給她說過的。


    這十個孩子每天就是讀書認字和學武功,時間都是安排好的。


    “是啊。”李秀才苦著臉,無奈的道:“可是,這臭小子說想把時間花在學習上,讀書是浪費時間······”


    “這·····”


    趙梨花看著這小男孩,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他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呢?


    這個古代讀書人不是很金貴的嗎?


    哪個村子裏有個秀才舉人啥的,都要被捧上天的那種啊!


    怎麽這孩子就不想讀書認字呢?


    “你要習武是沒問題,可是你不會讀書認字的話,以後·····以後···”


    這個怎麽說呢?


    趙梨花一時還真想不出讓他好好讀書認字的好理由來。


    書中自有黃金屋?


    書中自有顏如玉?


    這些給他說了,估計他現在不懂。


    “小姐,我不是不會,是不想,我是識字的。”那孩子似乎看出趙梨花的為難,解釋道。


    李秀才忍不住插話道:“那你為啥不想啊?”


    那孩子聽了這話突然傷感的低下頭,雙手下意識的絞著自己的衣擺。


    李秀才沒注意到,還在一邊細數著讀書的好處呢。


    什麽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啊!


    什麽讀書明理,能讓我們精神的得到升華啊之類的。


    趙梨花估計那孩子是一句話也沒聽進去。


    “你為什麽不想呢?說出來聽聽,如果理由合理的話,我就讓你以後專心習武。”


    那孩子我我我了半天,最終還是小小聲的把理由說了。


    原來他流落街頭之前,是有一個幸福的小家庭的。


    他爹是個秀才。


    會讀書,會認字,會吟詩作畫。


    可就是不會賺錢。


    一天還愛搞那些附庸風雅的事情,花裏胡哨的,花錢如流水。


    也不算多流水。


    因為家裏窮,全靠他娘給人家洗衣服,縫衣服賺錢錢,所以沒多少錢給他爹花。


    偏偏他爹還愛麵子。


    最怕人家說他沒錢。


    有一天他爹又和一群狐朋狗友去玩的時候,沒錢了,找人借了錢,結果那人是高利貸。


    自從他爹借了錢之後。


    那群高利貸的人就天天來他們家找他們要錢。


    家裏的東西被搬空了。


    他娘也被氣病了。


    他娘拖著生病的身體又是給人做工,又是照顧他們的。


    就這樣,沒過多久,他娘就一病不起了。


    他們沒錢看大夫,他娘最後硬生生的病死了。


    而他爹呢,在他娘沒了之後,也沒有負擔起責任,居然丟下年幼的他,跟著一個寡婦跑了。


    他爹跑了,他又沒有其他親人,房子也被高利貸的占了。


    最後他隻能流落街頭。


    因此他對他爹很是怨恨。


    他覺得他爹就是讀書多了,腦子讀壞了。


    所以他不愛讀書,他更願意學武,這樣遇到被人欺負的時候,他還能有還手之力。


    想起那段流落街頭到處任人欺淩的日子,他絞著衣擺的手不由得捏成了拳頭。


    李秀才聽了久久無言。


    這孩子的爹確實算是個讀書人中的不好的例子。


    這個年代讀書人不多。


    有些人讀了點書,認了幾個字,就自喻風流才子,吃喝拉撒都要講究排麵,卻不正視自己的處境。


    這種人就是書沒讀多少,壞毛病卻學了不少。


    趙梨花伸手拍了拍那孩子的小肩膀:“一切都過去了,現在你在這裏沒人欺負你了。”


    孩子很快就把臉上的悲傷之情隱去,抬起頭,兩隻明亮漆黑的眼睛看向趙梨花,脆生生的問道:“那我現在可以專心習武了麽?小姐。”


    趙梨花看了看李秀才。


    李秀才沒說什麽,他聽了這個孩子的話,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勸說他的理由。


    過了一會兒,他才擺擺手道:“隨你吧,但是多讀點書總是沒壞處的,你想學的時候就來找我。”


    “老師說的對,多讀點書是沒壞處的。”


    趙梨花點點頭,對李秀才的話表示讚同,“這樣吧,你每天花一個時辰學習,其他時間都習武。”


    “你覺得這樣如何?”趙梨花問那孩子。


    那孩子想了想,答應下來。


    事情解決了,李秀才便揮手示意那孩子進去看書,他留在這和趙梨花說說話。


    “老師現在習慣京城的生活了嗎?”


    “習慣了,除了買東西貴了些之外,其實也和梨花村差不多,對了,溫瑜呢?我好幾天沒見著他了。”


    “我這幾天也沒見著他呢,前幾天他說過三皇子吩咐給他一些事,要忙幾天去了。”


    幾句閑聊之後。


    李秀才開始問起趙梨花的親事來。


    “梨花啊,如今你也大了,我聽說你們丞相府的二小姐,三小姐都定親了啊,咋沒聽說你的親事呢?”


    被長輩問起這些事兒,總是令人很尷尬。


    趙梨花也不例外。


    冷不丁的被李秀才問起,她的小臉兒微微紅了紅。


    “我父親說要等春闈之後再看。”


    “春闈啊。”李秀才接過話,像是想到什麽,突然眼睛一亮,道:“是要等溫瑜考上狀元之後,再跟你定親麽?”


    被李秀才這麽直接的說出來,趙梨花微紅的臉更紅了些。


    吉祥如意在一旁捂著嘴偷笑。


    李秀才看到了,也才意識到自己在梨花麵前說得太直白了。


    便尷尬的咳咳兩聲道:“哈哈,我也就是隨便問問,春闈就在明年二月初九,也快了。”


    趙梨花點了點頭,向李秀才道了別,快速離開了。


    出了院子,如意還在一旁捂著嘴笑:“小姐是害羞了吧?”


    她見石頭哥的時候,小姐還一直和吉祥一起笑話她呢。


    現在她可逮著機會說也笑笑小姐了。


    趙梨花沒好氣的看了如意一眼:“我這是害羞嗎?我這是還不想說這個問題,你懂什麽啊,我還小呢。”


    如意看自家小姐嘴硬的樣子,更想笑了:“小姐可不小了,十五了,開了年就十六了呢,快要和奴婢一樣,成為老姑娘了。”


    趙梨花反駁道:“什麽老姑娘?女人十八一朵花,就算開年後我十六,也還隻是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呢。”


    雖然不知道自家小姐哪裏來的這套理論。


    但是吉祥如意聽了心裏都美滋滋的。


    照小姐的話說,那她們兩個還是一朵剛盛開的花呢。


    “好了,別想這些了,趕緊迴去看看巧兒吧,昨兒個太累了我都把她給忘了,沒來得及去看看她呢,早上又一大早的出來了。”


    想起昨天在她院子撞牆的巧兒,趙梨花才發現自己把她給忽略了。


    “你們怎麽都沒提醒去看看她?”


    吉祥看她著急的樣子,忙說道:“小姐,她沒事兒,昨兒個您還在宮裏的時候,她就醒來啦。”


    “您迴來的那麽晚,加上一迴來又被老爺請去說事兒,奴婢看巧兒沒什麽大礙,便沒提醒您了。”吉祥解釋道。


    吉祥的話讓趙梨花鬆了口氣。


    她昨天實在是遇到太多事了。


    這巧兒就是出現這些事情之中的一個小插曲,她在宮中的時候又神經緊張,很快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她醒來之後沒說什麽吧?”趙梨花問道。


    “沒說什麽,就是以為自己死了,然後又哭了一陣,奴婢好生安慰了她一番,叫她先把傷養好。”


    趙梨花點點頭。


    巧兒昨天撞牆也是抱了必死之心的,她醒來以為自己已經死掉了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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