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臂一伸,將芳華抱到懷裏,揉了揉,道,「別想那麽多,你還迴慶遠侯府嗎?」


    芳華靠在他懷裏,輕輕搖頭。


    韓王妃當時是在老夫人懷裏咽氣的,縱然大家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依然是悲痛不已。


    老夫人當場昏厥過去,慶遠侯府的人慌忙把她抬迴侯府,請太醫過來診治。


    太醫診過脈後,隻說是悲傷過度,需要好生修養。


    慶遠侯鬆了口氣,女兒的去世已經沒辦法改變了,萬萬不能讓母親因為傷心而傷了身子。


    老夫人醒過來後,緊緊抓著慶遠侯的手,道,「曼姐兒的後事……」


    「娘,曼姐兒是王妃,韓王府那邊會好好操辦的。」


    老夫人冷笑,「他們自然是會好好辦的。」頓了下,她道,「老大,曼姐兒去了,你娘也沒幾天好活了,所以,我想著,讓素素迴來陪我,你放心,我會看著她,不讓她出院子的。」


    慶遠侯為難的看著老夫人,當初嚴素素做下那麽多的蠢事,再加上那次意外,這輩子都是不可能迴府的。


    他看到老夫人那殷切的眼神,凹陷下去的麵頰,拒絕的話是怎麽也說不出口。


    老夫人病了,府裏的人自是圍在她的床邊,嚴三夫人此時聽到老夫人央求慶遠侯把嚴素素給叫迴來,心裏一陣歡喜。


    從老夫人的院子裏出來,她悄悄的問嚴三爺,「老爺,曼姐兒沒了,老夫人這個時候讓素素迴來,不會是打著讓素素去做填方的主意吧?」


    嚴三爺沒有嚴三夫人想的那麽多,他可不敢做當王爺嶽父的夢,不說素素的那個脾氣,就是那次意外,素素已經是不潔之身,做個妾都難辦。


    他也很清楚嫡母的心思,看著對府裏四房都一樣,到底更偏心自己的孩子,雖說素素是她教養大的,但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庶出的搶去嫡出的東西。


    嚴三夫人也不想嚴素素去做什麽填房,她現在隻盼望嚴素素能嫁一個身家清白,對女兒好的人家就夠了。


    小門小戶也沒關係,畢竟侯府杵在這裏,門第低點才好拿捏。


    薛重光與薛明睿同時收到慶遠侯府把嚴素素接迴府的消息。


    薛明睿食指扣著桌麵,「當初就應該把她拔了舌頭,剁了手,丟去軍營裏當營妓。盯著,別再讓她翻出什麽花來,否則,就把你給丟到軍營裏去。」


    他淡淡的對豆豆說到。


    豆豆一臉無辜,為什麽把他丟到軍營裏去,他做不了營妓啊……


    薛重光沒說什麽,他知道的比薛明睿多一點,難不成慶遠侯老夫人是打著讓嚴素素去做填房的想法?


    但轉瞬他搖了搖頭,隻是吩咐貪狼讓手下的人一定要盯緊了慶遠侯府。


    春雨綿綿,整個金陵城都浸潤在雨幕之中,空氣中透著一股春寒。


    韓王府在韓王妃去後,就開始布置靈堂,接待前來吊唁的人,芳華與薛重光是第二日才去韓王府吊唁的。


    韓王神色憔悴,神色恍惚的接待著眾人,芳華與薛重光上香後,就被引到了不遠處的花廳裏坐著。


    慶遠侯夫人坐在那裏哭的快要昏厥過去了,嚴艾舒腫著眼睛扶著慶遠侯夫人,周圍一群人正在勸解,氣氛沉重又哀傷。


    另一邊馮側妃正在招待上門吊唁的其他女眷,按理說也不是不可以,側妃也是上了皇家玉牒的側室。


    而今日是韓王妃的喪事,府裏除了她就沒有正經的女眷。


    雖然馮側妃接待的女眷裏沒有人比她品級更高,但側妃也是妾,更不要說馮側妃一臉的喜氣洋洋,簡直讓人要誤會這參加的不是喪事,而是喜宴了。


    芳華既沒有圍到慶遠侯夫人那裏去,也沒到馮側妃那一撥,而是和薛重光遠遠的坐在一個角落裏。


    「那個側妃是韓王的表妹?你知道是哪裏人嗎?」薛重光道。


    芳華側臉看了他一下,「是寵愛的表妹,好像是南邊的,嶺南?具體的忘記了。」


    薛重光若有所思的看著如花蝴蝶一樣穿梭在人群裏的馮側妃。


    薛明睿遠遠的看著和薛重光竊竊私語的芳華。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玉顏光潤,嬌俏動人,得天獨厚一般。


    她沒有如同其他那些生了孩子的婦人一樣皮膚粗糙長斑,隻是豐腴了一些,而且風情更甚,嫵媚動人。


    豆豆望著泥塑木雕般定在原地的薛明睿,心下一歎,王爺這到底是想怎麽樣?


    心愛的女子是自己的嬸娘,再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事情了。


    可他若一直這樣,最終傷人傷己。


    韓王妃的喪事辦得極為隆重,可謂死後哀榮。


    隻是,她死後,卻讓慶遠侯府再沒有了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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