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老者盯著棋局,約莫一炷香的時間。


    在眾人靜靜地等待中,終於動了。


    隻見他伸手拈其一枚黑色棋子,定定落下,竟然是填在自己的陣局裏,瞬間一片黑色棋子,活路變死路。


    陳醉不解何意,抬頭向甄老賈老看去。


    本以為二人能懂麻衣老者棋著,卻見他們眉頭大皺,似乎再說,這不是亂下嗎?


    接著看到二人眉頭再次緊蹙。


    他忙把目光轉會棋局之上。


    看見麻衣老者另一手執一百啪地落下,如一路先鋒直插黑色棋子本陣腹地,有直搗黃龍之勢。


    隨之,麻衣老者又填一黑子,再次自損一陣將士。


    白棋步步緊逼,黑棋再又斷一臂。


    甄老賈老見此,眉頭已經不是皺了,而是黑了。


    如此自損三著,直接讓去十多子,接下來就是有通天本領,也追不迴來了。


    圍棋對弈,勝負不過半子一子。


    更何況此珍瓏之局,失去了十多子,那是必敗無疑。


    這老者根本就是在胡下!


    然而,在白子再逼一步,黑子又落一著時,二人臉上立即大變,此一著猶如突入正麵戰場的一直奇兵,直接挽迴即將落敗的頹勢,仿佛下一步就是萬軍叢中去敵將首級。


    白子迴防,黑子奮起前進。


    棋局之上如同萬裏戰場,雙方將領未把決戰陣線拉到對自己有利的地方。


    各自不計後果地派遣部隊,以死為餌,引誘對方上當。


    雙方你我爭奪,在白子忽然自填一子之後。


    甄老賈老二人,不約而同地下意識出口道:“活了!”


    陳醉扭頭看見甄老賈老詫異不止的表情,又把目光落在珍瓏棋局之上。


    恍然間,棋局在他眼中。


    仿若兩隻巨龍,一隻火龍,一直水龍,正自相峙。


    雙方兇焰滔天,惡威耀世。


    下一步就要進行生死決戰一樣!


    到此,麻衣老者便止下不動了,至於後麵的成敗,與其無關了一般。


    “好茶!”


    麻衣老者手中茶盅放迴王瑾月手中說道。


    甄老賈老頓時被驚醒過來,然後二人對陳醉向疾點頭示意,到前麵去說。


    陳醉對甘棠王瑾月水鶯示意給麻衣老者奉茶。


    同甄老賈老向疾一起給麻衣老者致意之後,到了前麵來。


    賈老從懷中拿出有一副棋盤,立即和甄老二人擺了起來。


    算盤和小二也圍了上來。


    此前,在陳醉發現水下迷宮是一副巨大的棋局之時。


    算盤還懊惱了一陣。


    他看畫圖時曾有熟悉感,每日見到甄老賈老下棋,竟然沒有聯係到一起。


    後來喋喋不休說了好幾迴:“本來該是我先發現的。”


    擺上棋局,甄老賈老下了好幾道。


    最後,甄老幽幽一歎,說:“麻衣老者真乃高人,我二人遠遠不如也!”


    賈老也是搖頭一笑,說:“我二人與棋道結緣,少說也有百年了,可與麻衣老者一比,不過稚童而已!”


    “兩位不要自謙了。”向疾笑道,“快說說,若是麻衣老者下法,可否能破解水下迷宮的棋陣。”


    “****不離十!”


    “能!”


    甄老賈老先後說道,接著甄老又解釋說道。


    “棋局之內,千變萬化,我倆也試著後麵不按老者落子,卻發現誰先變化誰輸!”


    賈老接聲說道:“換個比喻,就如同陽謀之計,你明知道對麵算計什麽,你還必須去坐什麽!麻衣老者下法,黑棋一落,白棋明知其意,卻不得不跟著下去。”


    “再說一個,你是主帥,對麵撤兵,你明知出兵追擊必死,卻不得不出兵,否則撤去兵同其他兵士,和與一起,你將會有更大的損失。”


    甄老見賈老解釋的不清說道。


    “這麽明白了嗎?”


    陳醉在一旁,嗬嗬一笑說:“管他陰謀陽謀,得已不得已,我們隻需知道此法能破解水下棋陣就行了。”


    “哈哈!”向疾說道:“所言甚是!”


    甄老賈老微微一笑,陳醉不同他們著迷棋道,其直接調降出去,隻求接過,少了無數煩惱。


    算盤問道:“現在法子有了,二老板,是你去參加珍瓏之會,還是讓別的誰去?”


    陳醉臉上一沉,這可是個關鍵問題!


    雖然珍瓏之會是麵對天下修士,他也在其列,但此前他以不得進五濁泉洞穴為條件讓了出去,並也說了不會染指水下棋陣中的可能機緣。


    現在破解棋局之法,他是找到了。


    可若是他及“天下第一樓”的人再參與進去,不免有些怪異感。


    還可能讓一些人以為,他故意在耍天下修士。


    向疾聽了這個問題,反而笑了一下,朝陳醉望來。


    他當殿主以來,從沒有如此輕鬆。


    有陳醉在,他根本不用去老神多想什麽,陳醉就直接幫他想了,而且解決地都還不錯。


    這不,陳醉又想出了法子。


    陳醉對小二道:“小二,你走一趟,給老安傳個話,讓他通知各派掌門,再來喝茶!”


    頓時,算盤小二兩人奸笑起來。


    向疾和甄老賈老也露出不同意味的笑意。


    接著又補充一句說:“若是他們不肯來,就稍微透露一點珍瓏之事。”


    小二應一聲,快步跑了出去,找李晉安去了。


    陳醉轉過身來說道:“甄老,賈老,辛苦兩位一下,把破局之法每一手都用紙張畫下來。”


    “直接靈感拓印,不是更方便?”賈老道。


    陳醉道:“不行,那太貴了,直接浪費了一杯茶,還是紙張劃算,一兩銀子都用不到!”


    靈感拓印要用靈玉,那可是一萬靈石。


    請諸派掌門一杯茶才收一萬!


    甄老賈老似想到了什麽一樣,嗬嗬而笑,應下陳醉的請求。


    向疾當然也聽懂了陳醉的意思,而且基本猜到了其要如何做了,眼睛中精光一閃,走上前一把摟住後者的肩膀,一副親熱的不能再親熱的樣子。


    陳醉側身一撤,仰著頭問:“殿主,你要做什麽?”


    向疾笑道:“麻衣老者是甘棠的師父,他也算咱們比青殿的人吧?”


    陳醉不及多想,下意識點頭。


    向疾又問:“那他想出的破局之法,也是比青殿想出的咯?”


    陳醉又是點頭,不過此時他已經大概明白向疾想要說什麽。


    果不其然,下一句就暴露出了目的。


    “你看,既然是咱們比青殿想出的破局之法,那麽賣出的錢,也應該是咱們比青殿的不是?”


    “你怎麽知道我要賣錢?”


    陳醉明知故問,心中卻是鄙視不已。


    老板娘的茶錢都讓你截留了,老板娘店裏賣東西得來的錢,你還想全要。


    當老板不存在?


    閑害我害的還不夠?


    “別打岔,你說是不是?”


    向疾摟著陳醉肩膀的手一緊,然後說道。


    “算盤,你幹什麽去?”


    陳醉對著聽了他們的話,像跑一樣的算盤叫道。


    “店裏有人生了‘二心’,我要去向老板娘匯報!”


    算盤把二心兩個字說的很大聲,故意還擊陳醉之前汙蔑他的二心之言。


    陳醉兩手一攤。


    因為被向疾緊緊摟著,隻攤開一半的大小。


    說:“現在老板娘知道了,您去找老板娘理論吧,我還欠著老板娘三十四萬的茶錢呢!”


    他故意把茶錢說重了一點,提示向疾已經害了他一道。


    接著搖頭一歎,又道:“殿主,說您什麽好呢,這事兒私下裏說多好,非得當著算盤的麵說,你這不是明著害我嗎?”


    “小子,我閨女都給你了,你可不能偏心!”


    陳醉斜眼望向向疾,這是打苦情牌了。


    還沒等他迴話,老板娘的聲音傳來,嚇得他肝兒一顫,渾身一激靈。


    “我還把兩個師侄都許配給他了呢?”


    向疾鬆開陳醉肩膀,戰到其麵前,冷哼說道:“小子,你敢對我閨女不忠,這事兒大了!”


    正在畫圖的甄老賈老,聽到了了不得的事情一樣。


    小姐的師父,桃花盛開啊!


    手下直接停了,認真看戲一般望向陳醉和向疾。


    陳醉麵對向疾壓迫性的目光,臉上一跨,都快哭出來。


    現在老板娘親自出口。


    他到東海裏泡三月也洗不清了。


    正在他無計可施,不知如何應對之時,老板娘再次出聲,幫他解了圍。


    “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我把倆師侄給了他,都沒有說什麽,你才一個閨女,有什麽說的。”


    這老板娘一解圍,陳醉更是欲哭無淚。


    這話咋聽咋咋不正常。


    什麽叫“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


    什麽叫“才一個閨女”?


    向疾沉著臉問:“小子,你也是這麽想的嗎?”


    陳醉剛想說不,老板娘又道:“迴答前,可要想清楚了!”


    此時,已經不知道如何形容他的心情了,知道他心中對向疾老板娘大唿:“求求二位,收了神通吧!”


    向疾道:“小子,想怎麽說怎麽說,改怎麽說怎麽說,你是比青殿的女婿,懂了嗎?”


    “嗬嗬,向殿主好大的威風,他還是‘天下第一樓’的女婿呢!”


    陳醉訕笑說道:“我又想到一個賺錢之計,兩位不妨停下,我細細告訴你們?”


    “閉嘴!”


    “不行!”


    老板娘向疾一先一後大聲說道,一下陳醉的臉又垮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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