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一句稀裏糊塗的話,覺塵和尚聞之頓時定住,眼中兇煞之氣瞬間內斂,若不看他眼睛,還以為兇煞之氣盡去,迴歸了理性。


    陳醉小心地注意著覺塵和尚,其神情低沉一眼不發,接著沒一會兒,眼中兇光突然爆射,麵目也變得猙獰起來,加上滿是幹結的血汙,顯得更加恐怖。


    忽而覺塵和尚又變得寶相肅穆,血汙都掩不了其莊嚴。


    過了一刻,再次又變作猙獰可怖,仿若佛和魔在其身體裏正在拉鋸爭奪一樣,如是反複再三。


    陳醉眉頭皺起,卻不敢妄動,覺塵和尚此時到了關鍵時刻,他的每一個不經意舉動,都可能將其推上彼岸,或者拉向無底深淵。


    “嗡!”


    良久,覺塵和尚身上倏然靈力暴動,一股無形的旋風向其身前衝來。


    陳醉首當其衝,剛猛的風力,不由讓他後退了一步。


    接著旋風又是一收,靈力倒灌覺塵和尚體內,同時空氣中的靈力被牽引而動,也急速地向其體內灌注。


    甘摩寺四位菩提和尚見此,一時有些無措,法象大鍾阻滯著外界靈力,他們不知是鬆開,還是繼續維持,若是鬆開,讓覺塵和尚成就魔道,悔之晚矣;若是維持,壞了弟子道路,更是懊恨不該。


    “撤去大鍾!”


    陳醉覺察之後,沉聲急道。


    四位菩提和尚對視一眼點頭,然後停聲散去法象大鍾,不過他們卻沒有挪動位置,八目緊盯警惕場中。


    沒了阻礙,靈力倒灌更加迅猛,覺塵和尚像一隻風袋一樣,把所有的靈風都裝進了其中。


    “大能修士?”


    半個時辰之後,覺塵和尚身上六境的靈力波動達到了頂點,包括陳醉在內所有人都吃驚地盯著他。


    陳醉曾有超大能的地下修士,在場圍觀之人雖然承認其境界,但卻以為是因秘法所致,並且結果是境界全部跌落,算不上真正憑資質,在二十多歲跨入大能之人。


    而眼前的覺塵和尚,若是下一刻突破頂點跨入大能,那麽他就是自萬教之祖定立修行等階之後,第一個成就大能修士的二十多歲之人。


    以往的大能修士,那個不是在四十歲以後,他們那能不震撼。


    就在他們震驚思索之時,覺塵和尚身上的靈力又忽然張開,靈力如光四射,在眾人眼中卻是一般佛象光明,一半血煞魔滅,然後仿佛一柄無聲之槌敲在眾人心上。


    眾人在是大震,他們眼中的覺塵和尚突破了六境的頂點,成了大能修士。


    二十歲不到二十五歲的大能修士,一騎絕塵,傲視同輩。


    震撼之餘,有少數人把目光從覺塵和尚身上,轉到了陳醉身上。


    覺塵和尚癲狂了大半年,怎麽陳醉一出現他就突破了?


    不由聯想到元鱉入道之法來。


    幾名八境大能修士隱晦地相互看了一眼,然後輕輕點頭,心中似有了計劃。


    這邊陳醉見覺塵和尚身上靈力之光散去,露出本相,不由一愣。


    隻見此時的覺塵和尚,似佛似魔,似寶相莊嚴,又似魔煞沉沉,寶相微笑卻似陰懨邪魅,想要接近又有些遠離,很是詭異地感覺。


    “師兄,我們又見麵了!”


    陳醉愣神間,覺塵端笑開口,其聲仿若重音,一聲慈悲之語,一聲魘魔之言。


    他剛準備應聲,就被四位菩提和尚中的一人搶斷,其驚道:“魔佛羅陀!”


    顯然其人知道一些關於覺塵和尚現在的情況。


    覺塵又聲有重音道:“四位師叔!”


    其他三僧也反應了過來,齊齊隨著說話僧人站起,四人同時行佛禮,說話僧人又道:“羅陀持三寶,還是化金剛!”


    其他人不明此話何意,其實是問覺塵是主慈悲還是主殺伐。


    “不日迴稟我師!”覺塵迴道。


    四僧臉色大變,稍刻之後,那僧又禮道:“請願羅陀辯三法!”


    陳醉站在之間,聽著有些迷糊,不過他好像也聽懂了一些,就是此時的覺塵和尚成甘摩寺忌憚又誠願之人,同時,那僧所說的辯三法,可能是對覺塵和尚,對甘摩寺很重要的一件事。


    覺塵和尚同四僧迴了一禮,轉向陳醉說禮道:“師兄,有日再見!”


    說完不等陳醉迴應,不見身形變動,人已出現在三丈外,接著深入大海,隨後消失不見。


    四位僧人也到陳醉身前,各行了一禮,那僧道:“陳施主心有慈悲,貧僧等人告辭!”


    說完也不等陳醉迴應,帶著甘摩寺的僧人,竟然直接離開了,所謂的青年盛會也不參與了。


    陳醉對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還了一禮,站在原地沉思了一會兒,這突然的變化,讓他不光沒有想到,也有些不適應。


    突然,他猛地向元鱉島望去,碑天峰上十個大字,再次映入到眼中:世人若學我,皆是不如我!


    這是有人開始要超過王炎了,修行界要有變故?


    一個徐醜是巧合,再加一個覺塵和尚,還是巧合?


    前者十多歲跨入高境修士,三十歲前成就大能幾乎有九分幾率,而後者直接在天下人麵前,二十幾歲就成了大能。難道這不是修行界變故的征兆。


    陳醉沒有把他自己算進去,在他看來,他的情況和其他人的猜測差不多,隻是有些特殊。


    就是沒有元臨教之事兒,他的酒蟲之靈,安穩養成。


    他也算不上真正的大能修士,因為酒蟲之靈就像一隻酒瓶,灌滿了酒有修為,酒到處後沒有修為。


    陳醉心神全沉浸在碑天峰十個大字上,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的變化。


    甘摩寺等人和覺塵離開後,大多數人意興闌珊,準備迴去之時,卻注意到有些人不但未曾離去,反而更加向陳醉出緊縮而去,就留了下來,和他們一同圍上陳醉。


    陳醉雖然一時不察,但有人替他察之了。


    隻見韓坤和李晉安朱榮長三人迅速飛下落地,李如深等人緊隨其後而到,然後共同拱衛在陳醉身旁。


    諸人到來,陳醉被驚醒過來,瞧到諸人模樣,又向四周望去。


    見到一眾不懷好意之人,他咧嘴一笑。


    二三十名大能修士以七名八境大能修士為首,向陳醉緊逼而來,他們不知道是出於自信,還是什麽考慮,沒有對愣神的陳醉悍然發動攻擊,然後將其擒下。


    其他諸派在後,隻有離聖宮的楊成良一人上前和七名八境修士並肩一起。


    他們此前既然已經同意了陳醉的半月之約,自然不好毀約在先,不過現在跟著後麵,若是能見到前麵的這些人逼迫陳醉提起結束約定,他們自是欣然接受。


    陳醉收迴目光,拍了拍身前的李晉安和朱榮長,說道:“不用緊張,我們走吧!”


    那輕鬆的語氣,仿佛眼前的無數修士不存在一樣。


    李晉安朱榮長身形一頓,轉頭看向陳醉,似有些不解,韓坤和李如深等人也看向陳醉,後者可比前者心大,聽了陳醉的話,當真放下了戒備,一副準備要走的樣子。


    不過他們也有這個資本,現在的修行界,敢把他們明目張膽地至於死地的人,還沒有出現。


    見陳醉等人模樣,以七名八境和楊成良為首的修士登時急了。


    “休走!”一名八境修士疾喝。


    之後和其他人齊齊下落,把陳醉等人團團圍住,李晉安朱榮長見此忙站到陳醉麵前戒備。


    陳醉再次扒開李晉安朱榮長二人走到前麵,漫不經心地問:“你在對我說話嗎?”


    那人道:“大醉仙身體康健,何必拖延時間,欺慢我等!”


    話音一落,眾人神情皆是一動,俱是同樣意思。


    陳醉再次問:“你是代表自己,還是代表其他人說話?”


    那人聲色平靜,話語卻倨傲地說:“代表我自己是怎麽說,代表別人又是怎麽說?”


    陳醉嘿嘿笑了一會兒,譏誚地看了其一眼,然後揚聲說道:“有人殺了他嗎?”


    這一下,不光對麵的眾人,就是陳醉身邊的等人,聽到此話,也是齊齊愣了半天,這是哪一出,沒見其人正在幫大家說話嗎?


    愣然之下,幾個大派領隊的大能修士卻是若有所思!


    那人先是一駭,然後怒道:“大醉仙,你這是公然不怕天下人放在眼裏!”


    好大一定帽子,但陳醉卻又是笑問:“你也是要元鱉機緣?”


    “元鱉機緣,人人想得!”那人道。


    此話初聽之下並沒有什麽錯,但經一些知情的人一思量,就不對了。


    眾所周知,元鱉機緣是小境修士的機緣,與大能修士並無多大作用,而那人卻說也想得到,那他想到就是另一個秘傳的元鱉機緣,元鱉入道之法。


    近旁的楊成良思量到此,心中一驚,他上前來是為了逼迫陳醉提前結束半月之約,可不是虛無飄渺的元鱉入道之法。秘間的傳聞,他可是不信,若是陳醉有元鱉入道之法,直接拿了就是,還會放出陳醉來轉移壓力?


    向疾若是如此,比青殿早就敗下去了,還能有如今魔教第一的地位?


    幾人逼元鱉入道之法,他卻是不想參與了,可在眾目睽睽之下,又不好退去,隻得稍後半步,閉口不言。


    “看來你是知道,元鱉現在的機緣已經不止小境弟子的機緣了!”陳醉一副恍然樣子,說著轉向眾人再次揚聲道,“再問一次,有人殺了他嗎?名額可是有限的哦!”


    很多人聽到了“名額”兩字,而四魔包括楊成良在內的五宗卻是聽到的,機緣已經不止小境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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