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陳兄!”


    沈半歸一邊心喜說著,一邊拉住徐醜說。


    “快,快,趕快謝謝恩公!”


    徐醜和其母聽了又要下跪,陳醉伸手止住二人,說:“徐醜,你還算有些天資,與沈兄能二次相遇,也該我們之間有此緣分,往後修行,切莫怠慢,忘了修道初心!”


    “多謝恩公教誨,醜兒謹記在心,不敢有忘!”


    陳醉點點頭,把手中秘籍遞到沈半歸手中,然後把風公子叫了過來,交代一番。


    “我已交代了風公子,你們去難還是去北?”


    沈半歸看向婦人,婦人卻沒有什麽注意,在看向沈半歸,沈半歸不再他想開口道:“往南!”


    陳醉再次點點頭,讓風公子伏下,道:“上去吧!”


    沈半歸對陳醉一拱手,招唿婦人與徐醜上去,徐醜應聲攙扶婦人,把婦人托身上了風公子後背,然後,迴身對陳醉一禮,就要上去。


    陳醉心中一動,開口道:“徐醜,你過來!”


    對於他的突然開口,三人均是一愣,迴過神後,徐醜近到陳醉身前,垂手而立!


    陳醉道:“我有一法,初有其形,現在傳之與你,若是你能悟到,便可無目而能視物!”


    一聽沒有眼睛也能看見東西,徐醜雖然有些少年沉穩,但仍忍不住表現處欣喜來,婦人聽了也是一喜,沈半歸則又是一愣,接著也是欣喜。


    似乎是沒有想到,陳醉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


    這本事自然是陳醉雷鳴洞窟地底“吾聖塔”內所得,徐醜有了修行,雖然靈感會慢慢敏銳,可那所察也僅僅是有大概的形狀,明顯的特征,各自氣息的波動。


    那像陳醉的無形之眼,閉目亦能察之秋毫,除了色彩和真的視物沒有任何區別。


    徐醜忙跪下,就要行拜師之禮,陳醉再次止住。


    說:“此法不過初有其形,算不得傳道於你,你也不一定真有所得。所以,我算不上你師父,也不會做你師父!此後修行,以天地為師也罷,另遇名師也罷,天道人倫你自心自度,若是受了天譴,天不饒你,我亦不饒你!”


    陳醉的語氣越來越重,雖然說話不夠直白,卻也明明白白。


    就是陳醉在警醒徐醜,其以後無論是做好人還是做壞人,當心中有分寸,若是做了天地都不容的事兒,他也不會饒恕其罪行!


    徐醜磕了一禮,抬頭表情嚴肅地說:“徐醜,銘記在心!”


    陳醉坦然受之,然後邁一步到了徐醜麵前,額頭貼著額頭,把他所能理解和展現的無形之眼,以靈感展露到徐醜的靈感之中。


    “吾聖塔”中所看到的畫卷,在出了雷鳴洞窟之後就被他忘了一幹二淨,唯一記得的隻有最開始八幅圖的最後一圖。


    但陳醉心中隱隱覺得此圖將關乎一個天地大秘密,就沒有展露給徐醜看。


    不過無形之眼的形成,運用,理解,概念,他卻毫無保留的地展現給了徐醜,雖然如此,但所能展露的也不過皮毛而已。


    神通未成,根本看不出其脈路,隻有一個混沌的外形。


    就像他當初的養靈之道,也隻是一個混沌的概念。


    所以,這也是陳醉為什麽說徐醜不一定能有所得的原因,不清楚的東西,怎麽可能傳清楚!


    至於以額頭觸額頭的方式,隻是因為陳醉沒有靈力,否則一道靈念直接打入徐醜的腦海中,豈不省事。


    陳醉額頭離開徐醜,徐醜得悟了一樣,愣愣地跪在地上。


    良久,徐醜醒轉了過來,一迴神就要開口說話,陳醉揮手製止,說道:“悟與不悟,我也不需知道,你好自為之!”


    徐醜嘴角抿動,又一次給陳醉重重磕了一頭。


    一旁的沈半歸知道陳醉不想太多的客氣之語,深深地對陳醉一禮,招唿徐醜上了風公子後背。


    陳醉對風公子背上做好的三人輕輕點頭,三人再次行了一禮,風公子低吼一聲,躍身而起,直入雲霄,轉眼消失不見。


    又在細雨中站了一會兒,陳醉對阿芸一點頭,阿芸會意,裹著陳醉迴到了“醉真樓”住處!


    陳醉這邊剛讓阿芸收了濃霧,那邊就驚動了另外一個房間的方之瑤。


    麵對又突然憑空出現的陳醉,方之瑤恍惚間甚至懷疑陳醉沒有出去過,隻是在修行一種秘法,可她出房間就近查過,而且確信陳醉之前不在房間內,出去了。


    察之到陳醉似乎正在脫衣,臉色一紅,收了靈感歇息去了。


    這邊陳醉把潮濕的衣服脫下,扯來一把椅子,涼在椅背上,剛剛事兒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倒在穿上睡覺去了。


    第二天陳醉一起來,老板已帶人備著臉盆手巾在外麵等著了。


    陳醉打開門道了一聲:有勞,然後洗漱了一下。


    完畢後,老板問:“公子,早飯是在屋裏吃,還是到前麵吃?”


    陳醉無所謂道:“屋裏吧!”


    “把小姐也請過來嗎?”


    陳醉點點頭,老板會意,帶人下去了。


    沒一會兒,老板引著方之瑤進了陳醉的房間。


    方之瑤一見陳醉,神情定了一下,然後展顏笑起,說:“公子白衣仙袂,這一出去不知要惹煞多少世家小姐姑娘,饒是我都有些心動了!”


    陳醉衣袖一擺,上下瞧了瞧問:“有何不同?”


    這一襲白衣是此前別的城落下時,見到成衣鋪,想到戒指中衣服已經不多買的。


    原本他是想買之前所穿同色玄黑色衣服,結果在方之瑤的建議下,才買了幾套白色的衣服。


    陳醉對穿著不甚在意,之前一直都是黑色,今天起來,戒指中隨手拿出一件,正好的是白色,就直接穿上了。


    還別說,白衫在身,氣息一下子就不一樣了。


    少了一分陰沉,多了一分瀟灑之意,君子之風。


    老板自去,方之瑤做到陳醉對麵,再次笑道:“公子以後隻穿白衣吧,這才符合你大醉仙的名號!”


    陳醉不管方之瑤是真心還是玩笑,對其笑了一下,問:“等下吃了飯,一起出去一趟?”


    “好,好啊!”


    方之瑤笑道,眼底現出絲絲興奮,仿佛是要有什麽好玩兒的事兒發生一樣。


    沒多久老板把早飯準備上來,陳醉方之瑤吃了,然後並肩出了“醉真樓”。


    二人一出現在“醉真樓”門前,就像一塊巨石丟在平靜的湖麵一樣,立即就引起了轟動,無數雙目光唰唰地向他們注視了過來,仿佛一眨眼就要丟了一樣。


    這些人昨天興致勃勃地等了一下午,結果什麽熱鬧也沒有等到,隻等了一場空。


    他們一早又來,見陳醉出現,以為其又要上演一出比之“一撚土買靈寶”的好戲,興奮地奔走相告。


    “大醉仙,出‘醉真樓’了!”


    這消息就像湖中的漣漪一樣,以“醉真樓”為中心,向祁州城四處散去。


    而陳醉無知無覺一般,沿著沐序街行走,方向正是元臨教齊器坊的位置。


    他每走一步,遠遠輟在其後的圍觀修士,眼中的興奮之色,便增加一分,仿佛重頭戲馬上就開始了一樣。


    方之瑤與陳醉並肩而行,離其最近,見其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突然有一種不真實感,昨天還猜測其憋著壞的事情,今天就這麽過去了,難道是昨天晚上出去,已經把事情準備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眾人的目光,氣氛有些詭異,方之瑤閉口與陳醉同行,沒有說一句話。


    沐序街走了一半,陳醉忽然感知到幾道大能修士的探查。


    心中一笑,這些人沒有抵近觀察,而是在外圍監視,大概是因為知道了褚老怪的慘死了。


    陳醉一步一步行走,雖然無聲,但卻向一把重錘一樣,一下一下敲在有心人的心上。


    眼看元臨教齊器坊越來越近,眾人都摒著唿吸,等待好戲開演。


    突然,陳醉腳下一頓,扭頭看向街旁的一間幹果鋪,然後麵上一笑,像是找到了目標一樣,舉步走了進去。


    幹果鋪的老板本來站在店外,也想瞧瞧傳聞中大醉仙是什麽人物。


    結果陳醉一下進了他的店鋪,他愣愣在原地,一時竟忘了去招唿。


    “老板,幹果怎麽買?”


    “老板!”


    “老板?”


    陳醉一連叫了好幾聲,老板才反應過來,笑著進屋,給他介紹鋪內品類。


    陳醉煞有介事地聽著,然後又認真地選取。


    可惜,他一連選了鋪內大半幹果,證明他一點都不認真,而是像隻為了選而進行選。


    眾人都有些疑惑不解,包括幾道大能修士的目光,他們不明白陳醉此舉是什麽意思,難道打架之前,還要送禮給齊器坊?


    不解的目光中,陳醉在老板的堆笑中出了幹果鋪。


    這一下該繼續了吧?


    然而,陳醉出來之後,腳步一轉,卻是向“醉真樓”的方向走去。


    不說其他人,就是與陳醉並肩行的方之瑤,也不解起來,他這是想幹什麽?想要幹果,打發“醉真樓”的店小二不就行了?


    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相問,而陳醉同樣沒有解釋的意思。


    就這樣,在詭異的氣氛之中,陳醉走迴了“醉真樓”,穿過大堂,迴到了後院,一眾等待看熱鬧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起來。


    一到後院,方之瑤再也忍不住,問:“你這就迴來了?”


    陳醉一副無辜的模樣道:“幹果買到了,不迴來去作什麽?”


    “你,你不是,不是……”


    方之瑤不是了半天,卻也沒有把下麵應該找元臨教麻煩的話說出來,吃飯前陳醉說出去一趟,可卻沒有說出去幹嘛,現在說出去隻是為了買幹果,他拿不出任何話來反駁。


    陳醉眼底的壞笑之意一閃而過,笑說:“你是說為什麽不去找元臨教齊器坊的麻煩吧?”


    方之瑤認真地點頭,一直都顯得沉穩的形象一下有些可愛起來。


    陳醉道:“今天隻是想吃幹果了,明天再去!”


    可結果到了明天,陳醉在無數眼光矚目下,走到齊器坊前的大街口又走了迴來。


    “醉真樓”後院水榭中,方之瑤目光灼灼地盯著陳醉,問:“你是不是準備明天也一樣轉一圈就迴來?”


    “不是!”


    方之瑤剛以為自己心中猜測錯了,就聽到陳醉接著說,“轉兩圈!”


    方之瑤胸口一窒,差點喘不上來咳了出來,這一下她終於知道陳醉憋的什麽壞了。


    幾乎所有祁州城的人都知道陳醉要找齊器坊的麻煩,可陳醉就是在它麵前晃一下就迴去,讓其揪起心放下了又攥起來。


    就像把一把劍放在一個人的脖子上一樣,此人明知道要死,但拿劍之人劍刃抵近,在其以為要死之時,又把劍刃鬆開了,鬆開了也就算了,可還沒等送一口氣,劍刃再次又抵近上來。


    被劍架在脖子上之人,其心情可想而知。


    陳醉就是在折彎齊器坊內元臨教之人的心神,同時也是在等針對他的下一場陰謀,既然有那麽多大能修士來到祁州城,就不可能隻是看熱鬧圍觀一下。


    葬魂穀因為比青殿的原因,他忍下了,響河鎮又因為被第五勝名突然出現,被攪亂了。


    他現在可是心心念念找個機會,立一場威!


    “咯咯咯!”


    方之瑤氣息順了後,卻突然笑了起來,前俯後仰,花枝招展!


    陳醉受了感染,嘴角挑起也跟著笑了起來。


    好半天方之瑤停了下來,說:“受你這樣折磨,還不如腦袋伸過來,被你一刀砍了!”


    陳醉道:“我希望他們可以掙紮一下!”


    就在這時,“醉真樓”老板急慌慌地過來,喘著氣道:“公子,剛才有名修士傳報說,沈俠士還有和其一起婦人孩子不見了,他們寓所空空如也!”


    陳醉早有所料一般,手中翻出一件靈寶,遞給老板道:“送給傳消息之人,權當相謝!”


    老板一愣,怎地不見陳醉著急,可他也不敢多問,接了之後,應是退去。


    “沈兄出事了?”


    方之瑤在老板走後,盯著陳醉問,仿佛是在等另一個答案。


    “他們已經走了!”


    方之瑤聞此,心道果然,前日晚上陳醉憑空消失原來是辦沈半歸的事兒去了。


    換了一個話題,她又開口道:“這個時候去沈兄的地方,可不一定是好心!”


    “我給靈寶也不是好心!”陳醉道。


    雖然隻是一件靈寶,但對低境修士來說也是懷璧,方之瑤愣了一下便明白何意。


    然後,幽幽地道:“公子如此直爽,卻欺得我好苦,白白跟著眾人開心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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