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醉安撫下追風兇妖,抬眼向四周看去。


    甬道和石洞被稱作“吾聖塔”,雖然看起來完全沒有塔之形。


    沒有任何棺槨靈柩,必然不是墓地葬室。


    四處又空空如也,更不像重寶藏匿之地。


    陳醉目光轉向石洞中央,一座孤零零的九品蓮台,此處倒像是一處修煉的靜室之所。


    那麽,建造此處之人把進來者困囿於此,是什麽目的呢?


    陳醉開始走動起來,小心注意地麵,用心察看牆麵,凝神專注,不肯放過一絲一毫。


    追風兇妖踱著輕盈的步子,跟著陳醉身後,似乎是知道陳醉在作什麽,不願打擾一樣。


    一圈下來,和在甬道一樣,除了八麵牆壁,一無所獲。


    文字圖形,哪怕半個也沒有!


    陳醉把目光又轉向石洞中央的九品蓮台,難道關鍵在它上麵?


    快步走到九品蓮台之旁,再一次用心查找摸尋,其結果仍是毫無所得,這讓他眉頭不由一皺。


    “此處一定存在出口,不然建造之人如何進出?”


    同時,陳醉堅信建造此處之人,花那麽大手筆,不作陵寢,不匿重寶,一定不是單單為了把進來者困死在此地,肯定別有目的,隻是一時未能察知而已。


    眼睛餘光看到腳下九道光暈,陳醉心中一定,剛才不是猜測這九道光暈是暗河穹頂的九顆夜明珠嗎?


    若是如此,那麽此地麵石板必然不是很厚。


    想著陳醉就把腰間“承禦”拿在手上,然後雙手倒立緊握,狠狠地向地上紮去。


    “咚!”


    陳醉不可思議地看著“承禦”之下,他這一擊最起碼數萬斤之力,竟然未入地麵之下絲毫半分,甚至連一點石屑都未曾擊起。


    不信邪一般,他在提起“承禦”,用盡全力向下紮去。


    其結果,除了一聲更大的響聲,地麵仍是一無所礙。


    方才動手之前,陳醉還擔心破壞了前輩高人辛苦建造的石室,隻是想試試能不能刺穿地麵。


    若是穿了,就再好好查看一下石室。


    隻在最後毫無辦法之時,才用最後的退路,破壞石板地麵,脫離出去。


    陳醉搖頭一歎站了起來,暗討自己想到太多簡單了,建造之人能建此甬道石室,怎麽可能不會想到這小小的漏洞。


    目光環視一下四周,心中再次道,恐怕這周圍的石壁還有這中間的石台,都是難毀之物。


    也沒有去驗證的意思,陳醉轉身伸手撫上追風兇妖的頭顱。


    “風兄,看來我們要在此處困幾天了?”


    “唿嚕嗚嗚!”


    追風兇妖親昵地蹭了蹭陳醉手掌,委屈地叫聲,似乎再說:你不是說要帶我出去嗎?


    陳醉嗬嗬一笑道:“放心,必帶你出去!”


    說著自信,其心中更自信。


    因為,陳醉相信隻要是人為的困局,它就還未脫離人力的範疇,那麽對人而言,就一定存在解局解困之法。


    再次轉了兩圈,還是一無所獲之後。


    陳醉一躍而起,跳上九品蓮台,盤腿而坐,準備歇息一下,放空思緒,從新整理一下所有發現,用新的視角再去思考此間問題。


    可他這一坐下,頓時感到靈台一清,心間一明。


    眼中之所見,瞬間發生了變化。


    隻見他眼前,空白的石壁突然映出畫像圖形來。


    一眾仿若遠古的人類赤膊著全身,一些拿著尖銳的石塊,對著石壁揮砸,一些搬運被砸下來的石塊碎屑,然後他們砸出一個呈之字形向上道路。


    道路的最頂端,幾位看起來高大的遠古人類,正舉起手中粗長的尖銳石塊猛砸石壁,像是要挖出一個洞穴出來。


    陳醉驚異地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畫麵,正前的一副畫看完。


    他心中暗疑:“甬道石壁是遠古之人建造下來的?這怎麽可能?”


    接著陳醉目光轉向第二麵牆壁的第二幅畫,看了後他又是一愣。


    第二幅畫上與第一幅上相差不大,依舊是之字形道路,還有未成挖出的石洞。


    相差的卻是人類,這副畫上的人類,穿著獸皮草衣,赤膊著上身,手中拿著的不再是單單的尖銳石塊,而是石塊加了木柄,變成了石斧石鏟。


    人數上,也比第一幅畫少了一些。


    陳醉再次看向第三幅畫,這次人類手中拿著的是銅鐵所著的器物,人數再少。


    第四幅。


    第五幅。


    ……


    一直到第七幅,人類手中的器物越來越高級,並且還出現了修行手段,人數更少。


    而第八幅,畫麵上隻有一個人類,其不捉器物,就那麽背手而行,所過之處,石塊盡化齏粉,然後紛紛自行飄散而去,最後立於石洞之前。


    “這不是人類發展中,所開始使用的工具,最後有了修行嗎?那麽這八幅畫要表達的是什麽意思呢?”


    看完了八幅畫,陳醉心中不解,暗討道。


    一次看不明白,陳醉又轉向第一幅畫,準備再從頭細細觀看一次。


    但是,當他目光轉向第一麵牆壁時,其上的畫麵卻不再是遠古人類鑿壁的畫圖,而是變成了一副雪景圖。


    雪景中,七八個人類正在捕獵,他們身著厚實的毛皮衣物,有追趕,有堵截,還有搏殺!


    陳醉麵上疑雲密布,快速看過後麵的七麵牆壁。


    發現都是人類在各種地域情況下的生存方式,山地,河流,沼澤,丘陵,平原,森林,沙漠共八幅圖,有采摘,有種植,有打撈,有捕殺!


    陳醉又迴到第一麵牆壁,和他想的一樣,畫圖又變了。


    這一次畫麵上沒有人,而是單純的風景畫,畫的是四時八節的天地變化。


    ……


    陳醉一圈圈地看下去,每一次迴到起點,都會生出令一種變化。


    不知不覺中,恍恍惚惚間,他看了無數幅圖像,圖像似存了他的心中,又似從他心中流失。


    飄飄渺渺忘乎所以,陳醉進入了一個奇妙的境地之中。


    無思,無想,無時,無地,無我,無非我,一切無邊之中。


    追風兇妖見陳醉突然停下轉動,眼睛一閉,身上忽明忽暗,氣息似乎又失,圍著九品蓮台打轉了一圈,又趴在了地上,似乎是知道不能打斷陳醉一般,又不敢發出聲響叫聲。


    而此時的陳醉,身上正發生著變化,確切地說是他眉心之處在發生著變化。


    陳醉的眉心之間,仿佛有一隻無形之眼在生成。


    無形之眼,洞察知微,穿霧破障,探水入地!


    久久之後,陳醉緩緩睜開了眼,一道精光從其中迸射而出,在黑暗中多了一道光亮。


    “唿嚕嗚嗚!”


    追風兇妖興奮地偎上陳醉,蹭來蹭去,似乎極其高興。


    陳醉輕輕一笑,耳中再次聽到雷梭石蟲的雷音之聲,眼前哪還有什麽甬道,什麽石洞,什麽夜明珠。


    他坐在暗河邊上的石塊上,身前既沒有夜明珠,也沒有渡口拴繩樁,也沒有向上的台階,更沒有寫著“吾聖塔”三個字的牌坊,隻有一麵空空如也的石壁。


    一切像是憑空消失了,又想從未發生一樣,僅僅是陳醉陷入的幻象。


    但陳醉卻確信之前發生的一切是真的,隻是現在他還不能理解罷了。


    目光盯著石壁上,被他扣下一塊石頭之處。


    嘴中呢喃問道:“王炎,最後一副石畫上的人,是你吧?”


    無數幅圖畫中,隻有最初的八幅與甬道石室相關,其他的均是曆史長河中的一些事或物。


    站了一會兒後,陳醉轉身對追風兇妖說:“風兄,咱們走吧!”


    “唿嚕嗚嗚!”


    追風兇妖很高興興奮,嘴中高唱一般:走,走,走!


    陳醉哈哈一笑道:“走!”


    心有靈犀一樣,追風兇妖矮身,陳醉躍身跳到其背上,然後追風兇妖縱身而起,在暗河河麵上飛馳,沿原路飛迴。


    至於地底是不是還其他秘密,陳醉不準備探尋了。


    此行,他已收獲頗豐,得了天大好處,不僅使追風兇妖得到歸服,還得一道十分有用且厲害的神通。


    追風兇妖可比餓鬼魚快了,沒一會兒,陳醉再次迴到了之前跌落之處。


    可同時,在雷梭石蟲轟然雷音下,他明顯感知到追風兇妖的吃力,其體內靈力被雷音擾動了。


    追風兇妖或許可以扛著雷音單獨飛上去,但是馱著他恐怕是不能了。


    “風兄,不著急上去,把身子壓底水麵,在水麵上轉轉!”


    追風兇妖依言把身軀落下,沿著暗河水麵飛行。


    陳醉此說,是為了找到那隻被他傷了的餓鬼魚,他記得真切,之前餓鬼魚大叫之後,雷梭石蟲曾陷入了混亂,雷音的擾亂之能暫時的消失了。


    想要上去,還得靠餓鬼魚幫忙。


    可餓鬼魚被陳醉傷了之後,心中後怕,在暗河中藏了個嚴實。


    雖然陳醉現在視水如看空氣一般,沒什麽兩樣,但找了半天依舊沒有找到。


    “難道這裏真的連接著魔魂深淵,餓鬼魚迴深淵去了?”


    陳醉心中猜疑,然後示意追風兇妖再低一些,身子吊在其上,伸手探入水中,掙裂手上已經結痂的口子,讓血液流入水中,看看能不能吸引到別的餓鬼魚。


    隨之,和追風兇妖遠離,繼續在暗河水麵上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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