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白芨一早來到陳醉住處,發現陳醉已經起來,不知去了那裏。


    一問之下,才知道陳醉一起來,就去看望大師兄餘朝思了。


    昨夜陳醉談及上元臨教的事兒,滕青和令卉都欲同去,陳醉勸說了好幾番,並保證有足夠把握,才止住二人的念頭,之後又談了很久,最後陳醉把滕青和令卉分別送歸休息,才迴去休息!


    陳醉來到餘朝思房門外,抬手敲了敲門。


    門內卻沒有什麽反應,陳醉再次敲門,力氣加重了一些,門內還是沒有反應。


    於是,陳醉便推開了房門!


    房門打開,陳醉入目的是,大師兄餘朝思直挺挺地躺在一張藤椅上,雙腿曲伸,兩手僵直隨意擺在身上,一雙眼睛無神地望著屋頂,久久也不見其眨眼。


    藤椅邊幾凳倒地,瓜果散落一地,一個茶碗摔的粉碎,茶水早已散發得幹淨,隻留下淡淡的水漬和晾幹的茶葉!


    看來是昨天發了一通怒,趕跑了伺候的弟子,又一夜未睡!


    陳醉看在眼中,心裏又是難受,又是惱怒。


    餘朝思現年三十有六歲,卻猶如五十開外的天命之人,一副暮氣沉沉模樣!


    迴想記憶中,大師兄餘朝思勤懇敦厚,在上秉承師尊長輩,在下教導師弟師妹,雖然天賦不算出眾,但最是持重,深得宗主和眾位長老相看。


    如今,卻是頹廢至此!


    “大師兄!”陳醉走到餘朝思跟前說。


    餘朝思眼皮都未動一下說:“是二師弟,昨天我聽到你迴來了。”


    餘朝思的話如一碗水,平淡的不能再平淡,嘴裏雖然喊著二師弟,可給人的感覺卻像隔著十萬八千裏,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人!


    陳醉聽著餘朝思無一絲生氣的話,心中更加難受和惱怒!


    “大師兄,要一直頹廢下去嗎?”


    餘朝思沒有迴應。


    “三師妹看見了,會難過的?”


    餘朝思不為所動。


    “你是低頭了,還是認命了?”陳醉皺眉說。


    餘朝思依舊不為所動。


    陳醉見此,一把抓住餘朝思的前襟,惱怒道:“你辜負了大家對你的期望!身體廢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腦子也廢了,精神也廢了!”


    這次,餘朝思動了,眼睛長時間的瞪視,顯得有些生硬,艱澀,像是費了一些力氣,看了一眼陳醉後,又恢複成原來的樣子,繼續瞪視屋頂。


    陳醉一把丟開餘朝思,想要再開口,卻是什麽也說不出!


    大凡失意頹廢之人,心中都會擠壓怨氣,再言語刺激下,都會迸發出來!


    隻要把怨氣釋放出來,再經過一番引導,很大可能便會脫離失意頹廢之苦。


    然而,不知道是陳醉的話語沒有刺激到,還是餘朝思心中積氣壓抑的太深,陳醉的一番作為,卻是沒有一點效果。


    陳醉轉身離開,走到房門時:“我明天啟程去元臨教!”


    令人意外的是,餘朝思聽罷,竟然開口了:“把絳仙帶迴來!”


    陳醉暗舒一口氣,心情一緩,仍舊冷哼道:“我以為你的心,死了呢?”


    說完,陳醉跨出房門,卻迎麵碰上趕來的林白芨。


    差點把林白芨撞到,陳醉扶好林白芨站定,道了一聲莫急。


    這時,陳醉看到門邊侍立一旁的兩名普通年輕弟子,猜測到,這兩人應該是照顧難後餘朝思的人。


    “兩位師弟辛苦了!”


    “二師兄!”


    兩人趕緊行禮,連連聲稱不辛苦,應該的,陳醉拱手還了一禮,再道一聲辛苦:“去吧,把屋裏收拾一下!”


    林白芨進屋給餘朝思問了好之後,便同陳醉一起離開了,路上陳醉問林白芨急慌慌的做什麽。


    林白芨說:“二師兄,我要跟你學道,不想再學藥了?”


    陳醉一愣,停下腳步,對林白芨問:“為什麽有這樣的想法?學藥不是也可以修行,也可以提升修為嗎?”


    “咱們藥宗,無論功法秘籍還是提升修為,都是為了更好地煉製丹藥,對打鬥的道法並沒有多少理解。要是我們都懂得與人爭鬥之法,就不會讓別人欺負,三師姐也不會被帶去元臨教!”


    “是老板娘告訴你的?”


    “咦,你怎麽知道?本來就是嗎?你看元鱉島那些修士,為了一點機緣,爭來爭去,搶來搶去,最後爭鬥不過的不是死了就是傷了!咱們穀裏是安全,可是外麵不安全啊!”


    “你想清楚了嗎?”


    “想清楚了!”林白芨頓了一下,又說:“而且那個元鱉給我的也是一道厲害的法術!”


    “恩,好,過段日子,事情結束了,我教你!”


    林白芨見陳醉答應了,高興的又蹦又跳,陳醉也跟著會心地笑了。


    笑了一陣,陳醉攜了林白芨來到五師弟範恩處,卻被其他弟子告知,範恩帶著五名小弟子在十二桐峰做早課。


    陳醉心中大慰,五師弟早間雖然遭了一些劫難,修為一直無法寸進,但卻沒有消沉下去。


    如今宗門風波不止,長輩們騰不出手,師兄師姐又各有變故,他站出來擔起教導弟子的職責,會讓長輩們少分不少心。


    陳醉和林白芨到了十二桐峰峰頂,見範恩正帶領五名小師弟,認認真真地背誦藥經。


    沒有打擾,二人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等一段背完了,範恩才暫停了,給陳醉林白芨打招唿。


    陳醉上前,簡短的問候之後,他帶著五名小師弟背了一段藥經後,對他們說:“小師弟小師妹們,讓七師姐帶你們背誦藥經,好不好?”


    女孩子畢竟比男的招小孩子喜歡,雖然他們都會好奇這個二師兄,但七師姐是和他們常玩的,讓七師姐教,他們也很高興!


    陳醉和範恩到了一邊,倆個人又互相道了師兄弟。


    接著陳醉先開口說:“五師弟,三師妹走之前,有沒有給你說什麽?”


    陳醉之所以如此問,是因為酈絳仙和範恩同是令卉的徒弟,平時他們接觸也是最多,除了師父令卉,大師兄餘朝思,估計酈絳仙最親近的人就是範恩了。


    “師,師姐,什麽也沒有說!”


    想是想到了酈絳仙,範恩語氣有點難過。


    “我明天要去元臨教,你在穀內好好教導小師弟小師妹們!”說到這裏,陳醉話鋒一轉問:“對了,五師弟,你現在修為怎麽樣,找到治愈的辦法了沒?”


    “二師兄要去元臨教,藤師伯同意了嗎?”範恩一驚問。


    “師父和令師叔都同意了,五師弟不要擔心!”


    “既然師父和滕師叔已經同意,想比二師兄已有把握,但還請二師兄多加小心!至於我修為問題,二師兄不必擔心,之前師姐已經給我調配出了一個丹方,隻是一時沒有時間去煉,等過了這段時間,丹藥煉出來,應該就會痊愈了!”


    這就是酈絳仙的作用,雖然無法修行,無法煉藥,但卻可以調配一些神奇的丹方。


    陳醉連連點頭,心底也替範恩高興。


    又說了一些話,範恩繼續留下帶著做功課,陳醉和林白芨下了山。


    然而,剛下到半山腰,卻遇到仰麵而上的卜陽,陳醉正要去找他,到省了一番功夫。


    “二師兄!”


    陳醉麵容一沉,喝道:“你什麽時候開竅!”


    卜陽被陳醉的突然一問,不由低下頭來,心中又想到來山峰找二師兄的目的,猛地把頭抬起來。


    “二師兄,我不要學藥,我要學毒!我要元臨教的人都毒死!”


    “恩?”


    “我要學毒,我要把元臨教的人都毒死!”卜陽見陳醉不說話,再次重複道。


    “好,記住你今日所說的話!”


    陳醉說完,抬起腳步從卜陽身邊錯身而過,留下一時愣在原地的卜陽。


    桐穀藥宗上下全是學藥,全是克製毒的藥,他若是學毒,就是離經叛道,沒想到陳醉答應的那麽爽快!


    “二師兄,我是說我要學毒!”卜陽反應過來,對著陳醉的背影喊道。


    陳醉沒有理他,卜陽又在背後繼續喊問道:“我要學毒,宗主,師父還有各位師叔會同意嗎?”


    “我會讓他們同意的,你隻需記住今天所說的話!”


    卜陽和白術同出汪植門下,早年白術被人殺害,不知道是受此影響,還是天性如此,便一直不開竅,四處頑劣,以致後來汪植都不怎麽管他。


    陳醉這般不冷不熱地對他,也是想刺激他一下,若是他真能奮進,管他學些什麽!


    至於卜陽說學毒,還真讓陳醉心中生出了一些想法,而這些想法,需要等下和滕青令卉談談。


    之後,陳醉同林白芨又在穀內轉了一圈,此時的陳醉,光鮮衣裝,顯得格外豐神俊逸,比之昨日,讓穀內的弟子再加了一分信心。


    過了午後,陳醉尋到滕青,又讓林白芨去尋令卉,約至議事殿議事。


    陳醉想把心中的一些想法和滕青令卉商量商量,林白芨說的不錯,宗門下弟子不能光修藥,不修道。


    哪怕這件事兒擺平了,以後沒有實力保證,還會受人欺辱。


    同時,卜陽的話也給了陳醉啟發,自古醫毒一體,桐穀藥宗隻有醫,沒有毒,似乎也不妥。


    若是有了毒,更是沒有人敢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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