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葉芷來例假,此後幾天,隋義總是往葉芷那兒跑,美其名曰:關心葉芷。


    剛開始葉芷也不在意,隻當是隋義關心過度了吧!可是隋義到後麵,直接是成天成天地膩在葉芷家的時候,葉芷就發現不對勁了。


    這一天早,隋義剛吃過早飯準備出門,飯桌上,隋陽低著聲音開口:“又要出門?”


    隋義換著鞋子,沒迴頭看隋陽,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下一秒,隋義便聽見筷子重放於飯桌的悶響,不用看也知道,是隋陽放筷子的聲音。


    “去哪兒?”隋陽的語氣有些陰沉。


    明卉一看情形不對,趕緊牽著隋欣往裏屋走,隋欣本想留在這兒,可是隋陽那犀利的眼神,讓她也心生畏懼。


    “葉子那兒。”隋義如實迴答。


    隋陽的怒火被隋義這幅冷漠地態度給點燃:“你到底是跟我們出來旅遊還是跟葉芷他們一家出去旅遊?!來這裏一周!你五天都在葉芷那邊!不是我不允許你去找葉芷,可你每次一去就是一天!你僅僅把這兒當成你睡覺的地方?就晚上迴來睡一覺?第二天白天又去葉芷那邊?!”


    隋義聽著隋陽的怒吼,也就不以為意,他穿好鞋子後,轉過身站直背脊麵對隋陽。


    “如果你覺得我每天晚上迴來睡覺礙事,我也可以不迴來。”隋義散漫地迴應隋陽的質問。


    “我生氣的是這個事嗎?!!”隋陽用力地拍著桌子站了起來,怒視隋義,語氣又重了幾分。


    隋義淡定地望著隋陽,後者已經臉紅耳赤,脖子上的青筋凸起。


    “我都沒有生氣,你有什麽好生氣的?”隋義鎮靜地望著隋陽,語氣輕描淡寫。


    隋陽望著隋義,冷笑了一聲:“你還生氣?你有什麽好生氣的!”


    隋義沉了口氣,壓住自己的怒氣:“我難道不可以生氣嗎!”


    隋陽深吸一口氣,想著明卉說過的,要跟隋義好好說話,他極力地克製自己,才冷靜道:“好!那你說說!你在生什麽氣!”


    “真要我說?”隋義挑了下眉。


    “你不是生氣嗎?!”隋陽又重新坐了下來,鎮定地看著隋義,用著不容反駁的語氣吐出了一個字:“說!”


    隋義的情緒也上來,“好!那我就好好說說!這一次說是我們一起出來玩,可是你們有問過我的意見嗎?”


    “我們沒有問你嗎!你自己迴答的隨便!還要我們怎麽問你!”隋陽反駁。


    “隨便?!”隋義冷笑一聲,“那還不是因為你們第一次問我先去海洋館還是先去水上樂園,我說了先去水上樂園,但是那個女人說上午水上樂園人太多,太擁擠,所以決定我們明天再去。你就同意了!既然那個女人已經有了想法,還假惺惺地問我幹什麽?!”


    “但小卉說的也沒錯!”隋陽不想去聽隋義的解釋,“都是去玩!先去哪兒後去哪兒重要嗎!”


    “既然不重要!那為什麽還要問我的意見?讓我誤以為我的意見會很重要!結果呢?到後來還不都是那個女人說了算!”隋義的額頭都青筋暴起。


    “口口聲聲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她是你繼母!”隋陽氣洶洶地打斷了隋義的話。


    隋義自嘲地笑了聲,咬牙切齒:“你護著她?”


    “我怎麽不能護著她!明卉是我的合法妻子!”隋陽瞪著隋義。


    隋義的眼睛充滿了血絲:“對!明卉是你合法妻子!那我媽就不是你的合法妻子了嗎?!”


    聽見高敏的名字,隋陽忽然頓住,他撇過頭,沒去看隋義。


    沉默了許久,隋陽才冷冷開口:“我和你母親,已經過去了。”


    隋義扯了扯嘴角,陰沉地笑了聲:“過去了?!就這麽三個字就想把我打發了?”


    隋陽痛苦地揉了揉眉心:“我和你母親的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我和她離婚是必然,這一點我和她都有共識。”


    “對!你們離婚是必然!那我對你不滿!對那個女人也不滿!那也是必然!!”隋義終於控製不住地吼了出來。


    這時,明卉安頓好隋欣走了出來,看隋義和隋陽兩人劍拔弩張,她趕忙去勸:“一家人,和和氣氣最重要,有什麽不能坐下來好好談嗎?”


    隋義見明卉走了出來,直接把怒火撒在明卉身上:“一家人?我和你是一家人嗎?!”


    明卉愣愣地望著隋義,一臉受傷地開口:“我們…不是嗎?”


    隋陽橫了隋義一眼:“隋義!明卉是你長輩!不能對她那麽無禮!”


    “長輩?!”隋義陰森森地看了明卉一眼,露出了一個陰笑,“我什麽時候承認她是我長輩了?”


    隋陽看隋義態度越來越放肆,一瞬間怒火攻心,拍案而起,從飯桌走出來,直直地走向隋義。


    “是我太縱容你了!你越來越沒規矩了!!”隋陽怒目圓瞪。


    明卉也邁著小碎步跟著隋陽:“隋陽,你別生氣!小義也隻是太生氣了才會口無遮攔!他平時不這樣的!”


    隋義此刻絲毫不領明卉的情意,反而覺得她這是虛情假意。


    “我平時是什麽樣,你知道嗎!從你嫁進隋家開始,我在家裏和你說的話,怕是十根手指都數的過來吧?”隋義冷哼著,一字一句都在誅明卉的心。


    的確,從小,隋義見著明卉就繞道走,在家不會和她說一句話,除非隋陽在家逼他和明卉打招唿,隋義才勉強和明卉說上一句話。


    “隋義!”隋陽吼出了隋義的名字。


    隋義毫不畏懼地抬眸和隋陽對視。


    “明卉是你的長輩!”隋陽又加重語氣去提醒隋義,明卉的身份。


    隋義瞪著隋陽,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說:“我!不!承!認!”


    明卉還想幫著緩和父子兩個人的關係,隻聽見“啪!”的清脆一聲在房間裏響起。


    瞬間,整間屋子都安靜了下來,明卉瞪大眼睛看著隋義微紅的左臉。


    隋義的頭因為隋陽的一個耳光而微微側向右邊,他也愣住,眼神呆滯了幾秒,等他再反應過來時,隻能感覺到自己左臉火辣辣的疼。


    隋陽也被自己衝動的舉動給嚇到,隋義左臉分明的手掌印刺痛了他的雙眸,而下一秒,他也感覺到自己的右手手掌開始發燙,發疼,但更疼的,是他自己的心。


    “嗬!”隋義忽然低聲笑了起來,他抖動的肩膀在隋陽的眼中顯得格外刺眼。


    隋義側著臉,微微抬起眼皮瞄了明卉一眼,接著輕啟薄唇壓著嗓音反問道:“你滿意了?”


    明卉心疼地望著隋義,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隋陽眉頭擰在一起,神情既愧疚也心疼,可他也隻是靜靜地看著隋義,沒有說一句話。


    也許身為父親的威嚴,讓他不容許自己這麽快就為自己剛才的行為道歉。


    “這是你第一次打我。而且是為了一個外人打我!”隋義終於抬起頭和隋陽對視,他眼睛裏充滿了對隋陽的疏離,“這一巴掌!我記住了!”


    說罷,隋義快速地轉過身直直走向門口,摔門而出,不給隋陽一絲一毫的反應時間。


    “砰!”巨大的摔門聲音。


    隋陽盯著緊緊關上的大門,疲憊地閉上了雙眼。


    明卉心疼又著急地對著隋陽說:“阿陽!你怎麽打小義呢!”


    隋陽緩緩睜開眼睛,他低下頭,呆呆地看了眼自己紅紅的右手手掌。


    “我也不想。”隋陽沉重地歎息一聲。


    明卉自責地低下頭:“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做好一個繼母。”


    隋陽卻淡淡地搖了搖頭:“與你無關,小義變成現在這樣,是我和高敏的錯。”


    “高敏?”明卉微愕地看著隋陽。


    隋陽點了下頭,接著拉起明卉的手走到了沙發上坐下。


    “小義之所以這麽討厭你,是覺得你來得太突然。”隋陽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明卉錯愕:“太突然?”


    “我和你認識是在和高敏離婚後半年,和你結婚是和高敏離婚後一年。這對小義來說,太突然。”隋陽解釋。


    “可是,我和你在一起是在你離婚之後啊!我也不是第三者啊!”明卉忽然覺得有些委屈。


    “小義那個時候還小,什麽都不懂,他隻是認為你是忽然闖進他家的陌生人。”隋陽抬起頭,望著天花板。


    “可是……”明卉還想說什麽。


    隋陽抬起手打斷明卉的話,“現在說這個已經沒有意義,小義在意的從來都不是我,而是他的母親。就算我沒有娶你,小義也不會和我太過親近。”


    “這到底怎麽迴事?”明卉皺了皺眉。


    隋陽沉沉地歎了口氣,“我和高敏沒有離婚的時候,我那時忙於工作,疏於照顧他們母子。後來高敏總是因為這個和我發脾氣,那時年輕,隻覺得高敏不理解我,所以我一忍再忍。最後一次和高敏吵架,被小義聽見,小義為了勸我和高敏從樓梯摔了下來。小義的額頭也因此留了一道疤…”


    “那後來…”


    “後來我和高敏就離婚了,小義覺得是我拋棄了他母親。”隋陽疲憊地揉著眉心。


    “小義為什麽會覺得是你拋棄了高敏?”明卉從來沒有問過隋陽和高敏的事情。


    “因為多年以後,我才知道那時候的高敏患有嚴重的抑鬱症。這件事傳到了小義的耳朵裏,他就以為我是因為高敏的抑鬱症才和她離婚。”


    “所以小義才會覺得你拋棄了高敏?”


    “嗯。”


    “那你…”


    “我不想解釋,也沒必要解釋,因為那個時候我和高敏離婚,的確我也有錯。比起讓小義知道我和高敏離婚是因為高敏嚴重的抑鬱,我更願意讓他認為是我拋棄的高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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