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本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而是我…我怕你受傷…


    葉芷那句哭腔又一次在隋義的腦海裏迴蕩。


    怕我受傷…


    那不也還是覺得我打不過顧垣嗎?


    還有那個溫司禮也是,說什麽他和夏夜一起才打得贏顧垣,那個顧垣真有那麽厲害?


    嘖!


    真讓人心煩。


    隋義握著鼓棒重重地在底鼓上一擊,接著煩悶地朝後仰去,左手抬起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似閉目養神,或許隻是單純地心煩意亂,想要安靜一會兒罷了。


    “別把我的鼓敲壞了。”一道緊張的聲音在隋義身側響起。


    隋義側過臉去看站在自己身側的男子,他穿著褐色的風衣,淺藍色牛仔褲,踩著一雙咖啡色馬丁靴,頂著一頭蓬鬆的錫紙燙,一雙狹長的眼眸正緊張地盯著隋義。


    “修哥,別這樣盯著我啊!大不了…敲壞了我賠你嘛!”隋義放下鼓棒,站起身後又繞到敬修身後拿起一把桃木色的吉他開始把玩。


    敬修嚇得趕緊從隋義手中奪過吉他,小心翼翼地將吉他放在了琴托上。


    “賠賠賠!賠什麽賠?”敬修瞪了眼隋義,“樂器都是唯一的!你賠我錢有什麽用?”


    隋義撇撇嘴,沒再話說,接著坐到了鋼琴前彈起了自己那首歌的前奏。


    敬修一邊擦拭吉他的琴身,一邊聽著隋義的彈的前奏。


    “小義,你很久沒來我這兒了吧?今天什麽風把你吹過來了?”敬修偷偷瞄了隋義幾眼,忍不住調侃,“莫不是又被你爸教訓了?”


    隋義臉色一沉,重重地按下一個和弦後撇過頭沒好氣道:“能不能別提那個人?”


    敬修妥協般地點頭:“行!行!行!不提不提。”


    隋義煩躁地“嘁”了聲後又繼續把視線落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


    敬修見隋義滿臉的苦悶,於是拉過一張板凳坐在隋義旁邊,看了眼隋義擺在琴鍵上的手型:“你這首歌改了很多遍了吧?還沒有改到讓自己滿意嗎?”


    隋義搖搖頭:“一直沒時間改。”


    敬修詫異地看了隋義一眼:“高中這麽忙嗎?”


    隋義還是搖了搖頭:“倒不是有多忙,隻是事情比較多。”


    敬修忍不住笑出了聲:“我還不知道你?學校裏的事,你什麽時候上過心啊?初中就經常逃課到我這兒練琴。”


    “是真的忙!開學就軍訓,軍訓完了吧又是運動會又是月考。月考結束吧,緊接著就是半期,好不容易熬過半期,馬上迎新晚會又要來了…”隋義認真地開始細數開學這三個多月他經曆的事情,不說不知道,一說他都覺得嚇一跳,他的高中生活還真是意外充實啊!


    隋義發現自己身側的人突然沒了聲音,他疑惑地轉過頭,隻見敬修一臉驚恐地盯著自己,滿眼都是難以置信。


    “怎麽了?”隋義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敬修傻眼地搖搖頭,不可置信地說:“你知道嗎,你剛才說的最多的是什麽嗎?”


    隋義皺了皺眉:“我剛才說了什麽?”


    敬修驚愕般地抬起手,用手背貼在隋義的額頭上:“你沒生病吧?”


    隋義嫌棄地拿開敬修的手:“幹什麽?”


    “你剛才大部分都說的是考試啊!你居然會學習?如果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那就是你病了!”敬修驚恐地盯著隋義。


    隋義滿不在意地“嘁”了一聲:“小爺我本來也不笨好吧?不然怎麽考上南匯?”


    敬修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起隋義:“所以你是因為在學習?所以一直沒有時間改你的曲子?”


    隋義不知道敬修是怎麽把話題又扯迴來的,無所謂了,他本來也就是來他這兒求助的,不過不是音樂,而是其他的事情。


    “嗯。”隋義點了下頭,沒有否認。


    但最主要的原因不是他在學習,而是有太多事情影響他了,讓他沒辦法靜下心來寫音樂。


    敬修眼裏再添一絲佩服:“行吧!那你今天來找我是給你改曲子的?還有你剛才說什麽迎新晚會?難道你要在迎新晚會上表演你的原創曲目嗎?那你怎麽不…”早點來。


    隋義揉了揉太陽穴,敬修的話還是一如既往地多啊。


    “都不是。”隋義打斷了敬修的話,阻止了他進一步的猜測。


    “哈?”敬修用著疑問地語氣,“那你來我這兒幹什麽?難道真就隻是為了練練樂器?”


    隋義翻了個白眼:“當然不是了!”


    “有話就說!你到底找我幹什麽?”敬修倒先沒了耐心。


    隋義眼角忍不住抽了抽:“你給機會讓我說了嗎?都是你自己一直在那兒猜。”


    敬修裝傻地笑了幾聲:“現在不給你機會了嘛!”


    隋義垮著臉,思索幾秒後告知了敬修他此行的目的:“我是來找你教我打架的。”


    “……”


    敬修的表情僵在臉上,雙眸裏閃著困惑。


    “你在學校被欺負了?不是有夏夜在嗎?你還會被欺負?”敬修想先問個清楚。


    隋義撇撇嘴:“我沒被欺負,隻是我們班的同學…”


    “你們班同學的事情。你管那麽多幹什麽?”敬修插話。


    隋義忽然激動地抬眸瞪著敬修:“我不是多管閑事!她不一樣!”


    “她——?”拉長的尾音,帶著玩味。


    敬修眼裏閃過一分戲謔,嘴角揚起一抹壞笑。


    隋義不好意思地避開視線:“你又不是不知道。”


    “啊~你的青梅吧?我說你初中整個一吊兒郎當的模樣,高中怎麽突然改邪歸正了,原來是跟她在一個學校?我說你初三怎麽突然發憤圖強,原來是因為她也要考南匯?”敬修恍然大悟地輕輕地點了下頭,“我早該想到的,我說你怎麽幾個月都不來我這兒…”


    隋義忍不住打斷敬修的自言自語:“別再自言自語了吧?你現在知道前因後果了,還不快教我打架。”


    敬修一副為難地撓撓頭:“打架這種東西讓我怎麽教?再說了,你打架也不差啊!到底是誰啊?還讓你專門跑我這兒來學打架?”


    隋義眼神沉了沉,眸中有一團火:“顧垣。”


    聽見這個名字,敬修也愣了一會,反應過來後開始仔細詢問:“你怎麽惹上顧垣了?他們家可是武術世家!他更是從小習武!三五個壯漢一起上都不一定是他對手!”


    “習武之人,還這麽沒有武德!欺壓低年級學生!”隋義提起顧垣就一臉的氣憤。


    “不應該啊…顧垣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才對…應該是有什麽誤會?”敬修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隋義鐵青著臉:“你到底是那邊的人?”


    敬修身軀一震,咳嗽一聲後解釋:“不是…我的意思是,顧垣不是已經從南匯畢業了嗎?你怎麽還會惹上他?”


    沒辦法,隋義隻好把那天發生的事情告訴敬修。


    敬修聽後,這才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手:“肯定是那個丁爽教唆的!”


    隋義咬著牙,死死瞪著敬修:“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葉子被欺負了!我不能就這樣作罷!”


    敬修為難地抬起手按了按隋義的肩膀:“小義啊…我這個過來人還是要勸勸你,做人不能太衝動!這件事都過去了,你幹嘛還要再計較呢?當時如果不是溫司禮出麵,你現在估計都躺醫院了。”


    隋義氣憤地拍著琴鍵“蹭”地站起身子,大聲道:“過去什麽過去!我心裏過不去這道坎!”


    敬修苦惱:“但我也不是顧垣的對手啊!我教你,你也打不贏顧垣。”


    隋義抿了抿唇,雙手緊緊握拳,手背的青筋凸起,瘮人萬分。


    敬修不自在地理了理頭發,然後拍了拍隋義的手臂:“那啥…如果要我陪你練練招還是可以的,但你可真別去招惹顧垣。全南匯市都找不出幾個可以打贏顧垣的人,你去了,那就是自找苦受。”


    隋義低著眼看敬修,冷漠開口:“溫司禮不是說,他和夏夜一起可以打過顧垣嗎?”


    敬修無奈:“夏夜現在正緊張地準備高考,你忍心去打擾他?最關鍵的是,夏夜現在被沈清竹管得多嚴!你還想慫恿夏夜跟著你去找顧垣打架?再說了,當時顧垣不也放過你們了嘛。”


    隋義不屑地哼哼幾聲:“誰稀罕他放過我?”


    敬修心塞地扶了扶額:“說真的,要我和你陪練,我可以答應。但你要去找顧垣,我真不建議你去。”


    “顧垣真有你們說的那麽可怕?”隋義不信地狹著眸子看敬修。


    敬修忽然睜大眼睛,瘋狂點頭:“不是一般的恐怖!顧垣還是初中生的時候就可以單挑五個成年人!我也是聽說,當年南匯高中部的人去敲詐勒索初中部的學生,顧垣看見了,直接把那幾個無賴揍進醫院。”


    “他還會見義勇為?”隋義的語調裏透著難以置信。


    敬修誠實地點著頭:“對啊!所以我說你們那件事,多半都有誤會。”


    隋義心煩意亂地撓撓頭,難道顧垣真不是我看見的那樣?


    啊…算了…如果真的衝動地去找顧垣打架,先不說輸贏,臉上肯定得掛點彩,要是被葉子看見,她又要擔心了。


    反正我最終是想要保護她,那就先讓自己強大!


    想通後,隋義壞笑地勾起一邊嘴角:“說好的陪練,走吧!”


    敬修瞪大了眼睛,他怔了怔,


    他發誓,他隻是開個玩笑啊!他現在也不一定是隋義的對手了啊!他這是造了什麽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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