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暮雲的盤子從來都是正常量,隻有養息是超量。


    “嗚嗚……”養息還是默默在姑蘇暮雲懷中倒騰。


    顯然這個理由安慰不住她了。


    姑蘇暮雲看到他特地為她綰的低齡顯小發髻,淩亂了不少,默默用手梳理整齊。


    有他在,養小息不可能長大的,不然為什麽他最近在研究頭飾和發型?


    想到養小息剛來魔界時有不少人偷窺跟蹤,都被他默默幹掉了。


    那時養小息長發披散,身材窈窕,遠處一看就能知道是一個罕見的美人。


    現在嗎?


    慵懶的發髻,柔和軟嘟嘟的臉蛋,合身規矩的衣服,無論近看還是遠看,都是個鄰家小姑娘。


    同樣的一張臉,在姑蘇暮雲的陰謀算計下,直接變成了另一個大爺大媽鍾愛的風格。


    姑蘇暮雲內心淺笑,麵上卻低低哄著少女:“沒事的,她們再怎麽接近我,我也不會理的。”


    “你敢我就……”養息作聲威脅,卡殼了。


    她就怎麽?打殺砍?她有這能力嗎?


    離開?她離開姑蘇暮雲能走得住人間這塊地嗎?


    “我就讓你打。”姑蘇暮雲溫和接話,抱緊懷中少女輕輕摟著。


    養息頓時感覺心滿意足了,雖然有些無理取鬧,但是結果她還是滿意的。


    隻是姑蘇暮雲這麽一說,她覺得姑蘇暮雲真的是太好了,她虧欠姑蘇暮雲的帳,又多了一筆。


    不過,她和姑蘇暮雲,還分什麽彼此呢!


    被姑蘇暮雲包裝成鄰家女孩,幾乎再也不可能有桃花的養小息:默默給敵人數賬本。


    暫緩被誤認成妹妹的傷痛的養小息,終於想起了之前的事,四下無人,她忍不住直接告訴姑蘇暮雲:“你能看出來白天那個竹言有什麽特殊嗎?”


    聲音帶著幾分循序漸進的引誘。


    姑蘇暮雲一想就知道是什麽了,不過他還是順著養小息的話茬接下去。


    “不知道。是什麽?”俊逸的眉眼挑了挑,表達了十足的好奇心。


    “是道族。”養息半遮半掩地說道,等待著姑蘇暮雲的反應。


    妖族之中有一種特殊的女媧直係血親,血脈強橫無比,基本生下來的都是人首蛇身,所以被譽為離神最近的種族,也就是道族。


    “今日我給她的花,其實是用來鑒定道族血統的,本來就是試探一下,沒想到居然是純種的道族血脈,一看就是直係後裔。”


    霧影花在她手中是霧霾色,到了竹言手中霧色居然淡化到近乎消失,這給了養息完全的肯定。


    養息細細說道。


    姑蘇暮雲麵色突然凝重起來,道族血脈……


    他本來以為養小息是想說什麽奇聞異事,沒想到居然如此。


    “如果她是道族血脈,那麽她的母親,涿清仙君……”養息接著推理,說出一個足以讓人震驚的真相:“也是道族。”


    如此一來,整個青城宗豈不是……?


    姑蘇暮雲直接抹掉了養息的想法:“青城宗長老和老祖宗,都不是。”


    青城宗涿清仙君,是老祖宗的義女,竹言父親乃是贅婿,後來渡劫而死。


    姑蘇城前三代的事情,他了如指掌,自然查過青城宗的底細。


    如此一來,涿清仙君的名頭可想而知。


    養息突兀的想起自己第一次來到妖界的原因,是受母所托。


    “妖族氣運衰弱,母親不想它毀於一旦。”近乎為蒼生著想的語氣,那個女人低語著,卻不是請求的語氣,而是要求。


    氣運衰弱的妖族,偏偏在那時誕生了一位仙君。


    養息突然笑了,笑得無助。


    姑蘇暮雲突然看到養息的樣子,頓時無措起來:“怎麽了?養小息?”


    養息扒拉著姑蘇暮雲的衣襟,化作玄貓躲進裏麵,那裏柔和的心跳是安慰的良藥。


    姑蘇暮雲索性直接輕輕拍打著懷中的貓兒:“養小息?”


    養息不應聲。


    可是憋不住,她索性直接說了出來:“姑蘇。”


    姑蘇暮雲禦劍躲過雲層,輕輕迴應:“在。”


    “你知道嗎?妖界從前氣運衰弱。”養息想著自己有朝一日會說出來,但沒想到是這麽早。


    “我想起之前為什麽來這裏了。”她控製不住地眯了眯眼睛,豎瞳睜開,像是即將獵殺的貓兒一樣,警惕而慎重。


    “當初妖族勢微,母親叫我來幫忙,她說這樣下去妖族無法成仙,她需要我。”養息淡淡說道:“可是涿清仙君是怎麽來的呢!道族是怎麽成仙的呢?”


    養息陳述著事實:“她在騙我。”


    前世事她不盡知,但是她知道最後那種被逼迫的無奈與歇斯底裏,那種深入骨髓一般的痛苦。


    她的母親,在間接地把她推向地獄。


    這是個事實。


    夜色下,姑蘇暮雲目光深邃無比,染上了一抹殺意,像是入了地獄的惡鬼,欺騙著世人的雙眼,聲音卻依舊溫柔無比,讓人心醉:“養小息,她是誰?”


    他保證,不會殺了她的。


    隻要養小息說出一個名字,他會讓她千刀萬剮,求死不能。


    這個人,讓養小息最後落入那般田地,卻始終沒有出現。


    他愛的人,受到如此糟踐。


    姑蘇暮雲身上魔氣若隱若現,皎潔的月色之下,一身白衣的男人卻再也無法變作謫仙,反而無比妖異。


    “不能說。”養息迷迷糊糊地說道:“說了,她就知道了。”


    盡管前世帶給我無數欺騙,母親,你還是我的母親。


    姑蘇暮雲眸光閃過一抹血色,輕輕說道:“好。”


    他能直闖冥界,就能把手探入仙界。


    涿清仙君既然是道族,她的線一定有用。


    這一世,任何不確定的因素,他都會提前切斷。


    ——


    妖界


    起於眾生蒼茫之處,大地遼闊,種族繁多,無邊無際的領地,一度引起外界覬覦。


    這裏,有著最古老的種族,最驕傲的種族,最強大的後裔。


    此時此刻的妖界祭壇之上,眾生肅穆,聆聽神的禱告。


    妖族大祭司,這個神聖的職業,端坐於高台之上,銀色的的長發披肩灑落在地毯上,映著神聖的光暈。


    麵色如月華一般的男子雙眸淺淺閉著,眉心一道豔紅的朱砂惹人注目,明明妖豔的色彩,在他麵上,卻無比聖潔。


    祭天的神聖禱告聲彌漫在整個祭壇之上,男子睜開雙眼,身旁的花兒像是怕驚擾了美人一般,閉上了花瓣,安靜地垂落。


    隻見一道月牙痕跡出現在男子雙眼之中,像是蒼空一般,空洞寂寥。


    男人眼神空洞地看向四周的花兒,輕輕一笑,像是神的悲憫一般,花兒應聲而開,無比燦爛。


    高台之上,隻有他一人,麵對著高高聖壇上的媧皇。


    而下諸多妖族長老盤坐於白玉階之上,等待祭祀儀式的結束。


    澗石麵向聖壇,目光雖然空洞,卻準確落在了一旁的青色石像上。


    女媧之下,眾妖之上,那裏是一尊女子石雕。


    容顏姣姣,未至傾城,卻格外惹人注目。


    石像上墓誌銘刻:自心,於妖界沒落之時,助妖界,得輝煌。


    這是妖界的功臣,因此被列於媧皇之下的位置,聖壇之上眾生超度。


    她叫楊自心,不是真名。


    澗石雙手合十,沒有正對妖界的神,卻對準了他心中的神一拜。


    百年來,妖界祭司一直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韙敬著他心中的神。


    突然,青色石像一動,像錯覺一樣。


    澗石的心中卻猛然跳動起來,哪怕雙目失明,他心中自有一雙眼。


    自心,迴來了。


    “咚——”祭壇之上青石鍾響起,祭祀結束。


    沒有妖知道有人要迴來,除了澗石。


    “吩咐下去,這幾日,吾不在。”澗石起身,拒絕了趕來的侍從的攙扶。


    “是。”侍從心中驚愕,卻麵色不改。


    百年來祭司大人從來沒有出去過妖界,這一次是什麽事情,能讓祭祀大人離開?


    ——


    仙界


    玄靈尊者高坐於紫金殿中,門外宴閣和沸雪並立,等著侍從宣傳進入。


    很快侍從就來領路,沸雪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仙家禮節直接被拋到了腦後。


    宴閣衣襟淩亂,同樣漫不經心地走著,一時間讓侍從心裏發苦。


    每次這兩人隻要其中一個來,就能把尊者氣到,尊者不發脾氣是好事,尊者莫名發脾氣就是大事了!


    可是這兩位也是不能惹的啊!


    “據說你在凡間有座城池名喚錦江?”沸雪說道麵色清淩淩的,步子卻一大一小,像是故意


    踩的一樣。


    “對,小仙君對這個感興趣?”宴閣看著紛紛擾擾走過的仙子,忍不住拋了個媚眼,頓時惹得仙子一陣嬌羞。


    “你注意點。”沸雪看向他風流桃花眼,警告道:“仙界可不是爾等可以造次的。”


    “小仙君不是還走路歪歪扭扭的嗎?”宴閣不知道在哪裏抽了一把扇子,咻的打開扇了起來。


    仙界常年溫暖如春,宴閣又衣襟散亂活像浪家子,怎麽可能會感覺熱?


    沸雪心想,麵上卻說道:“我樂意。”


    暗地裏直接在宴閣身上加了法力,火紅色的光芒暖唿唿的。


    瞧你還熱不熱!


    宴閣頓時汗流浹背,把擅自丟給一旁侍從:“好了,小仙君,我怕了你了。”


    沸雪得意,卻也顧及著自己在外人設,麵色緊繃繃地:“以後斷不可調戲我仙侍。”


    宴閣給自己施了一個清潔訣,無奈迴道:“懂,小仙君。”


    真是的,他今天新換的衣服,又不能穿了。


    “聽聞錦江那裏美女如雲,各種好吃的好玩的應有盡有?”眼看著快接近正殿了,沸雪切入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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