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連著幾聲,昏暗的燈光下,一抹身影在辦公桌前來迴蠕動。


    一計目光橫掃過來,宮亦年板著一張臉,雙手叉腰站在桌子前。


    “到了。”


    “不用找了。”


    程韻兒大方的甩出一張百元鈔票,走出車內,仰頭看著樓頂僅一盞燈亮起的玻璃窗。


    門口的保安已經下班,進入內部必須要有門禁卡。程韻兒從手提包裏拿出來,捏著一角平放在上麵。


    嗒!輕輕一聲,玻璃門前的防禦被打開。


    綠色通道在黑暗中散發著幽深的綠光,靜謐的空氣中,噠噠腳步聲帶著節奏往前行駛。


    虛掩的門縫中,五指碰觸在上麵。門縫變大,一雙腳踏入進去。


    “亦年哥?”


    稚嫩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


    宮亦年聞聲抬頭,看向出現在門口的程韻兒。


    推門進入,程韻兒擅自做主的停在他麵前,“我正要下班,看到樓上的燈還亮著。”


    沒把解釋放在心上,宮亦年雙眸橫掃視著桌麵。桌子一圈,整潔中又帶著混亂。


    “你在找東西?”程韻兒問道,“我幫你一起吧。”


    主動要求幫忙,宮亦年沉默片刻後,口中擠出兩個字,“手機。”


    眉眼掃過一絲狡詐,程韻兒快速迴複,“嗯,好。”


    從桌前走到他麵前,肩膀偶爾碰觸在一起,程韻兒一直擠向宮亦年。


    難道是丟了?


    想法一閃而過,宮亦年目光落在程韻兒的身上。


    “亦年哥?”程韻兒看向宮亦年。


    專注的目光中,宛如有一口黑不見底的深淵,直直的吸食著她。


    “找到了嗎?”宮亦年專注的目光沉下,問道。


    緊繃的心思鬆懈下來,她搖頭,連忙作答,“還沒。”


    “不用找了。”宮亦年一邊說著,一邊拿起電腦旁的座機電話。


    放棄了?


    想到背包中關機靜音狀態的手機,程韻兒內心隱隱閃耀著期待。


    “你迴去吧,不用在這待著了。”宮亦年電話打完,發現她還在旁邊站著。


    程韻兒腳跟穩穩定格在地板上,“亦年哥,你不迴家嗎?”


    也不知道她迴去了沒有?


    宮亦年思緒漸遠,目光中露出想念。


    程韻兒嫉妒的發狂,故意蹭到他身旁,“時間挺晚了,亦年哥,能不能送我迴去。”


    扭頭一掃,宮亦年麵無表情,“你打車迴去。”


    時間挺晚了,他就不怕路上遇到壞人?


    感覺到宮亦年的滿不在乎,程韻兒格外的失落。


    “我幫你叫車?”宮亦年的語氣已經有了些許的不耐煩。


    僵持片刻,程韻兒隻好聽話的朝著門外走動。招來宮亦年的厭惡就得不償失了,更何況,守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黑暗的樓道裏,尖銳的鳴叫聲響徹雲霄。兩扇門在不停的擺動著,咣咣的刺耳的聲音。


    海灘。


    宮亦年攙扶著黎果果,躺迴到車裏。貼心的為她放下倚靠背,順手從一側拿出衣服蓋在她身上。


    幾瓶低度數的酒對宮依清來說簡直就是小事情。她打開油門,將車內的溫度調製到合適。


    聽著黎果果淡淡的唿吸聲,拿出手機,僅存微弱的光亮,拍下黎果果側顏。


    “你老婆在我這呢?不來接?”


    宮依清一邊小聲嘟囔著,一邊按動著鍵盤。


    看著屏幕上成功發送出去,她手搭在玻璃窗上,慵懶的耍著手機。


    草叢裏,長槍大炮對著宮氏大門。哢哢哢,連拍數十張。


    “去醫院。”宮亦年將人放進車裏,衝著前方的司機吩咐道。


    話音落下,宮亦年起身,彎曲的脖子感受著重力,不受控製的往下降落。


    “我怕。”程韻兒滿眼淚花,摟著他的脖子不鬆。


    “走嗎?”司機探頭,催促道。


    路邊不能隨便停車,時間久了,要是被盯上的監控抓拍下,一單還不夠罰款的。


    程韻兒手臂往下,帶動著宮亦年的身子。


    車門關上,宮亦年坐在一旁。


    離開後,暗叢中,男人高興的發笑,嘴裏說著粗鄙的話語,“艸,我要漲工資了。你都不知道我拍到了什麽,一會兒迴去說。”


    掉頭,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


    揉著發酸的眼睛,宮依清返迴到微信,宮亦年還沒有迴複。


    奇怪了,真不要老婆了?


    正納悶,狀況欄上方,一條新聞從上方彈了出來。


    指尖無意間碰觸到,宮依清看著加載出來的圖片。


    一愣,驚悚的瞪大著眸子。兩指滑動,放大再放大,直勾勾盯著照片裏麵的一對男女。


    他還真忙!


    宮依清低頭,心疼的看著睡夢中的黎果果。


    “疼~”程韻兒單腿翹在桌子上,上半身倚靠在宮亦年的胸前,兩手不安的抓著他的衣擺。


    護士頂著壓力,瞥了一眼無動於衷的宮亦年後,拿著棉簽的手也放慢了。


    “還要多久?”宮亦年一臉不耐煩。


    護士被吼住,驚嚇中,便簽一下子按壓在上麵,“就快了。”


    程韻兒叫疼,對方也沒有了體恤。


    “好了,最近一段時間要忌口,生冷辛辣的食物不好吃。傷口不要碰水,定期來醫院檢查換藥。”護士脫下手套,訴說著注意事項。


    “不用住院嗎?”程韻兒問道。


    她好歹也是從樓梯上滑下去的,就簡單包紮一下,全麵檢查都不需要?


    護士聽著,恨認真的迴應道:“不用,隻是皮外傷。”


    “什麽皮外傷!”程韻兒暴怒的質問道,感覺到一旁的質疑,她放低姿態,“我覺得我胸口很疼,渾身都不舒服。”


    來時,隻看到了小腿上的劃傷。護士抬頭看向宮亦年,猶豫後,彎腰趴在桌麵上。


    “那你去拍一下全身ct。”


    接過紙張,程韻兒一臉滿意。她不擔心所謂的輻射,隻要宮亦年一直待在她身邊,幹什麽都行。


    “麻煩給她找個護工。”宮亦年停在原地,向著護士吩咐道。


    在大家沒迴過神時,他丟下程韻兒,走了出去。


    坐在冰冷的床榻上,程韻兒感覺到護士異樣的目光。迴瞪過去,利索的站起身。


    小腿上的綁帶一直捆綁到膝蓋上,被迫伸直腿。一瘸一拐的朝著外麵移動。


    宮亦年打車,著急往家裏趕。


    醫院大廳,程韻兒陰鬱的目光,盯著荒無人煙的馬路中央。她從口袋裏摸索出手機,滑開,看到了宮依清發來的信息。


    仇恨的刪除掉,佯裝著無事,重新將手機放迴到口袋裏。


    長夜漫漫,平靜下是無盡的波濤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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