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拉基米爾和葉麗娜賣壇子的時候陳雪虎和賀永強都在場。


    不過人家是用俄語交談的。


    賀永強是完全聽不懂,陳雪虎卻是隻聽懂一點兒,他隱約猜出賀永強的那些罐子應該是值不少錢。


    兩個蘇國人根本就沒有和賀永強提這筆錢,賀永強也沒有多問,他以為隻是十幾個鹹菜壇子而已,估計賣的錢連他們的路費都不夠。


    這件事情就算是過去了。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這就是陳雪虎心裏的想法,他是不會為了賀永強多得一些錢去和兩個蘇國人翻臉的。


    這家夥很快就自食其果了。


    因為賀永強是第一次來蘇國,陳雪虎就托旅店的老板幫著他們找了個翻譯,想要領著賀永強到處轉一轉。


    旅店老板答應了。


    因為兩國關係很好,這個時候的莫四科有很多留學的華夏學生,對於他們來說當翻譯是一個很輕鬆的活兒,既可以增長見識還能賺一點兒生活費。


    旅店老板給他們找的這個翻譯是一個在蘇國學習冶金技術的學生,二十歲出頭,他是在國內相關專業大學畢業後被冶金部委派來蘇國學習相關技術的。


    大學生叫劉民。


    那個時候能上大學甚至還能到蘇國留學的都是有錢人,家裏要是沒點兒資產估計連高中都上不了。


    劉家也是小康之家。


    他接這個活兒並不是全部為了賺錢,也是為了增長自己的閱曆。


    所以。


    他說話的時候也就沒有太多的忌諱,基本上是實話實說,有什麽說什麽。


    劉民帶著兩人到處亂逛。


    三人在一家百貨大樓櫃台上看見擺放著的手表之時出事兒了。


    其中有一塊手表和上次兩個蘇國人讓他買的一模一樣,不過價錢卻是便宜的多。


    陳雪虎意識到上次兩人幫自己買表的時候賺錢了,而且是賺了大錢。


    蘇國手表在華夏零售的價格是二百多萬塊,在蘇國買的話卻是隻需要相當於幾十萬塊錢的成本,其中大多是運費和關稅。


    關稅很高,百分之三四十起步,像手表這種差不多算是奢侈品的東西關稅甚至能達到百分之八九十。


    總的算下來。


    一塊手表的毛利潤在一倍以上,就算是扣除運費利潤也很可觀。


    陳雪虎心動了,就和和永強商量著幹脆也別去找那兩個蘇國人了,他們自己就可以將事情辦了,兩人手裏的現錢都換成手表,帶迴去的話肯定能大賺一筆。


    賀永強這家夥琢磨上了。


    兩個蘇國人說他的路費人家包了,現在他手裏有三百萬塊錢,要是都買成手表迴去賣了,說不定能得六七百萬塊錢。


    刨去成本能賺差不多五百萬塊錢。


    小酒館兒半年都賺不了這麽多啊!


    賀永強答應了,還催促著趕緊買了表迴去。


    他期待著自己發了大財以後賀老頭、妻子甚至是徐慧芝看自己時那種崇拜的目光呢。


    劉民也不是很了解情況,還以為陳雪虎兩人已經和佛拉基米爾達成了協議,現在要反悔呢,於是就勸說他們,做人要誠信,既然答應了就要遵守諾言。


    兩國之間的貿易很好做,即便是他們用高價買迴去也是有的賺的,若是依舊是和老熟人做交易,那兩個人肯定是會幫他們的,將該辦的手續都讓人家給辦了,他們淨等著賺錢就行了,這樣不好嗎?


    做為一個翻譯,劉民可能是說的有點兒多了。


    但是做為一個華夏人,他必須要說幾句,雖然都是同陣營郭嘉,但是要做進出口貿易也是很麻煩的,要辦的手續很多。


    特別是。


    兩人人生地不熟,還不會俄語,就算是陳雪虎也不過是第二次過來而已。


    俗話說隔行如隔山,他們怎麽能保證自己買的東西質量一定合格呢?


    買賣商品可不能隻看價格啊!


    劉民這麽一說。


    陳雪虎兩人心裏就有些不高興了。


    合著他們就應該被佛拉基米爾那兩個蘇國人坑是不是?


    表麵上兩人好像是答應了劉民,說既然如此他們就不自己進貨了。


    轉臉就將劉民給辭退了,說是兩人不打算在莫四科轉了,讓兩個蘇國人幫著買幾塊兒手表就迴國。


    劉民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麽。


    隔天陳雪虎就又讓旅店老板給他們找了一個翻譯,還介紹了一個做手表生意的人做中間人。


    中間人給他們找了一批價格便宜的手表,說是沒有中間商賺差價,他們是直接從手表廠拿的貨。


    一百多塊手表,什麽牌子的都有,不過陳雪虎兩人也看不懂,還以為都是一家廠子的產品呢。


    以陳雪虎兩人的眼光看手表都是新的,應該沒問題。


    他們很豪爽的將用幾千塊錢換取的盧布給了中間人。


    買的多就賺的多。


    結果。


    他們差不多將手裏的錢全部都拿出來了。


    陳雪虎手裏隻剩下三四十塊,賀永強更貪,他手裏隻剩下幾十塊錢,大打定主意以後的吃喝、路費都要依靠兩個蘇國人了。


    不讓佛拉基米爾和葉麗娜參合這種生意,辦理手續的時候自然是不能再去麻煩人家,在翻譯的帶領下陳雪虎兩人去了蘇國管理外貿的相關部門。


    結果。


    在檢查貨物的時候發現問題了。


    兩人買來的手表都是偷來的贓物,隻所以東窗事發是因為這批手表根本就不是同一家廠子的,很雜,雖然擦拭的很幹淨,但是細看起來就會發現不是新貨。


    更重要的是其中兩塊手表上麵還刻著兩個名字,他們向警察部門詢問的時候得知兩塊手表居然是失物,主人報過案,有記錄的。


    相關部門將其交給警察進行嚴查,失物沒收。


    兩個家夥在警局被關了一個多星期協助調查,每天都被詢問。


    最後還是佛拉基米爾到警局說明情況將兩人弄了出來。


    中間人可能是得了好處早就跑了,再也沒有露過麵。


    翻譯卻是還在,不過他對盜竊、詐騙的事情一無所知,說是中間人是主動找到他的,人家告訴他是要是有華夏人買手表就介紹給中間人。


    做了這筆生意,中間人給了翻譯一百盧布的好處費。


    按照當時的匯率。


    一萬塊錢大概相當於一點六盧布。


    就為了幾十萬塊錢翻譯就將陳雪虎等人給賣了。


    贓物是不可能給陳雪虎兩人的,他們相當於損失了幾千萬塊錢,可能連迴去的路費都不夠,隻能依靠佛拉基米爾接濟。


    偷雞不成蝕把米。


    兩人總不能不迴去吧,隻能低聲下氣的去求兩個蘇國人。


    佛拉基米爾很痛快的告訴他們說自己再次迴華夏的時候可以帶他們迴去。


    陳父可以幫著他們在京城買絲綢。


    老賀頭可以幫著他們買一些鹹菜罐子。


    陳雪虎兩人對他們來說都是有用的,不能不幫。


    真要說起來。


    老賀頭家裏那些鹹菜壇子和一般的新壇子是不一樣的。


    即便是在華夏新買的壇子帶迴蘇國以後也很容易被看出來是新的。


    賀老頭家裏的鹹菜壇子都是幾年、十幾年了,放鹹菜的時候被侵蝕過,就像是古玩行裏專門做舊一般,再加上蘇國人似懂非懂很容易被蒙騙。


    就算是被買迴去好多年都不一定能被發現是假貨,沒準還會被束之高閣當成傳家寶放起來呢!


    雖然兩人被放出來了,但是在旅店的時候卻是度日如年。


    手裏還有一點兒錢,日子還過的去。


    不過。


    兩人發愁的是迴去怎麽和家裏人交代。


    陳父辛苦好多年積攢下來的基業這迴是要被陳雪虎全部都敗光了。


    往後還怎麽敢想要發財,要和侯家一爭高下?


    手裏沒錢,佛拉基米爾和葉麗娜今後是不可能再和他合作的。


    父親那麽信任自己,將他半生的積蓄都拿給自己做生意了。


    結果。


    就這?


    他賠了個底兒掉。


    該怎麽去和父親說啊?


    賀永強心裏更不是滋味兒。


    賀老頭和徐慧真本來就看不上他,嫌他沒出息。


    這下更好。


    他賠了一兩百萬,往後兩人心裏怕是更加看不上他。


    他覺得自己在小酒館兒裏不可能再有地位了。


    “光看到陳雪虎這家夥賺錢了,沒想到他還會賠錢,還賠的這麽多、這麽慘!”賀永強心中想道:“早知道是這個樣子,我,我就不該跟著這家夥一起過來!”


    在陳雪虎的多番催促下兩個蘇國人終於置辦好貨物準備迴華夏了。


    陳雪虎和賀永強隻能空手而歸。


    上次迴家的時候陳雪虎是誌得意滿,現在卻是近鄉情怯,有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


    妹妹。


    父親。


    他們若是知道自己將幾千萬塊錢都賠了,不知道會怎麽傷心呢!


    經過十餘日的長途奔波,終於到了京城。


    蘇國人忙著卸貨,陳雪虎和賀永強則是垂頭喪氣的從火車站出來了。


    找了一輛人力三輪車,兩人一起迴到前門大街,分開的時候彼此都看了對方一眼,心說兩人往後的日子可能都會很不好過,彼此珍重吧!


    陳雪虎迴到絲綢店將事情說了一遍,又說道:“我,我這次是遇到壞人了,要不然......。”


    他看見父親沉默的樣子就再也說不出什麽來了。


    盡管這個年代和蘇國的外貿生意有些好做,但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做的。


    他算是徹底的失敗了,可能連東山再起的機會都沒有了。


    拿什麽東山再起?


    絲綢店剩下的絲綢還是讓父親將所有的絲綢都賣了再給他湊一點兒本錢?


    就算父親願意再幫他。


    這話他說的出口嗎?


    陳父歎息了一聲,看著櫃台上缺少的那些絲綢搖了搖頭,為了支持陳雪虎做生意,他不僅將自己手裏的錢都給了兒子,還將絲綢店裏適合賣到蘇國的絲綢也給他了,到現在都沒有在進貨。


    可沒有想到他那些積蓄全部都打水漂了,僅僅隻是到了蘇國兩次兒子就空手而歸,徹底失敗了。


    陳父開口說道:“你往後就老老實實的過日子吧,別再想著和蘇國做生意發財,更別想著娶蘇國老婆了,咱們陳家雖然今非昔比,但是隻要勤懇的過日子,混個小康還是可以的!”


    絲綢店裏還有很多絲綢。


    他們父子還不至於到餓肚子的地步。


    陳雪茹知道這件事情以後想道:“我猜測的果然沒錯,哥哥根本就不是什麽做生意的材料,父親將那麽多錢都給他了,結果卻是竹籃打水!”


    她下定了決心,往後哥哥再要錢她是不會給的,就算是父親開口幫腔也不成!


    陳雪虎是陳家的獨苗,就算是做生意賠了幾千萬也沒有怎麽被責罵。


    賀永強卻是不同。


    賀老頭聽說他賠了兩百多萬塊錢,空手迴來的時候著實的大罵了他幾句,說他沒用,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冒冒失失的就去蘇國做生意,最後卻是吃了大虧。


    賀永強很想說自己隻是賠了二百萬塊和一點兒鹹菜壇子而已,陳雪虎那家夥更倒黴,他賠償了幾千萬呢,也沒見陳父怎麽罵他。


    不過。


    賀永強看見妻子徐慧真表情的時候卻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徐慧真雖然一直在幫著他和賀老頭說好話,可也是露出了一副惋惜的表情。


    恨鐵不成鋼。


    賀永強有些自卑了。


    他覺得連妻子徐慧真也看不起自己。


    賀老頭整天看著賀永強不順眼,徐慧真就打發丈夫到鄉下去了。


    這一年的春天經常下雨,徐慧真就讓他到鄉下自己家裏看看她們家的房子漏不漏,要是漏水的話就幫著父母修一修。


    賀永強是做公交迴去的,兩頭都有一段路需要步行,到丈母娘家的時候累了個半死,不過卻被告知徐家的房子沒問題。


    中午在徐家吃過飯以後剛想走,徐慧芝就過來說她們家是茅草房,漏了,本來是想讓大姨和姨父幫著去修葺的,碰到賀永強正好,讓他幫忙修一下房子。


    賀永強高高興興的過去了。


    到了徐慧芝家。


    賀永強很自然的幫著她們家幹活兒。


    偶爾。


    徐慧芝還會拿一點水給賀永強喝,兩人舉止親密。


    路過的鄉親都說知道的賀永強是徐慧芝表姐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丈夫呢!


    再有幾天秦淮茹的假期就過完了。


    周末的時候李平安說道:“淮茹,我帶你到處轉轉吧,好幾個月了你都沒怎麽出去了!”


    他想帶著秦淮茹到什刹海、大柵欄這些地方逛逛。


    秦淮茹卻是搖搖頭說道:“平安,我,我想到秦家屯去看看,我二哥出事兒了,爸媽指不定有多傷心呢!”


    李平安答應了。


    早上吃過早飯,告訴徐氏兩人要去秦家屯一趟,李平安帶著秦淮茹就離開了。


    雖然有公交車,但是公交車是到不了秦家屯的,秦家屯距離公交車站還有一段時間,還不如騎自行車過去呢。


    等到了秦家屯,秦淮茹家裏還沒人,附近到是有幾個小孩兒,詢問過後才知道原來是到田地裏鋤草了。


    春節過後麥田裏的各種雜草也都長出來了,那個時候又沒有除草的農藥,隻能靠鋤頭一遍又一遍的除草。


    秦淮茹說道:“平安,你跟著我過去吧,我知道父母在什麽地方!”


    秦家村的耕地在什麽地方她是很清楚的,很快就找到了秦父、秦母等人。


    也是湊巧了。


    整個合作社的人今天正好在秦家屯地裏幹活。


    秦母見到女兒、女婿過來了就想要和丈夫一起迴家招待李平安夫妻兩個,不過此時還沒有到晌午,要是提離開的話會計可能根本就不會給她們記工分。


    李平安笑著說道:“你們快迴去了吧,我和淮茹就在地裏等著,到時間咱們一起迴去!”


    秦母說道:“你們兩個就在地頭待著就行!”


    秦父、秦母繼續幹活就是了。


    因為李平安和秦淮茹的關係,以前秦家屯的人都會高看秦家人一眼,可是自從出了秦淮河那檔子事兒以後很多人都是鄙視她們家的。


    秦父、秦母要是早退了,可能會計真會不給他們計工分兒。


    “李醫生,你來秦家屯了啊!”宋石看見李平安夫妻之後主動過來打了招唿。


    秦淮河這家夥雖然不怎麽樣但是和秦淮茹、李平安沒有多大關係,洗且,他的命還是李平安救的呢!


    李平安和宋石打了招唿。


    秦家屯的人都知道李平安是城裏的醫生,再加上宋石也宣傳過李平安的醫術,不斷有人過來請李平安看病。


    劉駝子一家離開以後十裏八村都沒有一家診所,要看病還要到鎮上或者縣裏,家裏條件好的可以直接去城裏。


    好不容易來了一個醫生,還是一個醫術不錯的醫生,大家都想幫著看看。


    秦淮茹也是一臉期望的看著李平安,想找丈夫看病的人之中有她的長輩,她也希望通過這件事情提高父母在村子、合作社當中的地位。


    李平安知道自己給他們看病是沒有多大用處的,即便是開了藥方也沒用,他們還是要到醫院裏買藥,除非他能全程用針灸治療。


    隨身空間裏就有銀針,就算是他從裏麵將銀針拿出來也說的過去。


    醫生隨身帶著銀針也不是不可以。


    隻是。


    他的針灸技術隻能說是入門而已,根本就不可能治療太多的病症。


    李平安還是答應了,說道:“鄉親們,我可以幫大家看看,也可以給你們開藥方,你們可以拿著我開的方子到醫院抓藥,就當是一個參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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