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異常的細胞入侵正常細胞就是所謂的浸潤。


    此時陳欣身上的病變細胞已經開始向多個細胞浸潤,病理組織已經開始擴散。


    吳父臉上開始冒汗了。


    患者脈象紊亂顯然是病重的表現。


    這個時候頭疼醫頭、腳疼醫腳是不行的。


    患者咳嗽、還發燒隻治這兩種疾病?


    肯定是不行的。


    此時吳父開始在心裏埋怨兒子了。


    吳澤給自己推薦的是個什麽病人?


    陳欣的病可是個大坑!


    給她治病不會讓自己揚名立萬,甚至有可能讓他名聲盡毀!


    不過。


    事到臨頭他也不能退縮,隻能給陳欣開了一些清熱解毒的中藥,還特意給他開了一個補藥方子。


    吳父能做的隻有這些。


    能不能救治的了陳欣隻能看她的運氣。


    本來。


    吳父是想打發陳欣盡快離開三院的,可她非說要住院治療,不將自己的病治好不出院。


    吳父暗暗叫苦。


    自己開的方子自己知道。


    就那些方子,穩定住陳欣的病情就不錯了,更別說徹底清除她身上的頑疾。


    吳父不敢怠慢,吩咐護士要留心陳欣的狀況,要是有什麽情況發生盡快告訴他。


    王春燕和吳澤迴家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向公公詢問陳欣的事情,還說陳欣是自己推薦到三院的,為的就是讓公公再次打響名醫的名頭。


    “你......,你......。”吳父指著王春燕說不出話來。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背後的始作俑者居然是自己的兒媳王春燕。


    王春燕隻是一個護士,她什麽都不懂,憑什麽就敢做出這樣的決定。


    將一個垂死之人送到三院讓自己治,還美其名曰讓自己再次打響名頭?


    她怎麽想的!


    她怎麽敢的!


    “他爹!”吳母開口問道:“怎麽了,這個患者有什麽問題嗎,你,你治不了嗎?”


    “有問題,而且是問題大了!”吳父苦笑著說道:“她的脈象紊亂,已經是將死之人,別說是我,就是前段時間現身的那個劉禦醫都不一定能治好她,她,她身上的病不簡單,絕對不是咳嗽、發燒的問題!”


    吳父用一種冷冰冰的眼神看了王春燕一眼。


    兒媳婦這是引火燒身,不過燒的不是她王春燕而是自己!


    “你,你居然將連李平安都不敢接的病人送到三院讓我父親治?”吳澤同樣用一種冷冰冰的眼神看著王春燕:“你也是跟過李平安的,在看病這件事情上他什麽時候害怕過,要不是實在是沒一點兒希望他能放棄,你,你居然將一個快要死的人送到我父親麵前讓他治,還覺得自己有功勞?”


    “我......。”王春燕想要說什麽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她也知道自己是好心辦壞事兒,解釋也沒用。


    想了想,王春燕決定將功贖罪,對吳澤說道:“你還記的劉榮那個屍檢報告嗎,可能陳欣和劉榮得的是同一種病,你將屍檢報告上的內容和公公說一說,看看是不是有幫助!”


    “沒用的!”吳澤搖搖頭說道:“屍檢報告我的確是看過,可是沒有看懂是什麽意思,連我這個西醫都不知道這份兒驗屍報告裏麵有什麽玄機,你覺得對我爸有用嗎?”


    吳澤心中想道:“也許李平安就是從屍檢報告裏看出了什麽端倪才開始推諉,不想接陳欣這個病人的,可是我卻是什麽都沒有看出來,看來,我和他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吳母看了王春燕一眼想道,恨不得走過去給他一個耳刮子,不過終究還是忍住了,對丈夫說道:“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將他交到別的醫生手裏也行!”


    吳父搖了搖頭。


    都到這個時候了,大家都能看出來陳欣的病不好治,他的那些同事沒一個是傻子,誰會接手?


    賈張氏還真去找王媒婆了。


    哪裏想道。


    她質問王媒婆的時候人家壓根就不感到羞愧,反而說道:“賈東旭她媽,這事兒你可怪不了我,我給你們家東旭找的對象多好,無論是徐慧真還是徐慧芝都是好女子,要怪就怪你們賈家人沒本事,不能讓人家看上你兒子,你到前門那邊打聽打聽,徐慧真的能幹是出了名的,而且人家當時也同意若是真要嫁給你們家東旭的時候可以不要彩禮的!”


    “可是,可是你也不能騙我們說徐慧芝死了啊!”賈張氏爭辯道。


    “我要是不這麽說,說不定你們家現在還和徐家糾纏不清呢,可是,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兒子,你再糾纏也沒有用的,耽誤的都是你兒子的時間!”王媒婆說道:“現在多好,你兒子不是也娶媳婦兒了嗎,多好啊!”


    “可是,可是......。”賈張氏剛要再說什麽卻被王媒婆從家裏推出來了,說道:“就這麽著吧,你心裏也別再有疙瘩,迴頭輪到你孫子娶媳婦兒的時候我給她說一個好的女孩兒!”


    “啪”的一聲,王媒婆將大門給關了。


    賈張氏在門外愣了半天,心說:“我孫子娶媳婦兒?到時候誰知道你在哪裏,還當不當媒婆了,就算是你還當,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這家夥罵罵咧咧的迴了四合院兒,到家以後就和兒子說起李家有洗衣機的事情,伸著脖子向兒子詢問她們家能不能也買一台。


    咱們家可不是什麽有錢的主兒,拿什麽和平安家比?


    賈東旭搖搖頭說道:“過幾個月劉悅就要生孩子了,接生和養孩子不要錢?算了吧,咱們家和李家比不起的!”


    “我打聽過了,李家的洗衣機是別人送的,不是自己買的,我想價格應該不會高,東旭啊,考慮考慮吧!”賈張氏不死心的說道。


    “那你就先將事情弄清楚,打聽好哪有賣洗衣機的,多少錢一台!”賈東旭說道:“先弄清楚基本狀況咱們再商量!”


    劉悅其實是讚成買洗衣機的。


    可是看丈夫的樣子似乎是不想給賈張氏買,態度還很堅決。


    劉悅不再說什麽了。


    前兩天她和賈東旭去找父親商量自己戶口的問題,當時她就看出來了,父親很敷衍,不想再管她的事情。


    小診所關閉以後對劉駝子的打擊很大。


    解方以後很多人、很多事情都是日新月異,越來越好。


    可是劉家卻是一直再走下坡路,到現在他連自己的營生手段都沒有保住,小診所開不下去隻能到別處找工作,在藥堂裏給人家炮製藥材。


    劉駝子很頹廢。


    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他有些不想管劉悅的事情了。


    如今。


    劉悅覺得自己靠不住娘家人,隻能依靠賈東旭,她不想再和丈夫吵架。


    “不就是問清楚洗衣機的價格嗎?”賈張氏心中想道:“等我有空了就到供銷社、百貨商店問一問!”


    賈張氏依舊是不想放棄。


    陳欣的病情急轉直下,盡管吳父不停的變換方子可是絲毫不起作用,她的身體越來越差。


    這個時候。


    吳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平時都是他擺出一個名醫的臭架子,現在他想找人會診都不行,沒人願意沾他。


    “哎......。”吳父歎息了一聲說道:“我使盡渾身解數都不能改善陳欣的體質,看來她是氣數已盡,救不迴來了......。”


    吳父自己都放棄了,隻是想盡辦法盡量讓陳欣多活幾天而已。


    至於說治愈她?


    吳父根本不敢想!


    這種情況下。


    所有人包括陳欣自己都放棄了。


    怎麽可能出現奇跡?


    她的病怎麽可能好轉?


    沒過幾天。


    陳欣變得越發消瘦。


    終於。


    這天早晨。


    護士到房間查看的時候發現陳欣已經死了,甚至,身上都出現屍僵了。


    還沒有到查房時間吳父就被叫了過去,他看了看床上的屍體,歎息了一聲說道:“我已經盡力了,可惜......。”


    身後的幾個護士也看著陳欣的屍體,都為她不值。


    她為什麽一定要來三院,還指名道姓的讓吳父做自己的主治?


    吳父的確是擅長唿吸道疾病,


    可是。


    她的病是唿吸道疾病嗎?


    不太像啊!


    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家夥鼓動她到六院的。


    陳欣隻是一個外地人,就像是無根浮萍一般,她死了就死了。


    誰會關心?


    誰會在乎?


    更別說是有人替她出頭了。


    吳父隻是向醫院說明了一下情況就覺得這件事情應該過去了。


    甚至。


    他連陳欣的屍體都不想幫著處理。


    聽兒子、兒媳說她還有個小叔子也死了,屍體就在六院附近的交道口派出所放著,他就讓兒子吳澤去通知派出所的人將陳欣的屍體也帶走,一塊兒處理算了。


    陳欣離開六院的時候可是沒和錢明商量的,王春燕將陳欣忽悠到三院之後也沒有告訴他。


    錢明一直沒有陳欣的消息。


    不過。


    劉榮的屍體在派出所。


    守株待兔。


    他相信自己一定會等來陳欣的消息。


    她會迴來處理小叔子屍體的。


    萬萬沒有想到才過了幾天就等到陳欣的消息。


    吳澤到派出所讓他們派人將屍體領迴來處理時候錢明甚至有點兒不相信這是真的。


    不管怎麽說。


    就算陳欣是外來人口。


    就算陳欣是南方山區的人。


    可她終歸是一條生命啊。


    醫者父母心。


    吳澤就一點兒都不憐憫,直接告訴他陳欣死了,死在三院讓他去領屍體?


    尤其是。


    當錢明帶人到三院領屍體的時候知道吳家父子之間的關係,猜測著有可能是吳澤將陳欣引薦到三院,吳父治死了人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時他真的有些憤怒了。


    吳家父子根本就沒資格做醫生!


    最後。


    錢明還是將屍體領走了。


    吳父心中竊喜,他以為這件事情應該就這麽過去了。


    陳欣的死雖然對他的名聲有些不利,但也無關大局,過幾天大家就會和他一樣將這件事情忘記了。


    隻是。


    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噩夢開始了。


    錢明將屍體領走當天他就接到了一封匿名信。


    信是直接寄到醫生辦公室的。


    起初。


    吳父還以為是別人寄過來的一封感謝信。


    畢竟。


    他也是治愈了不少病人的,


    當他打開信件的時候傻眼了。


    信裏寫著一個配方,正是他家傳的治療哮喘的方子,正是靠著這個方子吳父在三院異軍突起,成就了名醫的名聲。


    信裏明確指出他曾經將這個方子獻給過小鬼子,當初他將藥方獻給了一個鬼子大佐,大佐有記賬的習慣,將在華夏掠奪的東西都記了下來,其中就詳細的記載了吳父獻方的事情。


    寄信人說他有確鑿的證據,要求吳父到交道口派出所將陳欣、劉榮的屍體取過來用上好的棺槨裝了,拉到城外指定的地方厚葬。


    否則。


    吳父要是不照做。


    寄信人掌握的證據就會出現在三院領導、衛生局領導甚至是衛生部領導的桌子上。


    吳父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權衡利弊。


    決定照做。


    他直接到交道口派出所將陳欣、劉榮兩人的屍體要了迴來,到棺材鋪買了上好的棺材裝了,雇人將兩口棺材運到了城外。


    到了指定的地方發現那裏是一片亂葬崗,不過新墳已經挖好,吳父讓人將兩口棺材下葬。


    迴到城裏,還沒有喘口氣兒就又接到了一封信,要他帶一億塊錢到指定的一家茶樓,將錢放在指定的包間,還是那句話,要是不照做就揭發他。


    沒辦法。


    吳父將錢湊齊之後照做了。


    將錢放到包間之後他也沒有離開,一直在大堂的一張桌子上盯著包間,發現沒人過去,裏麵似乎也沒什麽動靜,一個多小時以後他大著膽子進包間看了,發現裝著錢的箱子已經不翼而飛,後麵的窗戶開著......。


    吳父心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知道人家已經將錢給拿走了。


    隻是。


    不知道這次過後還能有什麽花樣?


    是再要錢。


    還是讓他辦別的事情?


    如果是要錢。


    他們吳家可沒有多少餘錢了。


    如果是要他繼續做事情。


    他除了看病,還能做什麽事情?


    吳父想盡辦法湊錢,家裏的錢幾乎都讓他搜刮光了,吳母怎麽可能不知道?


    她向丈夫逼問究竟是怎麽迴事兒,難道丈夫是抽大煙了,還是和別人賭博了?


    “還抽大煙,我就算是想抽,可是能找的到嗎,你當是舊社會呢,同事都是醫生,人家能和我賭錢?”吳父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我,我是遇到別的事情了!”


    他知道這種事情是不能瞞著妻子的,越是隱瞞妻子越是懷疑。


    更重要的是這件事情必須讓妻子知道,給她通個氣,將來那個威脅他的人能對自己動手,說不定也會找上門去威脅妻兒。


    吳父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和妻子說了。


    吳母蒙了。


    吳父給小鬼子藥方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這件事情都過去十來年了。


    這個時候怎麽又把這筆老賬給翻出來了?


    誰這麽缺德,拿這件事情威脅丈夫?


    方子是吳家的。


    她們願意給誰就給誰。


    “這件事情怎麽會流傳出去呢,都誰有可能知道這件事情?”吳母思索著問道,企圖找到蛛絲馬跡。


    “誰能知道那個該殺的小鬼子有記賬的習慣,有機會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多了去了!”吳父思索著說道:“當年小鬼子身邊的狗腿子漢奸、舊政富的那些接收鬼子資產的人以及他們身邊的人,甚至還有接收了鬼子資產的新政富人員,天知道是誰在勒索我們!”


    吳母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這麽多的人也沒個明確的目標。


    想要查也無從查起。


    “這件事情告訴咱們兒子嗎?”吳母問道:“他要是不知道這件事情雖然可以置身事外,但是一旦勒索咱們的人對澤兒動手,他,他可是一點兒防備都沒有!”


    “告訴他吧!”吳父說道:“他都成家了,吳家的所有事情都應該告訴他的,說到底,將來咱們的家業還不是要他來繼承?”


    吳母點了點頭。


    吳澤再次迴家,王春燕到隔壁自己家的時候吳母將一切都告訴了兒子。


    吳家的祖傳秘方如何落到鬼子手裏,現在又有人借著這件事情敲詐吳父,他們家為此付出了一億多塊錢的代價,等等諸事一一說了出來。


    “我們將這件事情告訴你就是想讓你心裏有個底兒,如果有人拿這件事情威脅你的時候你應該知道如何應付!”吳母語重心長的說道:“多考慮考慮吧,別到時候手忙腳亂!”


    “考慮,你們讓我怎麽考慮,是讓我像父親一樣乖乖受他們利用還是挺身反抗讓他們揭露我父親的事情?”吳澤苦惱的說道:“你們告訴我,我該怎麽做?”


    吳父、吳母愣住了。


    要是吳澤真的遇到了這種事情他還真的不好選擇。


    怎麽選擇都不對。


    兩難之局啊!


    “都怪王春燕,要不是她將陳欣這個本來就治不好的病人推給你父親,咱們家哪裏會遇到這種事情?”吳母冷哼了一聲對兒子說道:“她隻是一個護士而已,而且是一個技術一般的護士,什麽都不懂,我就不明白了,她憑什麽自作主張給你父親推薦病人,還是陳欣這樣一個根本就治不好的病人,她,她害了你父親,害了咱們家,甚至會因此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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