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方城有一妻二妾,解方後隻將小桃紅這麽個小妾留在城裏,原配和另一個小妾都送到鄉下了。


    畢竟是侯方城的原配。


    就算是侯江的忌日給兒子大操大辦也不會到了手裏沒錢的地步。


    張氏之所以堅持過來隻不過是想要見一見丈夫侯方城罷了。


    可沒有想到過來之後才發現兒子侯江在這個世界上居然還留下了骨肉,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不過。


    當她聽說陳雪如居然淪落到依靠做裁縫為生,她的裁縫鋪就開在大城絲綢行附近的時候心中不免有些傷感。


    “嬸子!”陳雪茹問道:“您方才那話是什麽意思,您究竟有什麽對不起我的,能和我說一說嗎,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就別在對我隱瞞了!”


    張氏歎息了一聲,將以前那點兒事情說了出來。


    說白了。


    當初是張氏鼓勵侯江和孫蕾在一起的。


    畢竟是生母。


    就算是張氏沒在城裏住,侯江也不會生分,很是惦記。


    他和孫蕾偷偷摸摸的在一起之後也是如此。


    背著侯方城,他曾經將孫蕾帶到鄉下過。


    當時兩人還沒有行房。


    張氏就鼓勵兒子說男子漢大丈夫,有個三妻四妾的其實沒什麽。


    現在是新社會了。


    雖然不能名正言順的有兩個妻子,但是有個外室或者確切的說是有個情人還是可以的。


    尤其是。


    那個年代星教育少的可憐。


    就算是將來兒子和陳雪茹成親了。


    她不在身邊,陳雪茹又沒娘,兩人怕是連怎麽行房都不知道。


    張氏鼓勵兒子和孫蕾行房。


    就這麽稀裏糊塗的兩人有了夫妻之實。


    她發現孫蕾居然是將處子之身交給兒子的時候更加高興,囑咐兒子好好對待孫蕾。


    身為母親。


    張氏明明知道兒子和陳雪茹處對象的時候依然鼓勵侯江和孫蕾搞在一起。


    也許。


    在她的心裏自己和兒子這麽做都沒有錯。


    侯家是大戶人家。


    要是放在以前。


    就算是侯江有幾個小妾甚至是通房丫鬟都不為過。


    “您......,你......。”陳雪茹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發顫。


    她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的。


    以前。


    張氏還在城裏住著的時候侯家和陳家就交好了。


    那個時候張氏待她很好,就像是母親對待自己的女兒一般。


    可沒有想到她居然這麽對自己。


    明明知道自己和她兒子在處對象而且馬上就要訂親、結婚的時候還鼓勵侯江和別的女人亂來。


    自己是應該恨她嗎?


    陳雪茹搖了搖頭。


    她甚至覺得自己應該感激張氏。


    要不是她。


    估計侯江和孫蕾也不會那麽早成就好事兒。


    也許侯江根本不可能有後。


    如果侯江沒後。


    侯方城估計不可能那麽爽快的放過自己。


    她一直都要背負著侯江未亡人的身份。


    如此。


    她哪裏還能有自由。


    還能有再嫁的機會?


    “嬸子,你心裏也別再有什麽包袱了,其實這樣也挺好!”陳雪茹說道:“我的身子也沒給你兒子,將來如果遇到合適的我還會再嫁的,現在,咱們兩家已經沒有多大瓜葛了,你要是沒事兒就請離開吧,往後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張氏什麽也沒說就離開了。


    她心裏歎息了一聲。


    不過。


    仔細想想。


    假如一切還能重新來過,她依舊是要鼓勵兒子和孫蕾在一起的。


    若非如此。


    侯家怎麽可能有後呢?


    沒有想到居然還能聽到這麽一個八卦。


    李平安猜測著可能是因為孫蕾婚後生活不如意,遇到侯江這個年少多金又對她很大方的家夥以後身心很快就陷落了。


    他搖了搖頭將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從腦海裏驅逐出去。


    侯家的事情他可不願意去多想。


    秦淮茹轉頭看了一眼陳雪茹歎息了一聲。


    心裏有些可憐這個姑娘了。


    侯家的事情李平安和她說過。


    孫蕾的情況她也了解。


    可是沒有想到事情真相是這樣的。


    幸虧陳雪茹還沒有嫁進侯家,否則可就麻煩大了。


    每天麵對的可能都是和另一個女人的鬥爭。


    孫蕾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兩人怕是有的爭了。


    心裏胡思亂想著。


    秦淮茹終於挑好布料。


    陳雪茹是有秦淮茹身材尺寸的。


    不過現在比以前身子又重了不少,還是需要重新測量。


    量好了尺寸。


    李平安就要帶著秦淮茹一起離開。


    陳雪茹卻突然說道:“李醫生,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嗎?”


    李平安幫過她兩三次了。


    此時。


    陳雪茹再次相求的時候居然沒怎麽扭捏。


    “這......,好吧!”李平安思索這說道:“有什麽事情你就說吧,能幫忙我就幫,要是不能幫,你還是去找別人吧!”


    “李醫生,我雖然開了這個裁縫鋪可是生意一直都不好,幾乎是沒什麽客人!”


    “我都打聽過了,你們六院以前是婦嬰專科醫院。婦產科是很有名的!”


    “我就是想問問,能不能把到你們醫院進行產檢的孕婦、剛剛出生的嬰兒的服裝都交給我來做?”


    陳雪茹滿臉期待的問道:“我的手藝你們應該是看到了,想必是很滿意的吧,要不然也不會再次過來,李醫生,請你給我一次機會吧,我肯定會好好做的!”


    “這個啊!六院是醫院,可不是裁縫鋪,我們可從來沒有給患者以及家屬推薦過什麽衣服,孕婦想到什麽地方買衣服就到什麽地方買......。”就在陳雪茹一臉失望的時候卻聽李平安說道:“不過你可以到我們醫院婦產科做廣告,推銷,甚至還可以往病房裏塞小卡片的,我可以和婦產科許醫生打個招唿,讓她給你行個方便!”


    李平安又對陳雪茹說了怎麽打廣告,怎麽塞小卡片,無非就是讓她印製一些或者幹脆手寫一些名片放進婦產科。


    陳雪茹的眼睛亮了。


    如果這麽做的話肯定能夠招攬很多活兒的。


    “謝謝你了,李醫生!”陳雪茹真誠的說道。


    李平安擺擺手離開了。


    從裁縫鋪裏出來。


    李平安向秦淮茹問道:“淮茹,你覺得陳雪茹的手藝如何?”


    “還不如我和咱媽做的衣服好呢!”秦淮茹說道:“這也就是我懷孕了,不想動彈,要不然肯定是要自己做衣服的!”


    夫妻兩個迴家吃午飯的時候發現居委會的人又過來看望聾老太太了,還給她帶了大米、白麵。


    聾老太太站在門口又向人家說起自己當年給紅軍做過草鞋的事情。


    陪同的二大媽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也不知道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


    聾老太太也沒必要反複強調吧!


    迴到家裏。


    秦淮茹冷笑著對徐氏說道:“媽,我和平安剛剛從外麵迴來的時候聽見聾老太太又在外麵吹噓她當年給紅軍做草鞋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誰知道呢!”徐氏搖搖頭說道:“當年的事情......,難說啊!”


    李平安可沒功夫辦扯這個,問道:“媽,我爸還沒來嗎?”


    “沒有!”徐氏說道:“再等一會兒,要是她還沒有來,咱們就先下麵條吃吧!”


    正說著呢。


    李林就迴來了。


    他告訴李平安一個消息。


    老賈估計快不行了,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這幾天老賈吐血很多次了!”李林說道:“我讓他請假休息休息他就是不答應,還說休息也休息不出個什麽樣子來,他的病多半是好不了了,與其在家躺在床上等死還不如出來透口氣兒呢!”


    李平安沒說什麽。


    他知道一旦胃穿孔開始持續擴大。


    很容易要人命的。


    別看現在老賈還能到廠裏上班,沒準兒什麽時候吐口鮮血,昏迷之後就再也清醒不過來了。


    這個時候的老賈可沾不得。


    已經是病入膏肓。


    憑借這個年代的醫療水平根本就救不過來。


    老賈每天都去上班。


    他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


    有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經常在軋鋼廠門口打聽廠裏的事情。


    有時候他多留意了幾眼,那家夥就跑過來向他詢問紮鋼廠裏的一些情況,比如廠裏有多少人,都生產一些什麽東西,甚至是蘇國專家在廠裏都幹些什麽等等。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保衛科的同誌從他們身邊經過。


    這家夥做賊心虛一般躲避著。


    眼神閃爍。


    等保衛科的人離開以後他才會繼續詢問問題。


    “這家夥八成是個特務!”老賈心中冷笑:“我的機會來了,我要是能把這個特務抓住或者弄死,我立功的機會可就到了!”


    這天。


    下班以後。


    老賈特意將車間的一個小錘子揣到衣袖裏帶走了。


    到家吃飯的時候才將錘子拿出來。


    賈張氏微笑著問道:“東旭他爹,你將這麽一個錘子帶到家裏做什麽,拿迴來不是還要帶迴去?”


    “我發現這幾天在我們紮鋼廠門口一直轉悠的家夥很可疑,我懷疑他是個特務!”老賈說道:“我要幹死他,沒準兒還能立功呢,我要是立功了,東旭不就能順利接我的班了嗎?”


    “你胡說什麽啊,哪有這好事兒?”賈張氏說道:“你可別亂來!”


    僅僅是勸說了一句。


    賈張氏並沒有再說什麽。


    她還以為老賈是胡說,逗自己玩兒呢!


    就老賈這身體。


    還想去抓特務?


    這不是鬧的嗎?


    她並沒有往心裏去!


    老賈去上班的時候又見到那個中年人了,依舊是注視了對方幾眼他就過來攀談,還說是要請老賈吃飯,找一家飯店好好聊聊。


    “這不是保衛科的宋科長嗎?”老賈突然開口問道:“您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上班了,您昨天可是執了夜班,今天可以不用來的!”


    老賈的話有理有據,就好像是真的一般,那個中年人怎麽可能不相信。


    他扭頭順著老賈的目光看去,發現附近根本就沒有人......。


    於此同時。


    老賈從袖口將錘子拿了出來大聲說道:“狗特務,你就在這裏吧!”


    錘子砸到對方的額頭上,中年人當時就倒地了。


    老賈使的力氣太大,他吐了一口血也倒在地上了,昏迷之前,腦海裏有一個想法:“你要是特務的話我立功,要是不是的話我把命賠給你......。”


    門口倒下兩個人。


    路過的工人誰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兒。


    大家七嘴八舌的亂喊起來。


    很快。


    周圍聚攏了很多人。


    大家一起將老賈和中年人送到了六院。


    老賈在路上一顛簸居然清醒過來了。


    不過。


    那個中年人再也沒有清醒過來。


    兩人可能是因為打鬥才這樣。


    六院將情況通報給了派出所。


    先救危重病人。


    中年人被送過來以後冉倩和李平安等人都過來搶救了。


    冉倩看到這種情況直皺眉。


    他向李平安等人問道:“這人能救嗎?”


    吳澤搶先開口說道:“我看夠嗆,估計是救不過來了!”


    隻是。


    他說完之後看向冉倩,發現冉倩根本就不太在意他。


    冉倩一直盯著李平安,等著李平安的迴答。


    李平安搖搖頭說道:“要是想要救醒他隻有做開顱手術,咱們醫院沒有這種條件!”


    老賈那一錘子打在了中年人的腦袋上。


    李平安估計是腦溢血引起的腦硬外膜血腫,想要解除昏迷狀態必須要開顱吸出腫塊。


    要是不對腫塊做出處理,其他的治療手段根本就無濟於事,做什麽都是無用功。


    隻是。


    想要做開顱手術談何容易。


    術中沒有任何保障措施。


    術後消炎也得不到保證。


    開顱差不多就意味著讓患者提前死亡。


    冉倩歎息了一聲,她讓護士對其頭部進行了包紮,隻能等候民警過來處理。


    錢明帶人過來了解情況。


    他也向李平安問道:“病人能清醒過來嗎?”


    李平安搖搖頭說道:“完全無計可施,除非奇跡出現他自己清醒過來!”


    也就是說患者清醒不過來了。


    錢明知道李平安不是一個輕易能夠放棄的人。


    他這麽說,估計患者是沒什麽希望了。


    錢明伸手就在患者的衣服口袋裏搜尋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


    在旁邊站著的一個民警不知道他要做什麽的時候錢明從患者口袋裏掏出幾樣東西。


    懷表。


    鋼筆。


    還有一張老照片。


    照片後麵還有一行字。


    金雄與母親某某攝與民國十六年五月,某某照相館。


    “金雄應該就是這個患者的名字,某某應該是他母親的名字,照相館就在附近,解方後這家照相館就關閉了!”李平安看了看照片上的字跡說道。


    他繼承了前身的記憶,對這一帶非常熟悉,又說道:“隻要找到他母親基本上就能確認患者的身份了,隻是,能找到嗎?”


    “要是放在以前我還真不敢誇口,隻是今年不是進行了第一次人口普查嗎,這一帶常住人口都進行了登記!”錢明很有信心的說道:“隻要這個女人還在附近住著就一定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確定他的身份!”


    李平安又陪著錢明去見了老賈。


    老賈見李平安過來,很是關心的問道:“和我打架的那家夥怎麽樣了?”


    李平安也沒多想,隨口迴答道:“清醒不過來了,怕是連命都保不住。”


    錢明急忙詢問究竟是怎麽迴事兒。


    老賈心裏急啊!


    他不敢說實話了。


    那個家夥要是就這麽死了,怎麽能證明他是個特務?


    自己不就成了殺人犯了嗎?


    這可不行!


    老賈說道:“我去上班的時候這家夥就過來向我套近乎,打聽紮鋼廠的事情,還詢問蘇國專家的情況,我剛要迴答就看見遠處有個人影過去了,好像進了胡同,看起來向我們廠保衛科的宋小雨科長,我就和他打招唿,哪裏知道我那家夥突然間就要襲擊我,匆忙之間我拿出了藏在袖子裏的錘子給了他一下,他倒地前也給了我一拳頭,我身體不是很好,當時也昏迷了,再路上一顛簸才清醒過來!”


    錢明看向李平安。


    李平安解釋道:“確實是這樣,紮鋼廠職工將他們送來的時候兩人都是昏迷的,來醫院之前老賈清醒過來了,那個人可就沒這麽幸運了!”


    “你,你隨身帶著一個錘子做什麽?”錢明又問道。


    “我......,我是紮鋼廠的鉗工,我是將錘子帶迴家裏用的,用過以後還要帶迴去,馬上我就能將錘子重新帶迴廠裏了,沒有想到居然出了這種事情!”老賈開口說道:“我很抱歉,當時我要是不這麽衝動就好了,不過,我可是真的看見他要和我動手的,我們倆算是各自承受了對方的一擊吧!”


    老賈的說辭基本上沒有什麽漏洞。


    錢明等人隻能選擇相信。


    他將照片上的人名傳迴交道口派出所讓管理戶籍的民警幫忙查找,很快就查到照片上的人名居然就是李平安居住四合院兒的聾老太太。


    錢明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很吃驚,急忙向李平安問道:“李醫生,你應該認識這個聾老太太吧,她兒子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為什麽要去紮鋼廠門口胡亂打聽,你知道嗎?”


    “聾老太太是我們家的鄰居,我怎麽可能不知道?”李平安苦笑著說道:“至於這個患者?我是真不知道,從來沒有見過,也沒聽說過,我媽都不知道聾老太太家的具體情況,可能我爸才會知道一點兒情況吧!”


    “挺神秘啊!”錢明對這個患者更加感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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