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冷哼一聲看了劉悅一眼,什麽都沒說就進自己屋子了。


    屋子裏整整齊齊,還是和她離開的時候一樣。


    秦淮茹稍微有些放心。


    看來。


    劉悅並沒有動自己的東西。


    她將身上的背包放到桌子上。


    院子裏。


    劉悅悄悄走到李平安身邊問道:“冤大頭,錢明還好嗎......。”


    李平安還沒有迴答,秦淮茹就從屋子裏出來了,她聽見劉悅居然還叫李平安“冤大頭”心裏就有氣。


    劉潮做的那點兒事兒她可是清楚的很,徐氏和她說過的。


    那家夥真不是東西,專門幹一些缺德事兒!


    劉悅也不是東西,都知道前因後果了還叫劉潮給李大哥胡亂取的外號!


    “錢明?”秦淮茹冷笑著說道:“人家錢同誌怎麽能不好,都有對象了,對象長的可漂亮了,過些日子就要成親,劉悅,你還是別惦記了,老老實實嫁給我二哥得了,實話和你說,我是不介意你當我二嫂的,反正你倆成親了咱們也不在一塊兒住,我才懶得看你們一眼呢!”


    “你......。”聞聽此言,劉悅的臉色立即變得慘白起來,勉強慘笑了一聲向李平安問道:“李,李醫生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李平安肯定道:“錢明已經找到心儀的女子了,劉姑娘,你還是找個人嫁了吧,秦家二哥是個不錯的人選,淮茹和我說過,她二哥很中意你......。”


    得到李平安的肯定,劉悅的臉色更加難看,不過,很快她就有了新的決斷,冷冷的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在騙我,無非是想讓我乖乖嫁給秦淮茹二哥罷了,我才不會嫁給那個窩囊廢呢,實話告訴你們,我們劉家根本就沒有想和秦家結親,隻不過是不想直接拒絕媒婆,過來吃一頓免費的午餐而已,秦淮茹,你真當我會看上你二哥嗎,別做夢了,也不想想你們秦家是什麽樣的人家,我們劉家是什麽樣的人家!”


    說完。


    劉悅根本沒迴秦家主屋和父兄打招唿,轉身就跑了。


    就在這個時候。


    主屋裏的秦家人和劉駝子、劉潮、石巧雲等人都出來了。


    剛剛。


    劉悅可能是有些激動,說話的聲音大了一點兒。


    所有人都聽到了她的言語。


    秦家人麵色有些不好看。


    尤其是秦淮茹的二哥秦淮河。


    這家夥咬牙切齒的看著劉悅遠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劉駝子臉色鐵青。


    女兒劉悅雖然沒有和他說起自己心裏有了別人,但也說過她不喜歡秦淮河,她和秦淮河根本就沒有可能在一起。


    不過。


    媒婆那支可是秦家村的大族,再加上媒婆經常在十裏八村到處跑,劉駝子擔心她說診所的壞話輕易不敢得罪,就央求著讓女兒到秦家吃頓飯,事後就說沒看上就行。


    哪裏知道突然殺出個程咬金,女兒和秦淮茹一吵架居然將實情說了出來,還在相親之前跑了。


    幸虧媒婆說自己有事兒要晚來一會兒。


    要不然。


    當著媒婆的麵兒發生這些事情她會更尷尬,更恨劉駝子一家人!


    劉駝子訕笑一聲帶著自己的兒子、兒媳一起離開秦家。


    劉家人也沒臉在秦家吃飯了。


    從城裏迴來以後,劉潮這家夥還真沒有再鬧什麽幺蛾子,老老實實在父親的督促下和石巧雲成親了。


    夫妻兩人轉身看了李平安一眼,跟著父親走了。


    “秦淮茹,你走就走了,何必再迴來,你迴來給我搗什麽亂啊!”二哥秦淮河突然跳了出來,一臉青筋的憤怒道:“你這是在毀我!”


    秦淮茹沒來之前劉家人對他還客客氣氣的,妹妹一迴來就將劉悅趕跑了。


    不怪她怪誰?


    “你眼瞎了,沒有看清楚是什麽情況嗎,耳朵也聾了,沒有聽見劉悅自己說什麽嗎?人家對你根本就沒有興趣,過來和你相親隻是敷衍而已,她們是看在媒婆的麵子上才過來免費吃這頓飯的!”秦淮茹堅決反擊道:“二哥,你清醒清醒吧,劉悅心裏早就有人了,她看上的是城裏的解方軍,你又算哪根蔥啊,人家眼裏根本沒你!”


    秦淮河臉上的表情相當精彩,憤怒、不甘,諸般表情一一呈現,最後,蹲到地上喘著粗氣,喃喃自語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我明明是有機會的,怎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啊,劉悅,你為什麽要騙我!”


    李平安想去把秦淮河拉起來。


    秦淮茹說道:“別管他,讓他好好反思反思吧,省的他天天做那些不切合實際的美夢,我也納悶了,劉悅那個胖妞哪裏好了?值得他這樣!”


    秦母歎息了一聲,小聲說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二哥整天在我耳邊吹噓劉家多麽有錢,他娶了劉悅之後咱們家能得多少多少好處,沒辦法,我就先給了你嬸子三萬塊錢,言明事成之後再給五萬,她這才願意幫咱們家保媒,現在想想她當時就有些敷衍,拖拖拉拉的不想幫忙,今天又借故不肯過來,可能她早就猜到這樁親事成不了吧!”


    秦母口中的秦淮茹嬸子就是村裏的媒婆。


    媒婆姍姍來遲。


    她聽說兩家鬧崩了,臉色都沒有怎麽變,依舊是陪著笑對秦母說道:“別急啊,十裏八村好女孩兒多的是,改天我再給你們家老二找一個更好的!”


    她絕口不提秦母給她三萬塊錢的事情。


    吃進去的想讓她再吐出來?


    哪有那麽容易?


    事情沒辦成,媒婆也不好意思在秦家吃飯,轉身就要離開。


    看到和秦淮茹站在一起的李平安,媒婆微笑著說道:“淮茹啊,這個就是你丈夫了吧,長的不賴啊,什麽地方的人,家裏是做什麽的?”


    “李大哥是城裏人,他們家裏人都在道濟醫院工作,他是外科醫生,給人做手術的!”秦淮茹一臉驕傲的說道。


    媒婆臉上的笑容更濃,說道:“看看,看看,要不然你嬸子以前怎麽沒給你說媒呢,我知道你要強,命也好,遠近幾個村的同齡人沒人能配的上你!”


    “嬸子,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就別再瞎說了!”秦淮茹冷笑一聲,紅著臉說道:“你之所以不給我說媒還不是因為我有點兒黑還瘦,家裏有兩個哥哥別人都怕受連累,當我不知道嗎?”


    媒婆訕笑一聲說道:“你現在可不瘦了,再養些日子就算是放在城裏也是個大美人兒,你丈夫好福氣!”


    媒婆離開了。


    秦家人招唿著李平安到屋子裏吃飯。


    秦淮河這家夥也跟了過來。


    夥食還不賴。


    秦母為了這頓飯可是下了大功夫的。


    早上就打發秦淮江、秦淮河兩兄弟到村口池塘邊上釣魚,還將自家養的一隻老母雞給殺了。


    吃飯的時候秦淮茹一個勁兒的將好吃的往李平安碗裏盛。


    秦京茹也是大快朵頤,吃的滿嘴流油。


    眾人吃的差不多了。


    秦父率先問道:“淮茹,你們這次來是......。”


    秦淮茹將自己的來意和家裏人說了。


    秦家人動容。


    過來找白玉米還沒什麽。


    可是聽說秦淮茹已經在城裏有了工作,這次是想將戶口遷到城裏。


    這個消息太讓他們震驚了。


    這才多久,李平安就將秦淮茹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女兒進城當了工人?”秦母看著李平安一臉的微笑。


    這種事情她以前可是連想都不敢想的。


    丈母娘看女婿。


    她越看李平安越滿意。


    “爸,你帶著大哥、二哥到處問問,看看咱們村的人有沒有知道白玉米的!”秦淮茹說道:“這對我們很重要!”


    秦父點頭答應。


    大哥秦淮江問道:“小妹,你們找白玉米做什麽?”


    “這是一種很稀有的中藥!”李平安也懶的給他解釋,隨口說道:“你們要是能找到,我高價買......。”


    還有錢賺啊!


    秦家父子三人眼睛都亮了。


    秦父帶著兩個兒子匆匆走了。


    秦京茹也吃飽了,對秦母說道:“嬸嬸,我吃好了,要迴家了!”


    小丫頭離開以後,秦淮茹說道:“媽,這段時間咱們家還好嗎?”


    “其他事情都好,唯獨你這個二哥讓人不省心,你說說,咱們這樣的人家怎麽能高攀劉悅那丫頭呢,我讓他到外村找一個模樣周正的女孩兒娶了,他就是不聽,可把我和你爹操心壞了!”秦母小聲問道:“淮茹,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劉悅那丫頭心裏有人了,真不會再看上你二哥?真要是那樣也不錯,正好讓他死了娶劉悅的心思!”


    “當然了!”秦淮茹說道:“不過她看上的人看不上她罷了!”


    秦淮茹和母親收拾了碗筷,帶著李平安一起去找老村長。


    老村長將道濟醫院開的證明信反複看了幾遍終於說道:“淮茹,你,你們這是啥意思?”


    李平安將他們要把秦淮茹戶口遷走的想法和老村長說了。


    秦淮茹是他們村子裏第一個過來遷戶口的,老村長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他在李平安的指導下寫了一封證明信,最後提醒道:“淮茹,我可要提醒你,你可要想好了,再有兩年咱們村可就要再次動地了,你把戶口遷走,你們家就要少幾畝耕地的!”


    建國後實行了圖改。


    秦家屯是去年動的地。


    當時講好了。


    土地三年一動。


    後年就是再次動地的時候。


    秦淮茹毫不猶豫的點點頭說道:“我知道的,不過,我一定要將戶口遷到城裏!”


    老村長將證明信給了秦淮茹。


    秦淮茹鄭重其事的收了起來。


    李平安趁機和老村長說起自己要找白玉米的事情,醫院裏急需這種東西,他想請老村長幫幫忙,發動群眾幫著找找線索。


    老村長的覺悟還挺高。


    在他看來城裏醫院需要就是上級需要。


    而且治病救人的事情可耽誤不得,他立即說道:“這位醫生同誌,你就放心吧,我馬上就去通知村裏的人,讓他們到附近村莊去找找,隻要咱們這裏有人大麵積種植白玉米,肯定給你找到!”


    “什麽醫生同誌!”秦淮茹撲哧一笑說道:“三爺爺,他是我男人,也是你的晚輩,你不用客氣的!”


    那個時候村幹部都是由村裏德高望重的人擔任。


    老村長輩分比秦淮茹長兩輩。


    “對!”李平安說道:“我是您的晚輩,客氣什麽!”


    兩人這麽一說,老村長更高興,對李平安交代的事情更上心了。


    沒多久。


    村上閑著的人都到別村走親戚去了。


    李平安兩人跟著老村長發動村民,收集有關白玉米的消息,直到傍晚才迴秦淮茹家。


    晚飯的時候秦淮河聽說妹妹要將戶口遷走又動了心思。


    如果秦淮茹將戶口遷走他們家再分地的時候就要少幾畝地,要是他過兩年分地以後再結婚和大哥分家的時候豈不是要吃虧?


    他的新媳婦兒沒有地,分家的時候肯定要少分的。


    即便是分地之前成親,對方家裏也可以拖著不給遷戶口扣著新媳婦兒的地不給秦家。


    可是。


    要是秦淮茹暫時不遷戶口,一切都解決了。


    他有好幾年時間做準備,下下次動地之前還搞不定女方家裏?


    為了下次動地的時候秦家能多分一些,他打起了妹妹的主意。


    秦淮河哀求妹妹暫時別把戶口遷走,等過兩年動地以後再辦戶口的事情。


    “我才不呢!”秦淮茹緊緊纂著口袋裏的證明信說道:“二哥,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想拿我的地頂替未來嫂子的地吧,我好不容易在城裏找了個好工作,絕對不會為了你那點兒蠅頭小利放棄這次機會的!”


    秦淮河恨恨的看了妹妹一眼又將目光落到李平安身上,似乎是想讓李平安主動放棄遷戶口的事情幫著自己說話。


    李平安無動於衷,隻顧著吃飯,根本沒有搭理秦淮河。


    他知道這次幫秦淮茹遷戶口肯定是好事兒,對他們李家有大好處。


    事實上。


    即便是將秦淮茹的戶口遷走了對秦家也沒有多大妨礙。


    一兩年之後就會開始農也合作化,土地歸集題所有,改開之前是不會再變化了。


    可能沒等秦家屯下次動地就收歸集題所有了,對秦家能有什麽影響?


    可是。


    這次若是不能把秦淮茹的戶口遷走,李家的麻煩就大了。


    明年開始實行幾劃經濟,年底京城就會率先進入票證時代,等到一切塵埃落定,秦淮茹要想再遷戶口就沒有那麽容易。


    她的口糧配額。


    李平安兒女的口糧配額。


    可能都會沒有。


    如此。


    李平安怎麽可能幫秦淮河的忙?


    “淮河,你別胡鬧!”秦父開口說道:“你妹妹找到工作是好事兒,你別太自私了!”


    秦母也說道:“淮河,你別太任性,你妹妹無論嫁到什麽地方都應該將戶口遷走的!”


    沒人幫自己說話,秦淮河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不再與妹妹爭辯。


    晚上。


    李平安和秦淮茹睡在同一個房間,同一張床上。


    李平安抱著她親了幾口說道:“咱們睡覺吧!”


    躺在李平安懷裏,秦淮茹卻睡不著了。


    激動。


    害羞。


    大半夜她才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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