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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過了幾扇門,隻聽到不斷傳來的鐵鏈聲。


    人群早已被隔絕到了玄武門外,四周似乎隻有暗夜裏的蟬鳴和孤寂的鐵鏈聲。


    轎子在諾大的皇宮裏走了不知多久,不斷的路過一扇又一扇門,四周一片漆黑,安靜的不得了。


    隊伍就好似來到了森林裏,茫茫樹海,隻有這支長長的隊伍在行走。


    終於,就在一聲尤其大的鐵鏈聲響起時,總算傳來了喧鬧的聲音。


    前方燈火通明,無數的燈籠火把掛在四周,映得一片光明,總算是有一點成親的氣氛。


    仿佛過了一扇門,就又從地獄迴到了人間。


    “新娘到!”公公的聲音從轎子外麵傳來,在喧鬧的環境裏仍然清晰,不過說話的人顯然不是剛剛那位了。


    四周安靜了一些,眾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轎子上來。清萱從轎子外麵探了進來,交給了清痕一根長長的紅色流蘇。“小姐,新郎已經在前堂等著了。”


    “嗯。”清痕雙手接過了紅流蘇,點了點頭。


    秦國尚武,在秦國成親有一個習俗,那就是新娘到的時候隻能坐在轎子裏,由新郎用一根紅線牽入前堂。過程中,圍觀的人可以出劍斬斷紅線,而新郎就要用單手持紅線躲避。


    如果誰斬斷了紅線,那麽這人在之後一年內就會氣運大升。而如果一直到前堂紅線都未斷,那麽就意味著夫妻天造地設,百年好合。


    但很顯然,在這裏,紅流蘇隻是來裝裝樣子罷了。畢竟誰敢在皇帝的婚宴上拔刀啊,除非他不想活了。


    “請諸位大人,娘娘上前為新娘祈福。”公公的聲音再次傳來,嘹亮無比。很顯然,他就是清痕的婚官。


    眾人聞言紛紛上前,將手裏的酒淋到了流蘇上,在經流蘇緩緩的滲入土地之中。


    這是地酒,是秦國一種為新人或已婚之人的一種祈福方式。


    地酒地酒,正是“地久”的意思。


    眾人的酒很快就倒完,紛紛退去,上百杯酒淋上去,讓整個流蘇都變得沉甸甸的,還微微滴著酒。


    酒蒸發到了空氣裏,滿天都飄起了醇醇的香。


    就在眾人剛剛退去的時候,清痕手中的流蘇突然一緊,一股穩穩的力從流蘇的另一端傳來。


    是嬴政在拉流蘇了。


    清痕感受到拉力,順從的站起身,伸出手讓清萱扶著自己。清萱連忙迎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將清痕從轎子上托了下來。


    清痕踉蹌了一下站穩,朝清萱微微點了點頭就轉過身,朝著力傳來的方向走去。人群很自覺地讓到了兩邊,安靜地看著未來的皇後緩緩地朝皇上走去。


    清痕現在有些緊張,因為現在在流蘇另一邊的,是即將成為她夫君的男人,也必定是她一輩子的夫君。盡管是父命難違,但畢竟至少也是名義上一輩子的伴侶,終究難免十分緊張。


    但也沒辦法,女孩隻好緊緊的拽住流蘇,生怕出了什麽意外。


    但另一邊的人似乎很不耐煩,接連幾次加重了力道,清痕好幾次差點沒站穩。在第五次被扯了一下之後,清痕有些狼狽地站穩抖了抖身子,終於生氣了,抬起另一隻手扯住流蘇,發力猛地拉了一下。


    丞相府的子輩都是要習武的,哪怕是女子,也至少要練幾招基礎的防身技巧。而清痕偏偏天生就是一個練武的胚子,從小學到大,學得比她那起幾個哥哥都是一點不差,所以力氣也是著實不小,這一拉更是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沒想到另一邊竟是紋絲不動,就連加力的痕跡都難以察覺。不過似乎是接受到了清痕的不滿,倒也安靜了下來。


    “不是說這嬴政體弱多病嗎?”清痕納悶了。


    由於另一邊不再去扯流蘇,清痕也走得穩了很多。又慢慢地走了大約十幾米,清痕感覺似乎進到了室內。旁邊的光變成了燭光,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也小了許多。


    清痕站在門口停了停,辨認了一下方向,默默的轉過了身,朝著與流蘇上的力相反的方向走去。


    果不其然,走了沒兩步就碰到了一個簾子。清痕抬起手,微微撐開簾子往前走了兩步,杵在了門口。


    “你好,皇後。”


    前方傳來了一個聲音。很好聽,沉穩的聲音夾柔著幾絲少年的清脆聲音。冷冷的聲音透著十分的不耐。


    話還沒說完,清痕的蓋頭就猛地被掀起,女孩淺淺的笑容露了出來,抬起頭看著嬴政,開口道。


    “你好,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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