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岑偈正式的初見便是在cod比賽集訓基地。


    白豈淵簡單整理行囊,比賽曆時三個月,於他而言,將會是封閉式練習的三個月。


    出門後,等了近五分鍾,一倆紅色的奧迪在路邊停下,車窗搖下,戴著墨鏡的女孩探出頭“白老師。”


    白豈淵走過去,打開副駕駛室門,邊坐進去邊說“謝謝你這麽忙還來送我。”


    林亞琦笑時,臉頰上小酒窩就隨之浮現“那麽客氣幹嘛,我錯過了比賽海選,你可得好好替我出征,拿個名次迴來。”


    纖細白淨的手指搭在黑色的書包上,下意識地用食指扣著書包上的布料,他認真點點頭“放心,會的。”


    女孩摘下墨鏡,放迴鏡盒裏,微微偏過頭“加油。”


    白豈淵笑時,眼睛彎成月牙形,額前的劉海似乎長了些,擋住了眸子裏的點點星光。不知道是在笑林亞琦的一本正經,還是在笑自己的緊張。總之,對於比賽,他抱著極大的期許。


    紅色的奧迪在夏天炙熱的陽光下揚長而去。


    白豈淵的行李隻有一個旅行袋和一個書包,他自己輕鬆就能拿,於是林亞琦隻送到了門口。


    按門牌號找到了宿舍,5樓03室,打開門,見到的竟是個女孩,白豈淵倒迴門口又看了一遍門牌,沒有走錯啊。


    女孩嬉皮笑臉地看著白豈淵一副驚恐的表情走進來。


    白豈淵心想,舉辦方這麽開放的嗎?男女混住?或者是粗心大意,安排錯了?女孩坐在靠左邊的床上,他便走到靠右邊的床上坐下。好在房間挺寬敞的,隔得遠。


    但還是會尷尬,那女孩看著十七八歲,紮著髒辮,化著濃妝,嘴裏叼著根棒棒糖,看戲似的看完白豈淵便低下頭繼續玩手機。


    白豈淵本來是想打招唿來著,但對方顯然沒有這個意思,加之又尷尬得不行,隻好作擺。接下來就認真安置自己的行李去了,為了掩飾尷尬而極力的‘認真’以至於沒有發現有人從衛生間走出來,直到聽到身後窸窸窣窣的動靜,才轉過頭看了一眼。


    女孩身旁多了個男孩,兩個人低頭交談著,似乎是在討論手機裏的遊戲。


    男孩有些眼熟,白豈淵便多看了一眼,知道也是lioedance的,還知道是個battle型的bboy,至於名字,對不上號。


    似乎是感受到白豈淵的目光,男孩抬眼,眼眸幹淨,目光卻並不善。


    白豈淵立馬低下了頭。轉過身繼續收拾東西。


    收拾完行李,白豈淵就去找食堂吃飯去了,男孩和女孩則各自低頭完著手機。


    吃完飯迴來時,宿舍裏空無一人。男孩的床與走時沒有什麽區別,行李箱還好好地擺著床邊,兩個人在宿舍待了一下午,居然沒有收拾一下。


    白豈淵洗了個澡,大概十點鍾左右,響起了鑰匙開門的聲音,門被打開,進來的是白天的男孩。


    還沒有睡覺的白豈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男孩走進來。男孩手插褲兜,緩步走向自己的床邊,他個子很高,穿著白色t恤,外麵罩了件黑色的夾克衫,身形還是少年人的單薄。


    出於禮貌,白豈淵還是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男孩卻是沒將對方的禮貌放在眼裏,直徑走到自己的床邊坐下,許久之後,輕輕踢了一腳行李箱,抬眸“白豈淵?”


    突然被人叫,白豈淵轉頭,看著對方“你認識我?”


    男孩說“看過你編的舞。”


    白豈淵輕輕哦了一聲,隨後又道“你叫?”


    “岑偈。”男孩說。


    白豈淵在腦海裏反應了一下這兩個字,但沒有聯想出去是哪兩個字。


    岑偈起身,打開自己的行李箱,除了換洗的衣服,其餘都是鞋,行李箱空間不大,裝不了多少,也就三雙,是細心裝在鞋盒裏的,他拿出來擺在鞋架上。


    白豈淵坐在一旁看著岑偈一一收拾自己的東西,行動上時而笨拙,些不明顯的惱。


    於是白豈淵想去幫忙,但那人周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質,就隻好作罷。


    收拾完,洗了澡,已近12點。岑偈出來時,看見的便是背對著自己睡著的白豈淵。天熱,他隻用被子蓋住腰以下,上半身穿著一件白色短袖,臉埋進枕頭裏半邊,露出的手臂白皙又纖細。


    岑偈隻匆匆掃了一眼,當時他是怎麽想的,大概想到的是弱雞一類的詞。卻怎麽也沒想到,後來,就是那白細的手臂在摟著自己腰的時候,那個人有多柔軟,而自己又是有多動情。


    第二天,岑偈醒時,白豈淵已經在練舞室練了近一個小時舞了。分明是來參加比賽,岑偈那時候的心思卻不怎麽在比賽上,100個人,大概隻有他心無旁騖地吃飯、逛街、看電影約會。


    他們是兩個極端。


    白豈淵那段時間其實很不喜歡迴宿舍,即使是休息,也是在練舞室了。因為岑偈時常會帶自己的女朋友迴宿舍。


    兩個有個性的年輕人在白豈淵麵前毫不忌諱,本來也沒什麽,大多數時候,也隻是各自低頭打遊戲,偶爾低語幾句。


    但那天,白豈淵正喝水,耳邊忽然響起低聲嬰寧,本是不想去看的,但還是神使鬼差的轉過頭,最先入眼的是女孩微動的後腦勺,當她偏過頭之後,一切就已經明了。兩個人竟當著自己的麵接吻。


    白豈淵猛然別開目光,猛然轉過身,嘴裏還含著沒來得及咽下的水,許是轉身太猛,氣沒有喘上來,嗆住了。出於麵子,本是想憋下去的,但嗆得太猛,著實為難人。


    於是,正在接吻的兩個人被咳嗽聲打斷了,男孩皺著眉,滿臉的不爽,女孩還想繼續的,卻被男孩別開了,他抬眼望過去,咳嗽的人背對著他們,咳彎了腰,咳得給自己順氣。


    “喂。”岑偈不爽,聲音便比平時還冷。


    白豈淵絕不迴頭,背對著他們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邊咳邊說“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從這之後,白豈淵就不輕易迴宿舍了,要午休,也隻是抱著一個派大星的抱枕,坐在牆角,小憩一會。


    好在那兩個人還沒那麽不守規矩,到了晚上,女孩便沒在宿舍了。


    岑偈還在打遊戲,白豈淵進來,連眼睛都不抬一下。


    剛練完舞,白豈淵身上幾乎濕透了,他拿了換洗的衣服去了浴室。


    出來時,岑偈正好結束了一場遊戲,這次抬眼了,白豈淵白皙的臉頰上晶瑩剔透的水珠撞進了眸子。目光往下移半分,是他洗完澡帶著水汽的纖細脖頸,以及太過清瘦突出的鎖骨。


    岑偈的目光在白豈淵的鎖骨上停留了許久,直到對方不自覺地往上拉了一下衣服,他才將目光移開。


    白豈淵從未見這人去過練舞室,就想,這個人是早有準備,還是作品可以信手拈來,隨便freestyle就是比賽極的。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你的作品編排好了?”


    “沒有。”岑偈又開了一把遊戲。


    那看來是後者了,但白豈淵當時腦海裏還想到了另外一種情況,他既不準備作品,也不是信手拈來的大神,首輪就會被淘汰,想到這裏,竟不自覺的有了笑意,趕緊淘汰吧,這樣自己就可以一個人住了,就可以再也不用看小情侶膩歪了,要多清淨有多清淨。


    白豈淵嘴角的笑意被玩遊戲的人捕捉到“你笑什麽?”


    我有嗎?白豈淵趕緊收斂了笑意,從桌子上拿起吹風機,打開前,掩飾似的“沒有,我沒有笑。”


    下一秒,吹風機響起。


    岑偈也不是有多在意,繼續低頭打遊戲去了。


    第二天,白豈淵在練舞室看到了岑偈,他一身黑色,頭上倒扣著一頂鴨舌帽,來了也沒有待多久,行雲流水地練了一個多小時breaking,就走人了。


    白豈淵留心看了一下,心想,他恐怕不會那麽輕易首輪就被淘汰了,絕望了幾秒鍾,然後看著常出現在宿舍裏的女孩子挽著他的手臂,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出去了。


    晚上,當岑偈躺在床上打遊戲時,白豈淵說“你跳得挺不錯的。”


    莫名受到了誇獎,岑偈彎了一下嘴角,卻沒有說話。


    白豈淵繼續道“你看著年紀挺小的,幾歲開始學跳舞?”


    岑偈依舊頭也不抬“我九歲開始學跳舞,跳了快十年了。”


    “那就是十八歲了?”


    “快十九了。”


    白豈淵點點頭,心想,這小破孩,才十八歲,談戀愛談得這麽張揚,家裏也不管一管嗎?


    小破孩抬起頭,看穿了白豈淵的心思一般“你在想什麽?”


    白豈淵笑了笑“沒什麽,就是覺得你挺厲害的,才這麽小,就進全國賽了。”


    岑偈問“那你呢,多大了,學跳舞幾年了?”


    白豈淵答“我二十四,十三歲開始學跳舞,但頭幾年都是邊上學邊跳,斷斷續續的,正式來算應該是十六歲開始學,嚴格來算是八年。”


    岑偈不過是隨口一問,哪管得著他的嚴格不嚴格,但對白豈淵來說,嚴格去掉的那三年卻藏著許多心酸。


    見男孩又將頭低下,白豈淵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宿舍裏,隻剩下遊戲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亦不違和。白豈淵近來都是伴著這樣的聲音入睡的,他躺下去,唿吸漸漸平穩。岑偈連續輸了幾場,不耐煩地將手機扔到一邊,關了自己床頭的台燈,也慢慢進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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