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叔再見,路上注意安全。”


    紀弦揮著手同劉全作別,劉叔點點頭,和藹的微笑從後視鏡映出,轎車緩緩駛離a市。


    梔玉路63號-梔玉公寓。這裏是紀菱置下的房產之一,也是紀菱近幾年常住的地方。


    公寓坐落於a市市中心,開車到紀菱上班的地方隻要十分鍾就到了,當初選購這也是因為離公司近。


    右鄰a市呈州科技大學宿舍樓,左挨聖艾利幼稚園。


    “先迴家休息一下,待會我陪你去買生活用品。”


    紀菱揉了揉紀弦的頭發,紀弦下意識躲開她生澀的親昵動作,沒有注意到她停在空中片刻又縮迴去的手。


    “好。”


    紀菱昨天才領了獎,還是時下熱門的娛樂圈話題人物呢,就這樣大咧咧的逛街肯定是不行的,起碼也要喬裝打扮一下。


    “小旎啊,你方便來一下我家嗎?我需要用一下你哪兒的備用鑰匙,我出了一點事。”


    紀菱逃出醫院時,隻記得拿個手機路上導航用了,包包還落在醫院病房裏,公寓門禁卡還在那裏麵。


    按理說公寓有住戶信息登記的,隻需要核對一下信息又加上紀菱這麽醒目的臉應該可以讓她們上去。


    難就難在這個公寓的每間房間都隻有戶主自己有門禁鑰匙,就連物業都沒有。走流程重新辦得花大半個月的時間,紀菱隻好厚著臉皮占用張旎的休假時光了。


    “先等等吧,估計還得好一會。”


    紀弦看著紀菱懊惱的樣子,出聲提醒。率先在公寓大堂的沙發上坐下,不愧是高級公寓,可能是明星、藝人之類的見得多了吧,對她們二人的出現表現的很平淡。


    “希兒,你累不累?渴不渴?”紀菱像是閑不住一樣,剛坐下就想站起來,對著紀弦像個老媽子一樣念念叨叨的。


    “媽!你休息會兒行嗎?轉的我頭暈。”紀弦很無奈,西瓜不是一天長大的,羅馬也不是一天就能走到的,感情更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重拾。


    紀菱內心虧欠想彌補她她看在眼裏,但兩人多年未曾在一起生活,何不順其自然呢?


    “啊,好的,好的。”她是不是煩她了?


    紀菱有些不安,低著頭坐下來挨著紀弦,雙手交握放於腿上。活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前台的工作人員被這對奇怪的母女吸引不由得側目。


    紀弦歎了口氣,抱著手臂仰倒在沙發,眼神飄忽不定,濃密纖長的睫毛翕動,心裏有些想不通。


    明明曾經那麽渴望母親可以對自己道歉、懺悔。可真當看見她這副模樣,內心卻不由得堵得慌。


    “我不累,也不渴。別看我弱不禁風的,我結實著呢。”


    紀弦看紀菱一臉沮喪,安慰道。


    紀菱抬起頭怯生生看了紀弦幾眼,手指煩悶的摩擦,貝齒輕咬著唇,心安不少,卻也意識到自己有些急於求成了。


    “你給誰打的電話?經紀人?”紀弦想要了解紀菱的生活。


    “嗯,她叫張旎。比我小幾歲,我們共事四五年了,你叫她小旎姐就行。你沒見過她,她是你去錦家一年後才……”


    紀菱說著說著沒了聲音,紀弦奇怪的看向她,見她低著頭一臉難堪的樣子。


    怪不得當初紀菱選擇把她送到錦家,像她這種性格估計也照顧不好自己的,遇到眼下的難事,不想著解決,而是一味地自責、逃避。


    “好了!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你與其在這自責,倒不如想想該怎麽補償我。”


    紀弦走到紀菱身前,像個小大人一樣將手搭在紀菱的肩上,平視著紀菱的眼睛說道。


    紀菱抬頭,她的希兒跟她是完全不同的,她勇敢、堅強、寬容,就像小太陽一樣溫暖。而她膽小、怯懦,隻會逃避。


    紀弦那雙跟顧安一個模子的眼睛像是藏了星海,明麗、耀眼,迸發著堅定,就這樣定定的看著她。


    透過這雙眼睛她好像看到以前她跟顧安最窮的那段時間。


    她偷偷去酒吧賣唱,被顧安知道後趕來拉著她迴家,兩人被酒吧的媽媽桑攔下打了一頓丟在酒吧後麵的垃圾堆邊。


    顧安脫下外套,用衣服的裏麵擦去她臉上粘的不知道是誰的血,從裏兜掏出一個塑料袋。


    “小菱,你最喜歡的豆糕!快吃。我今天下工早,就去排隊給你買了,哥好吧?”


    豆糕被擠扁了,熱氣從塑料袋裏散發出來,一口下去豆腥味混著嘴裏的鮮血,那滋味讓紀菱直犯惡心。


    但顧安的笑容、那雙星星一樣的眼睛卻像是最甜美的調味料,讓紀菱忘卻口中的腥澀。“哥最好了,以後小菱掙了錢,天天帶哥下館子!”


    那雙眼睛曾經給她活下去的勇氣。如今,她的女兒,希兒,用這雙稚嫩的雙眼給她鼓勵。


    她真的,不能再這樣頹喪下去了!真情應所至,金石方為開。她一定要帶著曾經的那份美好,守護好他們的希兒。


    “希兒,你父親的事對我造成了一些打擊,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我迫切想要彌補我們的關係,但好像操之過急了,給媽媽一點時間,我們慢慢了解,重新開始。”


    紀菱雙手握住紀弦的右手,眼神帶著懇切,少了很多小心翼翼。


    紀弦沒有鬆開她的手,在她身旁坐下,小手抓緊紀菱的一根手指,算是作為她的迴應,她何嚐不渴望母親的溫暖呢?童年記憶雖然遙遠,但她們做為母女天然就會互相吸引、依賴的。


    紀菱寬慰的笑了,既然決定重新開始就該徹底拋掉從前的怯懦,對待自己的孩子就應該大膽的表明自己的愛。


    “對不起嘛,最後一次,肯定是最後一次了。我保證,以後你第一,工作第二!”


    張旎滿是歉意的哄著電話那頭,看到到了目的地匆匆掛斷電話,急忙忙付完車費就小跑進來,看到被紀菱牽著的紀弦顯然有些詫異。


    “菱姐,這就是你女兒吧?”


    張旎簡直驚呆了,如果說紀菱是那種耐看型的溫婉美人的話,那這個小姑娘就屬於不食人間煙火的驚豔感。


    之所以一眼看出紀她是紀菱的女兒,是因為她的長相。除了眉眼,簡直就是迷你版的紀菱,看來這英氣十足的眉眼是隨父親了。


    “小旎姐好,我是紀弦。”


    原來這就是跟紀菱朝夕相處的人,帶著大大的黑框眼鏡,梳著平劉海綁著馬尾辮,牛仔褲子白襯衫,看起來很樸素。


    “紀弦?那希兒是?”


    張旎推了推眼鏡,有點摸不著頭腦。


    “那是我的小名!”


    紀弦語調拔高,掩飾不住的喜悅。原來她,經常跟別人提起自己呢。


    紀菱走過來,麵帶歉意。“抱歉啊,小旎。麻煩你跑一趟,本來你都休假了。”


    張旎攢了去年的假到今年一起用,準備跟男友迴家見雙方父母把兩人的婚事給定下來。


    “沒事,明天的航班一點都不耽誤。對了,菱姐,你東西丟哪了,還在醫院嗎?”


    昨晚紀菱醒來後看張旎還守在床前,就讓她趕緊迴家休息去了。至於後麵發生了什麽,張旎毫不知情。


    “嗯,不小心落在醫院了。”


    涉及她的隱私及錦家,紀菱不方便說太多。


    “先上去吧,希兒的東西還沒置辦好,我們得收拾一下再出門。小旎,辛苦你跑一趟了,你明天迴家東西還沒收拾好吧?”


    紀菱接過張旎遞來的門禁,拉著紀弦邊走邊問道。


    “東西都收拾好了,我還是留下來吧,待會你們就兩個人,我怕你們忙不過來,等幫你們弄好了我再走。”


    張旎擺擺手,雖然紀菱的生活自理能力是很強。可出了昨天熱搜那事,今天她來時看公寓旁多了好多喬裝的娛記。


    她還是幫她們一起,省的到時她們被這些娛記纏住脫不開身。


    紀菱也是一樣的考慮,原本擔心耽擱了張旎迴家,聽她這麽說也就放心了,她已經夠麻煩她了。


    “叮咚…”


    電梯打開,公寓是一梯兩戶的戶型,右邊那間一直是空著的,今天好像搬來了新住戶,看起來很喜歡網購。網購的各種家具、家電箱子堆在門口,幾個小箱子撒落在電梯口。


    出電梯左轉,幾步的距離。10-19,門禁卡貼上門把處的電子屏。


    “嘀~”短促的一聲鳴響,房門應聲而開。


    是紀菱一如既往的風格。柔軟的地墊,簡約的家具。沒有多餘的裝飾,隻有客廳角落的一缸綠植裝飾這個空蕩蕩的房子。


    簡直像個樣板間,不敢想象她已經在這住了好幾年。


    “平時也沒什麽人做客,所以沒有添置太多東西,希兒願意的話,可以按自己的喜好布置。”


    紀菱給紀弦放好拖鞋,拎著裝了紀弦換下的衣服的袋子往洗衣房走去,衣服放進洗衣機後又開始找待會出門穿的衣服,一直忙忙碌碌的。


    看她忙碌的樣子褪去了光環像個平凡的母親,張旎上前幫忙,紀弦則逛了起來。


    推開門的左邊是一個吧台,隻有幾瓶紅酒擺在格子裏,兩張高腳凳擺放的朝向一致。


    右手邊是紀菱的房間和寬闊的客廳,純黑色的皮質沙發一塵不染,電視是紀弦喜歡的那種超大屏。吧台向右延展就是料理區,次臥跟主臥一右一左在客廳的兩邊。


    挨著落地窗邊有兩張懶人沙發,傍晚這個視野看下去剛好可以欣賞呈州科大夜市的熱鬧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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