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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奴婢聽王妃的。”


    “嗯,你也下去吧,本妃剛喝了藥,有些乏了。”


    慕雪的臉上還透著病中的蒼白,整個人看起來羸弱到了極點。


    此刻整個人陷在溫暖的被窩裏麵,瞌睡蟲確實來了。


    翡七細細的為慕雪掖好被角,而後放下了酒紅色的紗帳,又去滅了幾盞燭火,房內瞬間暗沉了下去,隻餘下一盞還搖搖晃晃的燭火,勉強能夠視物。


    等到辦妥了這一切,翡七方才躡手躡腳的退了下去。


    關好房門,翡七抬頭仰望著漆黑的夜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在門外站了許久才緩步往自己的房間裏麵去。


    其實慕雪也沒有那麽良善。


    哪裏完全是舍不得那翡七在外麵天寒地凍的守夜。


    她隻是不喜睡覺的時候有人在一門之隔的外殿看守著。


    而且對身邊的人好,發自內心的替她們去考慮。


    這是慕雪收買人心的日常操作,是她想要牢牢紮根王府的第一步。


    床榻上麵的慕雪並沒有睡著,此刻她伸手撩開了紗帳。


    瞧見那大門上的影子走了,這才鬆了一口氣閉了眼睡覺。


    隻是這翡七並沒有聽從慕雪的吩咐立馬去休息,幾個起落便從這鳳鸞殿到了離殤殿書房的房頂。


    南宮離正在打坐,將那九陽神功的心法在心中默讀了一遍又一遍。


    他的九陽神功已經到了第八重,已經大有所成。


    隻是他停在這個階段已經兩年了,這兩年以來都沒有任何的突破,難道他就真的無緣那第九重的化境麽?


    房頂有人輕巧的落下,近乎無聲。


    他的耳朵細微的動了動,而後睜開眼準確無誤的透過屋脊看準了翡七落下的地方。


    南宮離隻做不知,閉上眼眸,等著這梁上君子下來。


    “王爺。”


    再睜眼,翡七已經到了他的跟前。


    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老成與嚴肅。


    “何事?”


    今夜過來,翡七是要將王妃的一舉一動都報告給王爺。


    這其中的內容就包括了慕雪所說過的每一個字,甚至還要形容慕雪的說話時的每一個表情。


    當聽到醫書二字,南宮離睜開了假寐的眼。


    “醫書?”


    “是的王爺,王妃隻點名要所有的醫書。王爺,那明天一早,奴婢就去外麵給王妃去買麽?”


    男人微微的搖頭,略微低聲沉吟了一會兒,吩咐道:“本王那裏還有幾本珍藏,你明天拿過去給她。”


    翡七沒想到王爺會這麽的大方。


    “不過不要落了刻意,這件事情本王一丁點都不知情,明白了?”


    “是,那奴婢明白了。”


    翡七跟在南宮離的後麵十年了,被他一手調教成了一個冷心冷情的暗衛與殺手。


    別看她明裏是個伺候人的奴婢,背地裏麵不知道已經殺了多少人。


    她的那一手冰絲蠶殘訣,可割了不少人的頭顱。


    “王爺,奴婢還有一件事情要跟您說。”


    “說。”


    “王妃說她在將軍府裏麵有一個丫頭叫做雲芝,是她的貼身丫頭,讓奴婢明天帶人去將軍府將人給接過來呢。”


    “你去接人的話,那將軍夫人怕事情敗露,不一定會放人的。”


    “可是王妃囑咐奴婢一定要將這件事情辦成,王爺既說那將軍府不會放人。那奴婢趁天黑將人擄走,您看可成?”


    翡七心想,隻要她摸清了那雲芝晚上睡哪個房間。


    等到了晚上悄悄的摸進去,一個打暈再抗在肩上帶迴來就是分分鍾的事情罷了。


    “你會錯了意。那小東西不是這麽想的。”


    愣了一瞬,這翡七才明白王爺口中的那句小東西指的是誰。


    她的心中有些恍惚,王爺這樣略帶著溫柔的說話,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是,還請王爺賜教,王妃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啊,是指望著王府的人出麵,她是要告訴將軍府的人,她的背後如今有王爺撐腰了,是本王替她去要人了。”


    翡七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王妃當真是這個意思?


    這王妃可連自己的腳步都沒有站穩,就將算計的目光給放到了王爺的頭上?


    “王爺,您是否多慮了。這王妃她孤身一人在這王府之內,也許隻是單純的想要那丫頭來王府伺候她而已。”


    聽到這話,他淡淡的瞥了一眼翡七。


    漫不經心的分析:“那這問題可就更嚴重了。是你伺候的不好麽?她起了戒心呢?這才急著要迴她原來的丫頭呢?”


    來自王爺的質問三連。


    翡七一時間答不上來,思維仿若被卡住了。


    她被這南宮離質問的懷疑了自己的想法,連忙跪下:“還請王爺明示、”


    “明天你照樣去那將軍府要人。”


    “啊?王爺,您方才不是說肯定要不來麽?那奴婢去的這一趟,不是白跑了麽?”


    “正是因為將軍府不放人,王妃才會越發憎恨那將軍夫人。等那恨累積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是她們哭的時候了。”


    翡七的眼神一亮,有豁然開朗之感。


    “是,奴婢知道了。不過奴婢心中另有疑惑。”


    “說。”


    “王爺您今兒前腳才出了王府,後腳那太子便知道了。想必是咱們王府裏麵太子的眼線又去通風報信了,您何不設計捉了那人,一直隱忍不發,這對我們王府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若不是王爺一直隱忍不發,這王妃也不至於慘成了這個樣子。


    這後麵的一句話是翡七不敢說出口的。


    提到這件事情南宮離的心頭騰升起一股邪火。


    語度冷如窗外的冰霜。


    “本王遲早收拾,隻是內線自有內線的好處,不急於一時。”


    說完這話,他便一個揮手,示意這翡七退下去。


    翡七退下去的時候,外麵的大雪已經停了,整個王府都陷入了安寧之中。


    因為半夜又下了一場大雪,溫度極低。


    房內的炭火又被人換上了新的,烘的那屋簷之下的冰淩化了水,滴答答的。


    慕雪躺在床上感覺渾身都不得勁,想必是餓了。


    可不得是餓了麽?


    慕雪這一覺可都睡到了午時,連早膳都跳過了。


    此刻慕雪掙紮著起了身,碰到了邊上的鈴鐺,房內立馬響起了銀鈴之聲。


    聽到這聲音,翡七立馬帶著人破門而入。


    唿啦啦一下子進來了不少伺候的人。


    伺候梳洗的,伺候換藥的,還要端著午膳的,都一齊來了。


    這原本空蕩蕩的房間內一下子就站滿了人。


    等到一切都完了,慕雪才問候在邊上的翡七:“我睡的沉,這一覺睡到了中午,你上午可曾去過將軍府了?”


    問話的同時,慕雪揮了揮手。


    那些個懂事的下人便都退了下去。


    翡七聞言,麵有愧色的跪了下來。


    見她如此,慕雪的唇角泛起一抹冷笑,整張側臉看起來更顯美豔清絕。


    隻見她慢條斯理的將手中的藥膳給擱到了剛搬上來的矮桌上麵,再用絲巾擦了擦唇,在翡七還沒有迴話之間率先開了口。


    “將軍府不放人,是嗎?”


    “也不是說不放人,隻是....”


    說道這兒翡七停了一下,而後開始從頭到尾的把在將軍府發生過的事情說了一遍。


    “王妃,您也別急、今兒一早的時候奴婢就以您的名義帶了許多的禮品迴那將軍府,說是王妃您的腿傷了不便三日之後迴門,便提前送了禮以表歉意。然後奴婢就說王妃在病中十分的思念與她相伴已久的丫鬟雲芝,想她在身邊伺候。”


    “那他們怎麽說?”


    “那個來迴話的老嬤嬤說將軍夫人甚是喜歡那雲芝所製的高雲片餅,每天下午都要食用,便要將人給留在府裏。還說,還說....”


    “那老女人還說什麽了?”


    慕雪此刻將什麽叫做表裏不一表現的極致。


    她心裏的氣竄天的高,麵上卻波瀾不驚。


    “她還說這丫頭她用著甚好,娘娘您雖然貴為王妃,卻終究是她的女兒,就算是送個丫頭給她也是無可厚非的,萬,萬沒有嫁了人就不盡孝的道理。”


    說道後麵,翡七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似乎是害怕慕雪聽到這話會將火氣給發到自己的身上來。


    然慕雪隻是深吸了一口氣,唇角勾起冷漠一笑:“嗬,有意思。”


    這若是那老女人的原話,隻能說明這老女人根本不將這個離王府給放在眼裏。


    也對。


    要是放在眼裏的話,她也不會欺君罔上的拿她來替嫁了。


    而且那老女人倒打一耙的本事不小。


    聽這話的意思,好像若是慕雪將人給強行的要了迴來,便是她的錯,是她沒了孝心。


    不放那雲芝不就是為了讓自己在王府聽話,不要自己鬧騰被替嫁的那件事情麽?


    抬轎子那天都說好了會乖乖配合的,他們還是不放人。


    這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不過慕雪也不唉聲歎氣,就好像從昨夜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就已經算準了是這個結果一般。


    “王妃,是奴婢有負王妃您的重托,還請王妃您恕罪啊。”


    “本妃沒有生氣,那老女人在將軍府為虎作倀那麽多年了,手段自然多,她要掐在手心的人,怎可能讓你輕易就帶了迴來。我啊,隻是擔心那雲芝一個人在將軍府受苦罷了。”


    翡七聞言,連忙寬慰:“王妃您也不要過分的擔心,今日一早奴婢帶著王府許多的禮品過去的,說是王妃您的賞賜。而後那些人便將雲芝給帶了出來,奴婢瞧著她還活蹦亂跳的,沒點半點的傷損,王妃您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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