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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心裏嗷嗷叫囂的厲害,麵上卻聽話的點了頭,弱弱的賣慘道:“嗯,可疼死人家了。”


    “啊~嘶......”


    慕雪沒有想到他會突然一個用力的按下去,裏麵腫脹的血水一下子就歡快的跑了出來,蠕濕了包紮她的那些紗布。


    慕雪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隻感覺自己左膝處傳來的疼痛起碼加重了好幾級,痛得她整個人都蜷縮在了一起。


    “南宮離,你幹什麽?”


    慕雪惱了,咬牙切齒連名帶姓的叫喚他的名字。


    方才她還有一瞬間的錯覺覺得這男人好相處呢,原來自己錯的真是離譜。


    方才那一下子痛的,連靈魂都差點起飛了。


    “該換藥了。血水積淤在一處,再不散,會容易壞死的。”


    慕雪的瞳孔猛地睜大,旋即看向自己的腿,發現情況確實是他說的那個樣子,不由得吃了癟。


    可是她心裏依舊不服氣:“就算是這樣,你不能好好說麽?痛死我了。”


    “痛才長記性。才不會冒犯本王。”


    慕雪紅唇咬緊,因為過於疼痛而喘著粗氣,聞言輕聲應下:“我以後再不敢了。”


    “不敢就好。”


    “可是王爺,我的心中有疑惑之處。”


    他的心情似乎還不錯,他也已經許久未曾與人如此深入的交流過了。


    這慕雪的身上,他隻覺得處處驚喜。


    是個有趣的人,值得自己多提點兩句。


    “問。”


    慕雪不安的捏緊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見他在等著問題呢,便斟酌著語言將自己的心裏的疑問給說了出來。


    “王爺,其實您關心我的身子我心裏也是有數的,不然不會昨天一照麵之後就讓江大人給我送來藥酒給我調養身子了。而且您也不是一個膚淺的人,其實您根本不在乎臣妾昨夜說您醜的沒臉見人一事。”


    在慕雪說話的期間,房內安靜的嚇人,唯有窗外還唿嘯著勁風....


    聽到前麵誇他的這兩句話,不得不說,他聽在耳裏還是受用的。


    不過他麵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冷哼道:“誇完了,接下來要轉折了吧?”


    慕雪一噎,乖巧的點頭:“可是昨夜為何您要對我下這麽重的手?府醫說若再耽誤些時辰,我這腿可就真的廢了。“”


    此刻他微微的轉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琥珀色的眼眸盯著慕雪瞧了一瞬。


    “看樣子本王昨夜讓你跪著反省,你根本沒有反省到自己到底錯在了何處。”


    慕雪頷首,態度恭敬,同樣也帶著莫大的疏離之感:“臣妾天生愚鈍,還請王爺明示,也好讓這痛楚不白受了。”


    受了這麽大的苦楚,若是還不知道自己到底觸了他什麽禁忌,那才是真的白受了那麽多的痛苦。


    他昨夜在教訓她。


    更是在教她立規矩。


    不管他的這張臉是不是禁忌,她都不該去觸犯。


    哪怕這王府的禁忌隻是一棵不值錢的狗尾巴草,他不許她碰,她便是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她壞了規矩,自然該受到處罰。


    而今天他來,還是要教她規矩。


    今天這規矩就很不一樣了,直接關乎慕雪的生死了。


    隻見他抬手隨意的一指,慕雪順著他的手勢看了過去。


    “一盆花?”


    “漂亮麽?”


    慕雪不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麽,隻能老實的點頭:“漂亮。”


    “那本王現在說它枯萎了,你還覺得漂亮麽?”


    “那它就不漂亮了。”


    慕雪的腦子裏麵似乎有一根弦好像斷了,好像某些東西在這簡單的問答之間想通了。


    “在這王府之內,本王不讓你碰的東西,你便不許去碰。不讓你看的東西,你多看一眼本王便挖了你的眼睛,這下知道自己錯哪兒了?”


    聽到這話,慕雪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男人!


    霸道的過分!!


    慕雪的腦海裏麵想起了昨夜,她連連忤逆了他好幾次。


    他讓自己吹風醒酒她沒乖乖聽話,讓自己跪著反省也沒有乖乖聽話,所以這才親自動手,身體力行的教她規矩。


    慕雪嚇得一個哆嗦。


    這一次不是身上的疼,完全是心底騰升起來的戰栗。


    “可知道了?”


    他說話的溫度明顯低了許多,似乎不是很滿意慕雪沒有立馬迴答她的問題。


    “知道了,這次真的知道了。”


    又似乎是在瞬間滿意了她的反應,隻見他起了身,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自己毫無褶皺的衣袍。


    “但願你的是真的知道了。”


    她乖巧的斂眸,將自己的姿態擺的極低,仿若低入塵埃之中。


    “我真的知道了。”


    “嗬。”


    他輕輕嗤笑,斜著眼眸看她:“既知道了,便說說罷。本王倒要看看你是真的知道了,還是在糊弄本王的。”


    “我哪裏有那個膽子糊弄王爺您、”


    說道這兒,慕雪頓了頓才將天窗給打開了說敞亮話。


    “您是想告訴我,在您的地盤,沒有我們這等宵小蹦躂的份。簡言之。不過是順您者,不一定昌。但逆您者,一定亡!!”


    順您者,不一定昌!


    但逆您者,一定亡!!


    她總結的倒都是些精華。


    他甚是滿意。


    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絲賞識。


    此刻他銳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也預備說些安慰的話,可還是做了罷,將自己的目光別開了。


    “王府的規矩還多著呢,有的你學。”


    “是,多謝王爺指點。”


    “這裏麵的灰塵本王已經命人掏幹淨了,這既是玖佩送你的,你不可辜負她的心意,明白麽?”


    跟這人說話太燒腦了,慕雪一知半解,懵懂的點了點頭:“是。”


    “恨她麽?”


    慕雪此刻倒是直言不諱:“自然恨的。翡七說了,這女人的臉蛋啊,是這深宮大院裏麵頂重要的東西了。我這張臉平時自己可寶貝了,出門都怕個風吹日曬的,她敢直接劃了。王爺您覺得我恨麽?”


    “本王倒覺得這件事情你不該如此去想。”


    “嗯?王爺這話是何意?還是說王爺是怕我這小王妃來日身子骨好了,去欺負您的心肝寶貝不成?”


    “你欺負不了她。反而此刻她在你的臉上給了你兩刀,她起碼一個月不會來擾你。相反,若是昨夜她沒有得逞,你覺得你在養傷期間,有安靜日子過?”


    一語點醒夢中人!!


    慕雪的眸光猛地鋥亮,養傷的一個月足夠她做許多的事情了。


    果然這薑還是老的辣啊。


    她隻一心的想著尋個機會要報複玖佩,卻沒有想到這一點。


    隻是她又好奇了。


    這男人不是該偏幫玖佩麽?


    怎麽聽這話的意思,好像又不是這個樣子了。


    南宮離可懶得等她想的通透,隻留下一句你好自為之五個字便走了。


    他走了,在他開門的瞬間門外的風雪唿嘯進入,晃了殿內的香薰。


    慕雪透過半開的窗柩瞧著他的背影,將他方才在這房內說過的話細細的思忖。


    翡七帶著府醫進來給慕雪換藥。


    見這小王妃在出神,翡七輕輕的喚了聲王妃。


    “王妃,您該換藥了。”


    換藥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情,慕雪咬著牙怎麽忍都忍不下去。


    那層層沾著血的紗布就那樣硬生生的給撕扯了下來,帶起一些已經壞死了的皮肉,痛的慕雪整個人都僵硬著不敢動。


    臉上的紗布取了下來,還有兩絲鮮血流了出來,流下了慕雪潔白的下顎處,沿著脖頸一路往下。


    翡七輕輕拿起沾著溫水的帕子要擦掉慕雪臉上的藥粉和幹涸掉的血漬....


    雖然她的動作已經極輕了,卻還是不免弄痛了慕雪。


    見王妃死死的咬著唇,額頭上麵也滲出一層細密的汗,可見是痛苦到了極點。


    她用速戰速戰的手速,很快就擦好了慕雪臉上的汙垢,漏出完整的傷疤。


    翡七將手中的帕子丟去一邊,拿起那邊的藥粉預備給慕雪上藥。


    “等,等會....”


    慕雪將痛苦的目光看向了那邊梳妝台的銅鏡,咬著牙擠出了幾個字來:“把鏡子拿來。”


    翡七瞬間懂了她的意思,勸她:“王妃,您還是等臉上的傷好了再照鏡子吧。”


    慕雪固執的搖了搖頭,用毋庸置疑的態度吩咐她:“去拿來。”


    她一定要看看自己臉上的傷到底如何。


    敢於直麵自己醜陋的傷痕,才有膽量在這詭譎雲湧的王府裏麵存活下去。


    翡七拗不過,將那邊的銅鏡給拿了過來。


    慕雪抬手接過。


    不過慕雪這一次惱怒的不能控製。


    本以為這人隻是在自己的臉上劃上兩刀便罷了,居然還他媽的寫字?


    就你他媽的會寫字??


    還他媽的寫個醜字???


    老娘醜不醜的要你說啊。


    而且刀尖所過之處,皮肉往外翻湧,血絲還在一點點的往外麵滲透,怎麽看怎麽恐怖。


    慕雪的心裏在瘋狂叫囂,萬千隻惡龍咆哮的感覺。


    她實在氣不過,猛地將銅鏡給使勁的往地上一摔,“砰”的一聲傳來巨大的聲響。


    一眾人害怕這怒火燒到自己的身上來,府醫以及一眾仆人皆跪了下來。


    見慕雪陰鬱著側臉,翡七壯著膽子勸她:“王妃,您消消氣,您身上還有傷呢,不能動大肝火啊。”


    慕雪閉著眼睛深吸了兩口氣,這才勉強的壓住了自己心裏那瘋狂叫囂的聲音。


    “王妃啊,這玖姨娘隻是嫉妒您膚白貌美,您先不要跟她一般見識,氣壞了身子多不好。”


    膚白貌美四個字還真是勸到了點子上麵。


    慕雪明顯覺得自己的心氣兒順暢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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