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芝虎虛弱的靈身控製不住地晃動,遲疑了片刻。


    他最終下了決心,將落地的鬼刀撿起來,走到李狗子前麵,冷冷地說:“李狗子,你可曾有一絲悔過之心?”


    李狗子雖然不能動彈,麵相仍舊兇煞,隻是冷笑:“後悔個屁。我早就賺了。我李家活得很好!”


    嶽芝虎仰頭看天:“祖師爺,弟子本不該殺生。可不弄他,我的心結永遠放不下。請三茅真君祖師原諒。”


    我心中一驚,三茅真君,這是茅山派的祖師啊,看來嶽芝虎以前在茅山學過道,所以才有金丹子的道號。


    嶽芝虎下定決心,提著鬼刀刺入李狗子體內。


    連著就是三下。


    李狗子的人魂上又多了幾個窟窿洞,嗷嗷大叫,仍舊沒有悔意。


    胡靈素對我說:“陳劍帆,這世上有很多邪祟,壞人,從來不知道悔改。你以後別太心善了,反而會葬送自己。問壞人有沒有悔意,就是浪費時間,送他上路才是正道。”


    “我明白。”


    我點點頭,壞人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是壞人,也不會在自己身上找緣由。他們隻會怪別人,又或者說是運氣不好,但覺得不對在身子找原因。


    李狗子肯定會後悔。不過他後悔的是,引來野獸吃掉嶽芝虎後,沒有將那黑石和鬆樹搬走,丟到懸崖之下。


    柳紅豆顯然有些難以接受,喃喃自語:“看來,是我把人想得太好了。這幾次出門遇到的人,都太壞了。看來,我修行的路還很長。”


    胡靈素提高語調,大聲說:“老嶽。你管他後不後悔。你永遠別想看到惡魔懊悔的樣子。這幾刀管個屁用。”


    嶽芝虎再次提刀,將李狗子的鬼頭砍下來。


    李狗子的鬼頭落地之後,眼睛瞪得大大,忽然騰空而起,朝著我衝過來,嗷嗷大叫,周圍更是陰風習習。


    很顯然,他把此次失敗的原因歸結為我的出現。所以,在魂飛魄散之前,要找我索命。


    胡靈素發出冷厲的聲音:“還敢傷陳劍帆!你當我是擺設嗎?”


    隻見胡靈素身子移動,站在我的前麵,張口將那惡鬼腦袋吞了下去。


    很快,李狗子的身體也跟著消散。


    他留在墳墓之中的人魂徹底消失。


    我忙問:“胡小姐,你咋樣,沒事情吧!這可是一隻存世千年的惡鬼。我可以用符火將它燒掉的。你也太衝動了。你要是出事,我心裏可不好受。實在不行吐出來。”


    胡靈素恢複正常聲調,說道:“你放心。他是惡鬼,沒我惡。他是兇鬼,沒我兇!我能有什麽事情。不過,我看城市的女孩子都喜歡用口紅化妝品,迴去之後,你給我整那麽一套就好了。”


    “行!我答應你。但是你以後,不能這麽衝動。不好消化不說,萬一遇到了味道古怪的惡鬼,那還挺膈應人的。”


    我爽快答應下來。


    這些化妝品應該要不了多少錢。


    “屁話。我吞下去,是用妖氣消化。難道我真用口腔咀嚼,用胃部消化!”


    胡靈素翻了個白眼。


    嶽芝虎還處於懵懂、震驚、迷茫之中。千年等待,終於在今日報仇,一下子失去了目標和期待,反而變得迷茫起來。


    胡靈素笑著說:“老嶽啊。你不對勁啊,怎麽一點都不高興。李狗子啥都不剩了。大仇得報,應該高歌一曲。你不會真覺得斬殺惡鬼,就讓你的罪業增加,別弄那麽重的心理負擔。”


    “對了,你要是還不解恨,那就去找李家人報仇。”胡靈素又補充了一句。


    嶽芝虎迴過神來,猛地搖頭:“冤有頭債有主!我生前沒能殺掉李狗子。死後魂魄弄碎他的人魂。算是扯平,何必傷害無辜之人,有違背當年師父的教誨。我隻是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總覺得一切都在夢中。”


    我心中震驚,鬼魂千年報仇,卻不牽連其他人,這份修為倒是令人敬佩。


    隻可惜他隻剩下一縷冤魂。


    他接著說:“你們放心吧!我答應幫小陳先生對付屍解仙,肯定不會失信。對付屍解仙算是除魔衛道,並非傷及無辜之人。”


    “行!那就再等等!一會兒,李家就該聯係我了。”我說道。


    尋龍劍刺入兌位之後,這處“斑鳩落虎口”的風水寶穴徹底毀掉。整個墳墓多了一股煞氣。


    整個祖墳山的風水氣息漸漸發生了變化,原本清朗之氣,漸漸變成渾濁之氣。


    等十五分鍾之後,我將埋下去的桃木劍和尋龍劍取出來。


    今晚斬斷風水骨就算成功了。


    屍解仙會發生屍變,變成惡屍。李家想綿延的氣運,算是完蛋了。他們會為暗算我付出慘重的代價。


    我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後半夜。


    此刻,賓館房間裏的紙人,應該差不多被釘頭七箭書所傷害,會化成黑灰。


    再過一會兒,就有一部分傷害力轉移到我的身上。


    “還好來得及!我現在還沒有感受到手腳眉心、肚臍眼和心髒處的疼痛。”


    我說道,又取一張符紙貼在身上。


    時間一到,我將桃木劍和尋龍劍拔出來。就在此刻,從山下傳來了一聲痛苦沉悶的慘叫聲。


    李金生身體一抖,喊道:“小陳先生,成了嗎?這怪叫聲,會是那隻屍解仙嗎?”


    我看了一眼胡靈素。


    胡靈素將他提溜起來,笑著說:“那還有假!你乖乖跟著我,別想跑迴去通風報信。”


    嶽芝虎對我拱拱手,說:“小陳先生,請你隨我去鬆樹黑石看一眼。我總覺得當年堪輿,斷定‘斑鳩落虎口’,有遺漏的地方。請你去掌掌眼。”


    我心想還有時間,便點頭答應:“好!你在前麵帶路。”


    很快,我看到了所謂的鬆樹黑石。


    鬆樹完全長在石頭上,周圍幾乎沒有土壤。


    鬆樹的個頭並不算大。


    這類鬆樹多半是鬆子落到石頭上,鬆子發芽之後,根係分泌出一種酸性物質,慢慢地腐蝕石頭,靠雨水陽光,緩慢生長。


    可能幾百年時間,鬆樹才會長高一兩米。華夏大地上,徽省皇山上的鬆樹,多是這樣長成的。


    而這樣的鬆子,有一些是風吹來的。


    還有一些是鳥類吃了鬆子不消化,鬆子隨著鳥類拉下來的糞便到了這裏。


    我站在黑石上,發現腳下有一層白色的鳥類糞便。


    我又朝遠處李家祖墳山上的“斑鳩落虎口”看了一眼,忍不住歎道:“嶽前輩。這裏的地形合在一起,應該是兩句。前一句是:斑鳩落虎口,後則聚則是,兇命犯地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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