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小子,哥哥我帶你去見識見識。”方禮哼了一句,就催著他們下馬車去,這裏的人穿著都點過於陳舊,隻是離了幾天的腳程,怎麽就這麽破舊了?


    張毅走了幾步,當年張家很窮,但是也幹幹淨淨的,哪裏見到在地上打滾到看不清楚樣子的小男娃們。


    “小毅,你在樹下等我們,我去問問就迴來了。”周鵬讓張毅去榕樹下等,這裏有點問題,他和這裏的鄉紳認識,問點事情。


    最近的府衙貪官有一個,不知道是不是有貪了朝廷的救濟糧和銀子。周鵬喜歡在各地走,去年成親後就出門少了,知道百姓過得辛苦不容易。


    張毅抱著扇子站著,這裏比桃花村還要窮,怎麽就是鎮子了?


    “啊!”張毅看到腿上多出來的手,嚇得叫了一聲,連忙扶著人起來,“這位兄弟的,你怎麽了?”


    看到人的臉時,張毅臉色就白了,“王。”


    “噓!扶我去人少的地方。”燕王中了埋伏,和忠心部下分散了,他前段時間故意散播謠言出去,就是想引兵入甕,哪知道被屬下出賣。


    “我,在,唉!算了。”張毅就算再討厭燕王,也不會見死不救,架著他在肩上就往後麵走,“你怎麽了?腳都站不直?”


    “密城的敵兵戳的,以後怕是要瘸了。”燕王頭上都在流血,他要是沒命了,死的人會更多,一口氣撐著到了這裏。


    剛到附近就看到張毅,真是老天爺幫他,心裏又驚又喜。這裏離密城不算遠了,騎快馬最快兩三天的路程就到,這小子不會是來看他的吧?


    “你少亂想。”張毅聽到他的聲音就皺眉,要去掀開腿上的破布,燕王就按住腿不給他看,“我看看,給你洗洗傷口,再去給你請大夫。”


    “他們馬上就追過來了,你不怕?”


    “誰?搶密城的壞人?”張毅去洗帕子,這裏有條小溝,顧不得幹不幹淨,先給燕王擦臉。


    “比他們還要兇悍一點,見到女人就擄去糟蹋,見到男人就擄去做奴隸。”


    “你們不會真的打敗仗了吧?”張毅嚇得手上的帕子都掉了,燕王給他拿起來,和他借錢買一匹快馬,得趕緊迴營地去。


    “你都受傷了,別逞強,暫時休息再出發。隻是,這座小鎮子會不會受到牽連啊?”


    “我剛才看過一遍,漂亮女人少,都是苦難的人。他們雖然是蠻兵,隻是來搜查我,找不到,暫時不會動他們,但是三天後就說不準了。”


    “王爺不帶自稱了。”張毅看背不動人,扶著倒是可以,“我先送你去馬車處,周大哥他們是好人,會幫忙送你迴去的。”


    燕王轉頭去看他,“你和一群男人出來?”


    “你這人真是,我不和男人出門走走開看眼界,和一堆女人出來,這才傷風敗俗呢。”


    “放手。”燕王耳朵動了下,馬蹄聲很近了,“你找個地方坐著,要是我被抓走,你會受到牽連的。”


    “牽連?”張毅看他穿著錦服,連忙伸手去脫,然後給他穿上自己的外杉,“你就躺著哭,我有辦法,要是趕不走人,也算是我這個草民為國捐軀了。”


    燕王剛要說話,就有馬蹄聲進鎮子了,張毅拖著他去石頭邊上坐好。他把燕王頭上的發冠給扯了,再把樹枝蓋在身上,將衣服埋在土裏,攬著燕王的腦袋讓他臉朝下,去掐燕王的腿讓他快哭。


    “小子,見到一個受傷的男人沒有?”馬蹄上還有血跡,上麵坐著一個兇神惡煞的人。


    “大爺,我們兄弟倆在河邊哭,哪裏知道身邊走過的是男人還是女人啊。唉!家裏為了我大哥娶媳婦,花了三袋大米,哪知道我們兄弟倆來接人,嫂子就跑了,硬說我大哥腿腳不好長得醜,死活不嫁害我大哥要吃石頭,剛剛哄好,嗚嗚!”


    張毅拿袖子去摸臉,燕王手放在身後,準備隨時攻擊對方。這小子敢罵他,身上還是抖著的,也算是有點膽量,配得上在他身邊呆著。


    “頭兒,這裏的男人都穿得破爛,這小子細皮嫩肉的,衣服整整齊齊,哪裏是這個鎮子的人。”


    “當然不是啊,專門去找大紅借了胭脂來塗白,還找我們村子裏的大牛借了他三年前給爺爺做的衣服,還好剛進棺材衣服還是好的,將就穿著來了。”


    “算,算了,這小子腦子不正常,你們兄弟倆一塊過吧,別去耽誤人了。”帶頭的人看到張毅抱著個男人哭得死去活來,哪家生出來的兩兒子,真的是丟了男人的臉。


    “頭兒,這裏的人留不留?”


    “暫時留著,要是這位高貴的王爺被捉了,讓他看著下麵的子民們是怎麽跟著他陪葬的。”


    坐在馬上的高個男人倒了張毅一臉的水,罵他是娘們,這才帶著後麵的人駕馬跑了。張毅放開人哼了一聲,詛咒他們掉去河裏。


    “你倒是很會哭啊,等我好了,幫你送他們去河裏,絕對讓他們後悔今天欺負你。”


    “王爺還是先養好病吧,我扶你去問問,說不定有快馬。”


    “一定要有,晚了,死的人更多!”


    “可是。”張毅看他腿腳行動不便,臉上有傷,靠近的時候都能聞到血腥味,“我有一瓶藥,你要是敢喝,我就給你,但是能不能好,我可不敢保證。”


    “拿來!”燕王覺得讀書人就是磨嘰,張毅把上次和剩下的藥遞過去。這次出門怕遇到什麽麻煩,就帶著了,喝了覺得精神好。


    “這是什麽?比糖水還要甜。”燕王喝了一口就嫌棄得不行,這小子救了他的命,要是活著迴來就帶著他走。


    “奇怪,我的傷口結痂了。”燕王才揉了下眼睛,不到半盞茶的時間,摸著腿都不難受了,就連中間的胸口都不怎麽疼了,張毅看到滿衣服的血跡,驚心動魄得都要閉眼了。


    “你是誰?從未有人能這麽快治好病?”燕王拉著張毅的手不放,精神頭十分好,就想帶著兵衝鋒陷陣。


    “我,我不告訴你!”張毅扯了半天都沒有扯出來手,要不是看在對方是傷員的份上,早就一石頭砸過去了。


    燕王站起來拉著他走,張毅恨死了,就是個白眼狼,好歹抓得輕點吧,他又不是習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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