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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小六心裏也懊悔不已。


    他也想抓住機會,說幾句好聽話,讓自己和吳穹的關係更近一步。


    但一到關鍵時刻,腦子就立刻短路。


    準備了一肚子的話,也隻能爛在肚子裏。


    聽見陳元的話,隻得歎了口氣,一臉苦笑。


    ……


    陳元三人出現後不久,北城警察局的民警也趕到現場,將持械傷人的楚東陽帶迴警局調查審問,


    吳穹打電話喊來十幾名“督導隊員”,將徐無疆、巫桀等十餘人帶到臨大“教導中心”,按照校規逐一處理。


    鳳小六則陪著劉虛上了救護車,前往臨江市立醫院接受治療。


    至此,“校外鬥毆”風波總算告一段落。


    早晨八點,陽光正好。


    陳元和寧夕漫步在臨大校園的一條僻靜步道中,任清風拂過麵頰。


    小白剛剛接觸人類社會,對一切都充滿了新鮮感。


    頂著個大鋼盔,這裏看看,那裏瞧瞧,時而上樹遠眺,時而逗弄行人,說不出的歡快自在。


    一路上,陳元將這半個月來的經曆大致對寧夕說了一遍。


    寧夕一開始興味盎然,到後來眉頭深鎖,聽到最後,神色已十分凝重。


    過了良久,幽幽歎道,“沒想到,傅青竹機關算盡,最後卻作繭自縛,死在自家飼養的‘異獸’手中,真是諷刺。”


    “多行不義必自斃,”陳元淡淡道,“自從我進入臨大以來,他就處處針對我,甚至不惜布下殺局,要將我陷於死地,如今自食惡果,也算是報應吧。”


    寧夕目光一黯,道:“這件事我也有責任。”


    “如果我早一些介入你的‘任務’,或許就能查出‘長豐礦業’背後的問題,你也能夠及早抽身,免於陷入對方布下的危局。”


    “是我自己做的選擇,怪不了任何人,”


    陳元緩緩道,“其實,早在許子陵找我‘組隊’時,我已經察覺到一些不對勁,到了‘白沙礦洞’之後,怪事一件接著一件,尤其是‘異獸殺人’,立刻讓我聯想到前不久在‘寂夜叢林’發現的‘地下馴獸場’,事關重大,我不得不一路追查下去,至於傅青竹想殺了我,卻有點出乎意料,我確實沒想到,他居然這麽恨我。”


    “他不是恨你,是恨他自己,”


    寧夕輕歎一聲,道:“吳穹告訴我,傅青竹年幼時因為武道天賦不佳,受到過不少世家子弟的嘲笑欺辱,心理漸漸扭曲,對身邊的人充滿憎恨,尤其是對於所謂的‘天才’,一直抱著很強的敵意。”


    陳元搖頭一笑,道:“這些都是借口。我見過許多天賦不如他,但仍在拚命努力的人,要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地球上的武者估計要死一大半。”


    說到這裏,他望向落英遍地的步道,淡然道:


    “這世上原本就充滿了各種不公,有的人含著金湯匙出生,從小養尊處優,不愁吃穿,有的人被父母遺棄在雪地,靠著一口口稀薄的米湯才活下來,有人毫不費力就能站上雲端,享受最優越的資源,也有人終其一生也無法衝破生活的牢籠,就連到外麵看一眼都是一種奢望。命運在人類中間劃了一道鴻溝


    ,一邊四季如春、鳥語花香,而另一邊,卻是水深火熱,寸步難行。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也是人生中最大的無奈。”


    “麵對命運的不公,每個人都必須作出抉擇,或向命運屈服,在自我安慰中不斷沉淪,或奮起反抗,用努力和付出打破命運的枷鎖。如果因為沒有享受到命運的優待,就對旁人心懷怨恨,百般戕害,最後傷害的一定是自己。傅青竹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寧夕一字不落的聽完,輕歎道:“這對他來說,或許也是一種解脫吧。”


    “對那些被他設計坑害過的人來說,也是一種解脫。”陳元長歎道。


    聊到這裏,二人心思都有些沉重。


    在長長的步道上沉默的走著,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過了良久,寧夕櫻唇輕啟,淡淡道:“你就不想問我些什麽?”


    “想問的剛才已經問完了。”陳元笑笑。


    寧夕停下腳步,一雙美眸瞬也不瞬的望著他,一字一頓道,“你……想不想知道關於‘淩慎行’的事?”


    話音剛落,陳元麵色微微一滯,心裏同時“咯噔”一聲。


    寧夕的話,顯然戳到了他內心的痛點。


    如今“影”組織蟄伏暗處,隱而不發。


    傅家被華夏警方盯上,隨時可能東窗事發,分崩離析。


    “三座大山”已去其二。


    陳元目前唯一忌憚的,就是淩慎行和他背後的淩家。


    種種跡象表明,淩慎行與傅青竹始終存在一種微妙的關係。


    既像主仆,又像合作。


    傅青竹想要通過除掉陳元,搭上淩家這艘大船。


    淩慎行也想利用傅青竹,遠程操控臨大的局勢。


    如今傅青竹已死,二人之間的合作關係也不複存在。


    淩慎行是否已經得知此事,陳元還不得而知。


    但他能確定一點,淩慎行絕不會坐視自己在臨大布設的“棋子”不明不白的死去。


    風暴隨時都可能來臨,隻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


    寧夕抬眸望著陳元,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輕聲道:“我知道,你早就想問我關於他的事,一直沒告訴你,是怕給你造成太大壓力。事到如今,你已經經曆過許多,有些事也不必再隱瞞了。”


    她微一停頓,緩緩道:“淩慎行是淩家家主淩雙城的獨生子,也是臨大‘新武學院’的大四學生。淩家與寧家是世交,我父親和淩雙城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淩家主營‘靈能裝備’產業,寧家則主攻‘靈能科技’領域,兩家多年來一直通力合作,共同開辟華南市場。”


    “淩家和寧家在‘合作共贏’中發展,生意也越做越大,淩家成了華南大區首屈一指的‘軍工巨頭’,寧家也在‘靈能科技’領域打下了屬於自己的江山,當時所有人都以為,這樣的關係會一直持續下去。但很快,事情就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寧夕輕輕一歎,接著道:


    “寧家產業擴大後,一直專注於深耕華南市場,淩家卻選擇了向外發展,立誌將事業鋪滿全國,成為華夏最大的‘靈能裝備’供應商。”


    “我父親十分讚賞淩雙城的開拓精


    神,為淩家的‘對外擴張’提供了大量的資金支持。淩家也不負眾望,很快就在華南、華東、華北成立了分公司,開始了擴張的步伐。一年不到,就接連拿下了幾個大單,形勢一片大好,也正是那時候,淩雙城帶著十六歲的淩慎行來到寧家,正式向我父親提出‘聯姻’。”


    陳元正在專注聽著。


    聽到這裏,眉頭驀地皺起,失笑道:“聯姻?”


    “嗯,”寧夕微一頷首,淡淡道,“當時淩雙城提出,要以淩氏財團20%的股份,作為兩家聯姻的‘嫁妝’,並以此為契機,邀請我父親一同‘開疆拓土’,進軍全國市場,我父親在生意方麵素來謹慎,以‘根基未穩’為由,婉拒了淩雙城的邀請。加上我當時才十四歲,談婚論嫁還為時尚早,‘婚約’一事也就暫時擱置下來。”


    陳元猶豫片刻,問道:“那你和淩慎行……”


    “我們之間並無瓜葛,隻是彼此認識而已,”寧夕坦承道。


    “哦……”陳元點了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


    寧夕秀眉微皺,“你不信?”


    “信啊,幹嘛不信,”陳元笑道。


    “胡說,你就是不信,”寧夕沒好氣道。


    “真的信,我發誓,”陳元一臉苦笑。


    寧夕瞥了他一眼,正色道:“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如此。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所以永遠走不到一起。”


    “他是哪一路人?”陳元問道。


    寧夕低頭想了想,口中緩緩吐出三個字:“野心家。”


    “野心家……?”陳元目光一凜,眉頭微微皺起。


    寧夕點了點頭,道:“淩慎行和他父親一樣,都是徹頭徹尾的‘野心家’,詭計多端,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不惜背叛昔日的盟友。”


    陳元立刻聽出對方話中的意味,試探問道:“你是說……淩家背棄了和寧家的盟約?”


    “是。”寧夕眸中一寒,緩緩道,“淩家不但背叛了寧家,還勾結華東、華北、華中的商業巨頭,想要侵吞寧家在華南的產業。”


    陳元有些納悶,問道:“淩家不是主營‘靈能裝備’嗎,怎麽會忽然想要侵吞寧家的產業?”


    寧夕目光微微一沉,解釋道:“‘靈能科技’是‘靈能裝備’的上遊產業,一切靈能裝備的製造,都離不開科研成果的支撐。”


    “淩雙城想要開拓全國市場,必然需要有人在後方源源不斷的提供技術支持,我父親雖然支持淩家擴張,卻也不想為此搭上整個寧家,幾次合作談不下來,淩雙城和我父親漸漸生出嫌隙,再加上有心人從中挑撥,兩家矛盾進一步激化,這才導致淩雙城鋌而走險,聯合華夏多個商業巨頭,大舉入侵寧家主導的華南‘靈能科技’產業。”


    “這個從中作梗的‘有心人’,不會就是淩慎行吧?”陳元忍不住猜測道,“淩、寧兩家聯姻不成,對他而言,最有利的做法就是挑起兩家的‘戰爭’,將寧家一舉兼並,從而‘人財兼得’。”


    “有可能,”寧夕微一沉吟,道:“以他一貫的處事風格,會這麽做並不奇怪。”


    “後來呢?”陳元好奇問道,“寧家是怎麽度過這場‘風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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